看来他是真的很不喜欢她。她想。
杜潼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其实即使不说，他也应该知道她的心意，那天她不是还哭着问他“就要她，行吗？”他也是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现在她彻底没希望记起以前的事了，变不成段湫了，他生气、不接受也是正常的。
本来是跟会所请了假的，但她现在空出时间来了，又正好能赶得及回去上课，她在微信上跟老板说今天不请假了，老板说行让她过去。
打了车，直接到了沧月。
在电梯口，正好碰上下来的蒋境，还有跟着的助理方宇。
蒋境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好巧。”
杜潼可不觉得巧，问：“你特地来找我的吗？”
蒋境一笑，“当然，我说好巧是，以为你今天不过来所以准备走，没想到下来还碰到你了，很巧，也很好。”
杜潼没什么意味轻轻笑了下。
“还上课吗？”
“嗯，上的。”
蒋境回身，按了电梯，“我等你。”
“你找我有事吗？等我做什么？”她是觉得让他白白等两个小时不太好意思，他应该挺忙的吧。
蒋境看她，那意思是：你非得明知故问？
杜潼脸微微发烫。
喜欢她，所以等她。
她又有点心酸，刚刚被人丢马路边上了啊，喜欢她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对她就在她表白之后？
“叮！”电梯来了，蒋境道：“上去吧。”
杜潼“嗯”了一声，进了电梯。
两人到了三楼，杜潼去上课，蒋境去足浴中心泡脚去了。
等她上完课，蒋境已经泡完脚，他就在门口等她，剑眉星目俊美无双，惹得杜潼的那些学员们纷纷侧目。
“小杜老师，你男朋友啊？”“哎小杜老师，上次踹门救你的那位不是你男朋友吗？”“年轻真好，左右逢源哪！”
女客多是富家太太，中年妇人，真心羡慕的多，嫉妒酸她的倒是很少。
杜潼轻轻一笑，随口解释：“不是的，他是我朋友。”
蒋境也笑着道：“我们是朋友。”
女客们起哄，“哇，越看越帅，还这么暖。”“加把劲，朋友很快就变恋人的！”“你们好般配哦！”
起哄声中，杜潼越来越不自在，蒋境倒是坦然得很，笑着拉着她走了。
两人进了电梯，杜潼挣开他牵她的手腕，蒋境勾勾嘴角，没在意，隔了一会儿问她：“去看医生了吗？怎么说？”
杜潼看了他一眼，“医生说，我找不回以前的记忆了，变不回以前的段湫了。”
蒋境先是浅笑，而后唇角的弧度扩大，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杜潼抬头，看到他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她：“……”
就算她变不回段湫，医生说了，人的记忆还有海面以下的巨大冰山，那是潜意识，她心里的那个人是祝森南，她逃脱不了的。
谁能跟自己的本能作对？
就像上次，蒋境对她用强她对他出手，那都是本能。
话说回来，这人，被她那样卸了胳膊，居然还来找她，就不怕吗？
“那他还要你吗？”蒋境又问。
杜潼抿了抿唇，应该是不要了吧，“……我不知道。”
“反正我要的。”他勾勾唇角，笑着道。
杜潼心中一动，抬头，刚好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眸里，她的心漏跳了半拍。
迅速低头，装作对他的话毫不在意。
蒋境倒是没再说什么。
走出会所，方宇在外面等他们，看他们出来，帮着拉开了车门。
杜潼站着没动，“你要带我做什么去啊？”
蒋境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大中午了，吃饭去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没什么胃口。”她有点累。
“那我送你回家吧。”他轻轻推了她一下，将她推进了车里。
杜潼也没再拒绝，坐了进去。
蒋境也跟着上了车，“下午还有课吗？”
“没了。”会所另外还有一名瑜伽老师跟她轮班上，所以课并不多。
“开车吧。”蒋境朝前面方宇吩咐了一声，转头又对杜潼道：“上次你去拿工资，我本来想让你留下继续在容之教课，想了想你不会答应就没作声，现在还有点后悔——我要是给你加薪，你还回去吗？”
杜潼摇摇头，“我现在在这边挺好的。”
蒋境摸了摸嘴唇，“上次纠缠你那人，我找人教训了一顿。”
杜潼：“……”她不禁怀疑，他是找人监视她了？
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蒋境笑，“没有监视你，事情闹得不算小，我听别人说的。”
杜潼“哦”了一声。就算没有监视，也应该是故意找人打听的吧，不然哪那么巧就听到了。
之后再无话。
送她到了小区外面，蒋境也跟着下了车，“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她想一个人静静待一会儿。
蒋境看了她一会儿，抬手帮她把耳边的发别到耳后，低声道：“我很高兴你只能是你，我喜欢的，就是你。”
杜潼心底越发酸酸的。
“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被蒋境拉回来，抱住了。
“我能等你，等多久都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其他女人，只喜欢你……”
杜潼到底眼泪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心酸，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喜欢她的人她没办法给回应。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吗？”一道熟悉的清冷的男声突然在他们不远处响起。
他们站在小区门口，门口的路上停着一辆车。
一辆黑色路虎，祝森南的车。
他就坐在车后座，车窗被摇下去了，他表情淡淡的，淡淡的嘲讽，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杜潼推开蒋境，撤离了他的怀抱，擦了擦脸上的泪。
她不知道该对祝森南说什么。
解释么？他又不在意她，她解释有用？
他脸上的嘲讽让她的心闷闷地疼。
她就是个替代品，是个远远比不上段湫的女人，她就是个活该消失的第二人格。
她什么都没说，转身朝小区大门快速走去。
她走后，祝森南推开车门，下了车。
两个同样耀眼的男人，相对而立，说不上是那头标志性的金黄色头发更招摇，还是对面男人脸上的邪魅之色更蛊惑。
“胳膊好了？”祝森南讥讽道。
“嗯哼。”蒋境笑着应。
“不怕再被卸？昂？”祝森南问。
蒋境捏了捏自己肩膀，嘴角仍然带着笑意，“早就领教过了，有什么好怕的？”
祝森南冷冷地看着他，“我劝你离她远点，不然——”
蒋境垂眸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子，敛了笑，脸色也逐渐变冷，“不然怎么？凭你斗得过我？”
“你试试看！”祝森南狠拧着眉，道。
蒋境波澜不惊，“听说你最近在收购一块地皮，想要投资盖楼？”
祝森南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应该庆幸杜潼现在心里有你，我不会动你惹她不快，不然你可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以为我怕你？”
“你会怕的。”
蒋境说完，朝自己的车走了过去，坐上车，车开走了。
祝森南留在原地，冷笑着看着对方的车尾越行越远。
……
杜潼刚躺下准备午睡，门铃就响了起来。
她下床，走到门口从猫眼里看到外面的祝森南，一愣，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开门。
外面的人大概是听到她脚步声了，知道她就在门内，道：“开门！”
杜潼想，他这么理直气壮，是不是有仗着她喜欢他所以毫无顾忌地命令她的嫌疑？
或者他是因为刚才看到她跟蒋境拥抱在一起，所以上来找她算账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不欢喜。
“开门！”他又叫了一声。
杜潼还是开了。
门一开，外面的男人眼神就劈了过来，“你想做什么？说着喜欢我爱我，又跟蒋境在一起，玩得挺嗨，是吧？嗯？”
说着话，人也朝她逼过来。
杜潼往后退了一小步，祝森南看她“心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拉住她手腕，拉高，“说啊，你想干什么？我早就跟你说过，段湫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觉得委屈是吗？我呢？我呢？我呢？！你变成这幅样子回来，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恨不得——”
他把她逼退墙角，猩红着眼用手掐住她脖子，表情凶狠。
杜潼默默流泪，也没挣扎，任由他压着自己掐着自己，声音淡淡地问他：“恨不得掐死我吗？也好，你就当我从来没有回来过。”
前一个“我”是杜潼，后一个“我”她指的是段湫。
不爱她，却不可能放过她，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简直无法忍受，这就是他目前的困境。
他不掐着她了，他捏住她的下颌，眼含痛苦地道：“可你回来了呀。”
他说完，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起初她有些抗拒，后来还是慢慢抬起手臂圈住了他，回应。
不管怎么样，她都抗拒不了他——这是她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