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蔚晴被拽着坐了下来,抬头,有些迷茫地看着于妈,嘴里喃喃地念着:“于妈,不是我,我没有。”
于妈其实也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暮蔚晴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只能是顺着她的话,不住地安慰着她:“嗯嗯,我知道的,不是你的错,你没事的。冷总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歇会儿,好不好?吃点东西,先冷静一下。”
暮蔚晴点头,催然欲泣地看着于妈,虽然嘴上不说,但是那表情却分明地写着,她不想于妈离开,她希望于妈可以留下,她需要于妈留下。
于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毕竟在这个家中,她也算是个管家的,因此,只能是安抚地拍了拍暮蔚晴的手,就离开了。
当然,于妈也没忘记,将那杯牛奶,温过了以后,重新放到暮蔚晴的手里。
暮蔚晴端着牛奶杯子,坐在沙发上,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脑中也跟着空荡荡的,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想什么,就那么愣着,愣着看着空气中不知名的某一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窗户外面传来轻轻的呼唤:“暮蔚晴,暮蔚晴……”
暮蔚晴顺着声音,站起来,走到窗边,往下面看过去,居然正好看见梁远扬翻在他们家的墙头上,就那么扒着墙头,向自己打招呼。
“梁远扬,你,你这是做什么?你小心些,要是掉下来怎么办?”暮蔚晴本来心中纠结,没想到看见梁远扬的样子,倒是连自己刚才的纠结都忘记了。她半身趴在窗台上,关切地看着梁远扬的样子。
梁远扬笑着对她挥了挥手:“放心,我没事的。”说完,就干脆利落地从上面跳了下来,然后跑了楼下。
这边的别墅群,建筑外面的构造,基本都是大同小异的,而且为了突出典雅的西欧风格,在外墙上,有很多不必要的漂亮装饰。
暮蔚晴也不知道梁远扬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就靠那些装饰,三下两下的就翻到了窗台上面。活脱脱地在暮蔚晴面前上演了一处罗密欧与朱丽叶。
只是暮蔚晴忍不住会想,翻窗台这么浪漫的事情,他翻到自己的窗台上来了,这样好么?
“暮蔚晴,暮蔚晴你还不快点开窗?”梁远扬敲着玻璃,呼唤她。
“哦,好,好的,马上就好。”暮蔚晴赶紧将窗户打开,放了梁远扬进来。
其实,梁远扬大白天的爬窗户,冷家的那些佣人也未必就没有人看见。不过梁远扬毕竟和冷擎远熟悉,而且又住的近,佣人们也常常看见两家走动,所以并没有阻止。
最多,只是在心中暗暗地腹诽着,这有钱的癖好,真是太奇怪,好好的,有门不走,非要从后院翻窗。
“你……为什么从这里进来?”暮蔚晴也是觉得奇怪。她打开窗户以后,就后退了几步,本来是想要伸手将梁远扬给拉进来的,不过梁远扬自己拒绝了她的帮助。
“你乖乖坐着就好,都有宝宝了就不要到处乱跑,安心养胎。”翻进窗户以后,看起来梁远扬对冷擎远家中也的确是熟悉,自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那你干嘛,要从窗户进来?”暮蔚晴微微地皱着眉头,并为察觉自己现在专业带着点小苦恼的表情,是多么的可爱。
梁远扬顿了顿,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关于门外记者的事情。他一早起来看新闻,就知道出事了,不仅仅是门外有记者,最近好似正在大力推广企业家的慈善活动,所以暮蔚晴这个事情,那是正正地撞到了枪口上,怎么能不轰动呢?
平心而论,梁远扬也知道暮蔚晴不是这种人,也肯定不会做出这么忘恩负义的事情来。可是,那些只要新闻不要人权,只将爆点不关心事实的媒体,才不会认真的思考,暮蔚晴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反正,没钱的人,对于有钱人,都有天生的排斥心理,所谓的仇富心态就是这么来的。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到了暮蔚晴的身上,真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
梁远扬也清楚,他来得也许并不是时候,可是如果不来,他想,他也许就会因此,后悔一辈子的。
暮蔚晴问了句,发现梁远扬答非所谓,也大概猜到了,他是因为什么事情来的。
说实话,梁远扬的出现,让她觉得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于暮蔚晴而言,梁远扬毕竟,只是个外人,再怎么亲近的朋友,那也是个外人……
她没办法将自己心中郁结说出口,反而,是因为看见了梁远扬,耳畔就又开始回荡起,那些人各种问话的声音,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给包围了起来。
梁远扬看她的表情不太对劲儿的样子,便靠近她坐了点儿:“你别不说话啊,那个事情,我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的,不是你弄出来的。”
“嗯。你都知道了啊。”暮蔚晴轻轻地应声,转念一想,“也是,应该是,大家都知道了吧。”
“但是认识你的人,都会站在你这边的。”梁远扬说得是万分地诚恳,就差没有将自己的心肺给掏出来了。
“是吗?”暮蔚晴抬了抬目光,虽然是看着梁远扬,但新奇却并没有放在他身上,而是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冷冷淡淡地,
两人这样面面相觑地坐了好一会儿,梁远扬才听见暮蔚晴那空洞的,仿佛是从天外飘过来的嗓音,自言自语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不理他们的……我一直以为,那就是我的家,他们是我的亲人……”
“没事的,那是他们不珍惜你,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也不要为不珍惜你的人难过,好不好?”梁远扬看着暮蔚晴神思不在的样子,心中的难过,已经满溢。他忍不住,想要将这个女人,抱到自己的怀里,好好地安慰她,好好地,温暖她。
可是终究,他也没有这样做。他只是轻轻地拽过来暮蔚晴捧在手心里的牛奶杯子,强迫她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不要因为落在那空蒙的一片的地方而越发地孤独。
“怎么这牛奶是冷的?”刚一握住杯子,梁远扬就发觉了不对,赶紧将杯子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
暮蔚晴的确是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脸上,可是那眼神的空洞,就让人觉得,这个躯壳之中,已然失去了所谓的灵魂。
“手也这么冷。”梁远扬抓住她的手,拢在自己的手心里,暖着,“你现在正是要注意身体的时候,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自己呢?”
暮蔚晴看了看梁远扬的脸,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心头颤了颤,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因为手心的温暖,而渐渐地模糊。
是啊,她其实,并不是一个人。
房门,就在这个时候,被“砰”地一下,用力地推开了,或者说,是踹开的。
冷擎远寒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看着里面那一对执手相看泪眼的人。
他一得到消息,就急冲冲地从公司敢过来,生怕暮蔚晴出了什么事情。结果紧赶慢赶地,回来就在书房门口,看到的却是两人手牵手暧昧对望的一幕。
冷擎远顿时怒火中烧。
“暮蔚晴,你到底在做什么!”他怒吼。
暮蔚晴回头,一怔,赶紧将手给放开,看着冷擎远就下意识地,条件反射地解释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怒火,让她本能地害怕,虽然是放开了手,身体却忍不住就往远离他的方向,缩了缩。
冷擎远本来还要发火,可看见暮蔚晴那样子,心口闷闷的却是什么火也发不出来了。他慢慢地踱步进来,以宣告占有的方式,站在暮蔚晴的身旁,冷冷地瞥了眼边上的梁远扬:“你怎么进来的?”
梁远扬也是自知理亏,解释到:“我是担心她,你就这么放她一个人在家里,也不想想,外面都是些什么人,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个有宝宝的。”
梁远扬的话很不客气,却也让冷擎远深深地拧起了眉头。他淡淡地扫视了一眼房间,目光落到方才的窗台上,依旧是阴沉无比,顺手将暮蔚晴一把抓到了自己身边,扣紧怀里,扬了扬下巴:“梁远扬,罗密欧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就是关心。”梁远扬想起之前林晓迪给自己的忠告,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出现会给对方带来困扰的,但是他却根本就没办法忍住自己的出现,他想要看见她,而且总是克制不住地想要看见她。哪怕她不能接受,那么,他也不做别的事情,就看看,看看总可以的吧?
“我的女人,不需要你来关心。”冷擎远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就要让梁远扬走开。
呆呆的暮蔚晴这个时候才有点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看了看面前的人,本能地想要开口,却被冷擎远一眼给狠狠地瞪了回去。
梁远扬看看暮蔚晴,再看冷擎远,深吸了口气,终究是没有再说话,只是用目光深深地表达了一下对暮蔚晴的担忧,穿过书房的门,离开了这里。
暮蔚晴不自觉地目送了他,盯着梁远扬的背影,知道那个身影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冷擎远瞧着她的视线,于是,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略略地,沉默了下来。
“你就这么舍不得他走?”冷擎远挑眉,很是不屑地问她。
暮蔚晴赶紧摇头,想了想,才轻声说:“只是,梁远扬毕竟是处于好意。”
这话说完,暮蔚晴才此才想起来,这一个早上,弄出来的那一大批的,她自己都不无法接受的各种变故,赶紧,慌慌张张地向冷擎远解释:“冷擎远,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
“我当然知道和你无关,你那种脑子,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有人陷害的。”不知为何,看见她这个解释的样子,冷去就莫名地觉得心头有些不太舒服,要说具体怎么个不舒服法,他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可是……”暮蔚晴靠在他的怀里,眨巴眼睛看着他,心头默默闪过点她也握不住的念头。然后,又复摇了摇头,将那些念头给全部都摇了出去。
“可是什么?”冷擎远略一眯眼。她的女人,怎么总是在他面前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是将钱,打过去了的。”暮蔚晴小声地说着。
“嗯?什么时候?”冷擎远微楞。他本来只是以为这个女人蠢笨,虽然不是没有给钱,但也是当时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钱,所以找了个借口,要准备一下之类的。谁知没想到,她居然还真的是直接就将钱给打了过去的模样。
“也就是……昨天,昨天下午,回来的时候……”暮蔚晴被冷擎远那冷淡的鼻音给弄得心神不宁的。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从他的怀里逃走,可是又无法可想,不敢挪动。因为毕竟,她也痴恋着这个怀抱。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应该不会想到,还要过来拥抱着自己吧?
冷擎远哪里知道怀里的女人,垂下目光的瞬间,那小脑袋瓜子里,就转过去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电脑。他是听到她的话,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前一天的下午,坐在车上,当时暮蔚晴到处找银行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暮蔚晴是为了钱。
现在得知了真相,冷擎远也知道自己之前的情绪有些不对,对她也不是很好。可是,若要单独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他还真没办法开口。难道他还要专门去跟这女人解释,那个时候他误会了她,所以,对她的口气不好么?
可是,不解释,想起来当时他将怀孕的暮蔚晴一个人丢在外面,又怎么觉得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的。
总归,这种事情,他冷擎远也只能是撞在心里,没发儿说出来,这个说起来,到显得是他这个大男人,越发的矫情了。因此,冷擎远只是装作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淡淡地追问她:“哦,那是多少钱?”
“全部。”暮蔚晴的脑子还是一片混乱,哪里能想到冷擎远的用意。她乖巧地靠在他的怀里,只等他问了,她就回答。
她对于他的问题,总是这般的诚实,没有任何的隐瞒。她的心,真真切切的,在他面前,是透明的。
只可惜,他一直觉得,那是被金钱包裹了,被铜臭给蒙污了,从不愿多看一眼。
全部吗?冷擎远陷入了沉思。
他向来觉得,暮蔚晴是个贪财的性子,也是为了钱,才会愿意留在自己身边的,反正,只要给她钱,就什么都好说。
但是现在,她居然能将她所有的钱,全部都给别人,那么这个别人,在她的心目中,是不是地位已经超越了一切的金钱呢?
虽然知道这个别人是将暮蔚晴养大的院长妈妈,但是冷擎远的心里还是非常不爽的。
怎么就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你都给钱了,为什么媒体还在外面?”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其实暮蔚晴的心中,已经以有了一点自己想到的结果,只是这个结果她没办法接受,所以就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下意识地回避了这样的结局。
那个账户的所有人,根本就不叫刘国。这个名字,和这个人,也许的确是存在于孤儿院,但是暮蔚晴却根本找不到他了。她打电话过去问,孤儿院那边就一口咬定,根本没有这回事儿。
到底是为什么呢?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仅仅只是因为,她比他们的运气好,她不小心,就站到了冷擎远的身边吗?
他们明明是从小一起长的,亲人一般的存在吧?
人类的嫉妒,总是来得这样的突然,在根本就没有觉察的瞬间,将一切都毁灭了。
她的家人,那些她自以为是她的家人的,原来一直,都是在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吗?但她渴望从他们那里祈求温暖的时候。他们看见的,只是闪闪发亮的金钱吧?
只要想到这一点,暮蔚晴忽然就觉得自己瑟瑟发抖,本来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秋季,但是却突然一下,整个人都仿佛坠入了寒冬一般。
冷擎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她往怀里紧了紧,仿佛是想要给她支持和温暖一般。只是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听不出喜怒哀乐的感觉:“我知道了。”
诶?暮蔚晴一怔,抬头看着他。这个人突然一下就在她说她不知道的时候说自己知道了,那他到底知道了什么了?她发着呆,愣愣地抬着自己的小脸注视着他,目光中,全是满满的疑惑。
冷擎远被她这样看着,心里仿佛有一只小猫,细细的小爪子,正从粉红色的小肉垫里面伸出来,然后轻轻地挠着那些摸不到的地方,心痒难耐。
于是他低头,就这样亲吻了暮蔚晴。
她对于他的亲吻,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这个吻,和之前的吻,都不同。这个节奏很慢很慢,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他的舌尖,慢慢地探索过来,侵占她,在她冰冷的口腔中翻搅,含住她的丁香,啃咬她的赤贝,将她已经被冻结的气息,逐渐地温暖过来。
只是一个吻而已,就轻易地,让暮蔚晴的身体,在这么熟悉而期待的气息下,飘上了云端,荡漾起来。
这个吻太过于的缓慢,小心,温和,对待她,不是那霸道的占有,反而,多了点,关切和安慰的意味。
暮蔚晴对于这个亲吻的反应是无措的。
事实上,自从她怀孕以后,虽然冷擎远是陪伴在她身边的,但是已经很少对她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了。
不过,她想想也是,反正他的目的不就是给她一个宝宝么?现在,她已经有宝宝了,那自然就不需要再向以前一样了。
因此,这个吻,来得突然而缠绵,让暮蔚晴措手不及。她被动地接受,被吻得浑身发软,满心都是难以言喻的幸福感觉。
但没想到,当她抬起头,打算再和他偎依得近一点,打算认真的,专注地回应他的时候。冷擎远却突然将她给丢下了。
一直都这样,丢下她,随意的,不做任何的解释。
暮蔚晴只觉得自己的身前,忽然的一空,再回神,就只剩下他的背影了。那个男人的,从不留恋的背影。
为什么呢?为什么总是这样……将她一个人,留下。
冷擎远突然将暮蔚晴丢下,只是因为他发觉,自己不能再这样吻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就过界了。
那个被他环抱在怀里的身体,明明每天都被喂着吃了那么多的东西,却根本都不知道吃到了什么地方去,总是看起来那么瘦瘦小小的。
抱在怀里,总让人觉得,没什么真实感。
冷擎远忽然想起来,他刚开始将这个女人给拎回家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虽然也是一个小小的身量,但是胜在人活泼,脸蛋儿也是微微地带着点小婴儿肥,性子又跳脱,仿佛是欢乐的小鸟儿一样,不断地在他的耳边对他说着,她是多么的爱他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这样渐渐地消瘦下去了?
她的下巴已经有了时下最流行的,尖尖的形状。整个人的身形,也在不知不觉中清减了许多。
可是,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又没有少她的衣食,那么多好吃好喝的养着她。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就这样,默默的,不知不觉地,瘦了下来。
想到这里,冷擎远莫名就觉得有些心慌。那样的心慌,在医院的小花园中,看见她的时候,也曾有过。
这个女人,仿佛就要被风给吹走了一般。在他的怀里,也仿佛他略一用力,就要被折断了一般。
所以,他放手了,他快步地走开了,不敢回头,怕看见身后的人,就舍不得。他要去帮她处理,这件奇怪的事情了。
也正是因为他没有回头,所以他也没有看见暮蔚晴在他身后的,失落的眼神。
对于暮蔚晴来说,这个人,明明才是最重要的,但是这个人他自己,似乎完全都不知道。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暮蔚晴被变相的禁足在家中。有因为担心她看了那些报道整个人胡思乱想,所以电视电脑也都不让她使用。明明是在现代社会,倒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她来了个与世隔绝的清修。
外面因为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于妈却得了冷擎远的吩咐,说是贴心的,半点外界的消息,都不让她知道。
不过,不让她知道,并不表示,她就一定不会知道到。
暮蔚晴一个人呆在家中,没事的时候,也只能看看书什么的。那些纸质的,还散发着芳香的书籍,对于暮蔚晴来说,仿佛是已经是很久远的过去的回忆了。随着时代的发展,她似乎也已经很尝试回见没有翻阅过这些纸质的书籍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书,她却总是不能静下心来。
冷擎远还有于妈他们都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情,却不能控制她,自己一个人,代做的时候,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的,一遍遍地想。
是的,她一直在想,一遍又一遍地想着。
她在想,她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是不是有的时候不够主动。她出了这样的事情,会不会牵扯到冷擎远。那个人,如果想要钱的话,完全可以问她借的,为什么要将院长妈妈也牵扯进来。
暮蔚晴越是一个人带着,就越没有办法克制这些想法。
这些她自己折腾出来的想法,就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将她这个人,给紧紧地包裹起来,而且还越缠越死,越缠越让她窒息。
还不如,就将这些事情告诉她吧。
暮蔚晴也想过要要对冷擎远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冷擎远很忙,很忙。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网上对于这个事情的流传,越来越不靠谱。冷擎远正在全力压制这个消息。安木森和梁远扬也明明都有帮忙,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时候,他们在压制,而消息的后面,却是分明有人在推波助澜。
不知道是谁,可是那一层层将消息推出的手段,一看就是职业的。
他太忙,焦头烂额,并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暮蔚晴在家中,也会寝食不安。
他给她编织一个纯金的牢笼,将她放进去,里面铺满了漂亮柔软的羽毛,总觉得,只要这样,就可以保护到她了。
可是,暮蔚晴是人,并不是那娇弱的金丝雀。她还没有金丝雀那么的自私,只要自己能够唱歌,根本不会顾及外面到底是地震还是海啸。
她会,她会克制不住的担心。刚开始的时候,一个人,一杯牛奶,还能让暮蔚晴安分地躺回床上去,可是没想到,到了后面,她就变成了一整夜一整夜的不睡觉。
冷擎远因为太忙,所以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出门的时间越来越早。
他怕吵醒了暮蔚晴,每次回来,都是去客房睡觉。但是路过主卧的时候,冷擎远也总是会忍不住,往里面偷偷地看一眼。
就这一夜,这一眼,他发现暮蔚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珠子,转头看着他自己。
冷擎远以为自己吵醒了她,微楞了楞,转身就想要离开。
可没想到的是,暮蔚晴的嘴唇动了动,看见他的瞬间,眼中就迸发出了难得的光彩。她已经又一次消瘦了许多,幽魂一样从床上飘了下来,往门口走,口中喃喃地叫他名字:“冷擎远。”
她的声音悲切到了极点,让他不忍离开,于是他跟着走了进去。
没有人知道,暮蔚晴是怎样被恐惧,内疚,后悔等等那么多的负面情绪,狠狠地啃噬着内心。她迷茫得仿佛已经失去了一切,只在看见冷擎远的瞬间,找到了这个世界与自己的微小联系。
所以,求生的本能,让她不会那么轻易地将他放开。
这是她难得的,主动求欢。
暮蔚晴贴到冷擎远的身体上去,环抱了她,嘴唇吻上他的身体。她的嘴唇带着微凉的晨露感觉,也不知在这黑暗中,安静地停放了多久。她的吻,没有落上他的唇,却显得分外的虔诚。
冷擎远的身形一顿,将着几乎腻到了自己身上的女人给扶起来:“暮蔚晴。”
他在叫她的名字,而不是透过她的名字喊别人!
暮蔚晴脑子空空的,却因为这一声呼唤,几乎就要留下泪来。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是无耻,居然主动地,主动地将自己交付出去,要求他的怀抱,妄图从那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怀抱中汲取温暖。
可是,如果不这样,她就会很难过,非常难过,仿佛就要死去一般。
而且,他叫了她的名字。他叫她“暮蔚晴”,而不是“晴。”
暮蔚晴仰起头,眼前的视线因为眼眶里的李额谁而模糊,可是她自己却努力地,希望通过这抬起头的动作,让那泪水,自己流回眼眶里面去。
冷擎远的确是多日没有发泄了,他虽然很疑惑暮蔚晴现在这个反应,但也没有贸然地就拒绝她。
他没有拒绝她,但也没有一开始就回应她。
得不到回应的暮蔚晴,动作也跟着越发地小心了起来。明明心口是冰凉的,但是身体确是火热的,仿佛身体里面的热度,都因为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被通通逼出了体外。让她的皮肤,就快要燃烧起来。
暮蔚晴的手指,笨拙地摸上冷擎远的衬衣,一粒一粒地将他的衬衣纽扣解下。
她忽然发觉,他穿的衣服,正是她买给他的。
可是,这又如何呢?他穿她买的衣服,其实也并不能代表什么吧?反正,他本来就没有那么注重关于衣服的问题,大概,就是随手就拿来穿了吧。
暮蔚晴,你不要随便看见点端倪,就开始自欺欺人了,到最后,难过的,一定是你自己吧。
她深深地吸口气,一边将他衬衣的扣子解开,一边将嘴唇贴上他的胸膛,亲吻了过去。这个吻,不像是索爱求欢的吻,更像一个忠贞的教徒,亲近自己的神明。
冷擎远的眉头皱了皱。虽然她的眼泪没有沾上他的胸口,但是她一贴上来,他就感觉到一阵水汽。
这女人,做就做,明明是她自己扑过来,自己想要做的,怎么就好像他欺负了她一样,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哭出来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就变得这样的爱哭呢?
“好了。”冷擎远忍不住出声,推着她的额头,让她那张就要洪水泛滥的脸,远离自己。
暮蔚晴的肩膀耸动着,不敢反抗。
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话。
冷擎远无声地叹息,搂了她的腰,一把将人打横了抱起,故作轻松地调笑:“这是怎么了?想要你就说嘛,我能不给你么,犯不着哭成这样吧?”
暮蔚晴虽然不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调笑自己,可这种话,不管听了多少次,她都是一样的脸红,一样的心跳,一样觉得整个人都快要被他这么不要脸的言辞,给烧起来了。
冷擎远将她放到床上。
床铺柔软,随着暮蔚晴的落下,有那么微小的一个下陷,如同给她摆好了一个,舒适的,恰巧可以躺下的位置一般。
冷擎远倾身压了上去,吻了吻她的脸颊,连自己都仿佛是被蛊惑了一般,柔声安慰她:“好了,好了。”
暮蔚晴眨巴眨巴眼睛。她的确是想要那什么的,但是,毕竟脸皮没有那么厚。方才是能主动扑过去,抱住,银牙一咬,衣服也就脱了。可到了这会儿,等到自己被冷擎远给放到了床上,忽然方才那被自己压下的害羞,就全部都跑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压住了自己的衣服。
“怎么?”冷擎远也觉得这样的暮蔚晴挺好玩的,带着点恶作剧的感觉,还故意地,将床头的等给摁亮了。
房间里,顿时多出来一层薄薄的,暧昧的昏黄。这昏黄的灯光,便将暮蔚晴的脸颊上一层红云,给衬得分外的动人起来。
她害羞地别过头,不敢面对灯光,也不敢面对冷擎远。
只是冷擎远怎么可能就这般放过了她。她的头看看转过去,他的嘴唇就贴了上来,吻上了她的耳根,含住她的耳珠,用舌尖,在口中那狭小的空间内撩拨抚弄。
暮蔚晴的身体一颤,忍不住溢出一声娇羞的低吟。
这羞死人的嗓音,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发出来的,不管怎样,她都不能想象,这是她自己的声音。
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冷擎远听见她的娇吟,闷笑起来。因为他怕压着她的肚子,身体微微的悬空。那笑声,便仿佛是充斥了他和她之间的,整个小小空间,让她越发地面红耳赤起来。
她抬起手,下意识地攀住他的肩膀,指尖微微地用力,仿佛抓住了他,就可以抓住整个世界一般。
冷擎远的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他略微地抬高了身体,将她的手捉下来,摁倒身侧。
暮蔚晴的娇躯微微震动,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她在他的面前,就是这样的透明,这般的没有任何自制力。
“宝宝……”嘴唇动了半响,暮蔚晴才红着脸,呢喃般地说了这么两个字出来。
已经有宝宝了,为什么,他还会愿意对自己继续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嗯,我会小心些。”冷擎远仿佛只是随口的应声。他拉起她的手,暧昧而缠绵地亲吻她的指尖,舌尖从她的指腹上擦过,细细地描摹过她手指每一道细微的痕迹。
暮蔚晴只感觉指尖一凉,然后被拽下,又复一热,顿时整个人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让她用这样羞耻的方式,去诉说着,她对他的,最本能,最急切的渴望。
暮蔚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可是却已经是眼波流转,全身都在他的动作中,化作一池春水。
他动作温柔而不容拒绝,又或者,她本来也就不想拒绝。暮蔚晴觉得自己很冷,冷到根本没有办法,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继续走下去。
她迫切地需要他,需要另一个人的,体温。
他的温度,就是她坚强的来源。
冷擎远并为注意到这么多。他是难得的耐心与细致,撩拨她,开导她。这女人一定不知道,她微红的眼眶,那含水的双眸,是多么的诱人。他是用了多么大的意志力,才没有粗暴地将身下的女人,牢牢地占有。
暮蔚晴被撩拨得越发难受起来。她开始无意识磨蹭着床单。她的身体已经为他绽放,等待着最芳香甜美的一刻。可是他却犹豫了,仿佛看着她的无奈,看着她被欲念灼烧的翻滚样子,便会觉得满足一般。
她忍不住,抬起一侧的腿,用脚后跟轻轻地厮磨着他的小腿。
冷擎远正吻在她的双峰之间,被她这么一撩拨,就暮然抬头,深深地凝望着她。
他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悠远而性感,看得暮蔚晴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她侧头回避他的目光,那只勾引着他的玉足,也停顿了下来。
冷擎远笑起来,声音不大,却因混合了情欲而越发地喑哑,性感得要命。
暮蔚晴咬紧了嘴唇,忽然就是不想被他这样的嗓音,便诱惑到忘记一切。
他拉高了她的腿,分开,然后进去。
暮蔚晴的身体一震,本能地放松,接纳,然后紧紧地缠上去。
冷擎远是难得地温柔细致有耐心,到了这个程度,也还克制着,没有立即开始横冲直撞。
暮蔚晴缠着,颤抖,然后转过目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看向他。眼泪,就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飞速地在她那宝石一般的双眼中凝聚起来,然后顺着脸颊滚落。
“为什么呢?我明明是想和他们好好的,可是,为什么呢?”她仿佛是被他的动作,代入了另外一片空蒙的世界中,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这般的,轻轻地呢喃着那些没有逻辑关系的话语。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自己的钱去了哪里,也知道那些钱为什么没有出现在院长妈妈的手中。可是,她却百口莫辩。
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她又做错了什么,会得到这样的对待?难道,仅仅是因为,那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好运,让她成为了冷擎远的女人吗?
冷擎远小心地不压着她的肚子,低头去吻她的额头,动作难得轻柔,温和,却不容拒绝地坚定,有力。他一下一下的冲撞,将她的思维,从那些痛苦的事情中拉扯出来。而他的动作,则是将她的身体小心地包裹在自己的身躯下面,好好地,密密实实地护住:“没关系的,你和我好好的,就可以了,你和我好好的。”
他说着完全不像他会说出来的话,一遍遍地重复着,安慰这个已经意识都迷茫了小女人。
一夜过去。
暮蔚晴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是被冷擎远给拥在怀中的。
她吓了一大跳。
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更不要说,在他的怀里醒来。
她缩在他的怀里,认真地想着,之前,那个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又没有喝醉,因此稍稍一回忆,前一晚的一切,就瞬间在她的脑海中回放起来。
那缓慢而坚定的,肉体的纠缠与碰撞,混合着她已经不太记得的,冷擎远的低声的语调,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发软。
天哪,她到底是多大的胆子,居然敢在那样的时候,主动地扑到了他的怀里。更为难得的是,他没有讽刺她,也没有将她推开。
他抱了她,而且还很温柔。
这是不是预示着,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暮蔚晴,你在冷擎远的心目中,终于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地位了呢?
是不是呢?
暮蔚晴脑子里反复地纠缠起这个问题来,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太在乎,只要能够跟在他身边就足够了,就越是克制不住自己,拼命地去想这样的事情。
她在他的怀里,略微地侧头,扬起目光去看他。
冷擎远这几天辛苦,所以很是难得的,她醒了,他却没有醒。
暮蔚晴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臂弯里挪动着,一毫米一毫米地翻身,换姿势,想要找个能够更清楚地欣赏他的睡颜的角度。
可被窝里面能有多大点地方?
暮蔚晴还没挪了半天,也就从枕着他的胸口,变成了枕着他的手臂而已。等到想再翻点身,他的手臂却突然地收紧,将她给揽住了。
暮蔚晴不敢再乱动,只能是屏住呼吸,努力地抬起视线,用目光描摹他的五官。
冷擎远是个被上天宠爱的男人。他全身上下,都是神宠溺着他的痕迹。那精致的眉眼,即便是在睡着的时候,也依旧会让人不住地脸红心跳起来。
暮蔚晴偷偷摸摸地试图从被窝里将手给抽出来。她觉得,他真的好看,真的太好看了,好看到,她忍不住,就想要摸摸他的脸颊,他的眉眼,他英挺的鼻梁。
她想,等到她离开他的那一日,她不仅仅是要用眼睛,将他的容貌记下来,用笔,将他们相处的时光记下来,更要用手指,用鼻子,身体的每个部分,将所有的冷擎远,完整地刻到她的骨血里。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觉得,和他的分别,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冷擎远的睫毛微颤,似乎是就要醒来。
暮蔚晴赶紧闭上眼睛,放下了手臂,装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睡。大概,被他发现,她醒了以后,一直这样盯着他看,是很丢人的感觉吧。虽然,她也是常常,没事就偷偷地看着他。
可是偷看,和这样躺在人怀里,正大光明地看,毕竟是不同的。
冷擎远睁开眼睛,并没有发现暮蔚晴正在装睡。他最近事务繁忙,大概是连警觉性都没有之前那么高了。又或者是,这个女人太笨,在她面前,的确是不需要那么的警惕的。
冷擎远侧头看了看闭眼熟睡的暮蔚晴,嘴角略微地弯起一道,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宠溺的弧度,然后很是很温柔地,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吻,轻手轻脚地起身而去。
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远,暮蔚晴方才都快要爆炸的心跳,才终于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等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暮蔚晴才睁开眼睛,手指抚摸着自己方才被落下一吻的额头,傻兮兮地在那里笑了。
他吻了她的额头,在他就要离开的时候。那是不是表示着,他其实,还是挺在乎她的?
暮蔚晴呆呆地坐在床上,嘴角的笑容灿烂堪比那窗外逐渐照射进来的朝阳。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离开的时候,会这样亲吻她的额头了。
这是一个多么亲昵的动作!
看起来,早点醒过来,一定是好处的。如果她睡着了,她是断然不会知道,冷擎远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暮蔚晴的心里那小小的幸福,随着这一个轻柔的早安吻,飞快地生长,发芽,抽枝,然后变成一株参天大树。
她突然疯狂地想要去找冷擎远。
她想告诉他,她很想他,她很担心他,她也想知道,那件事情,到底有没有解决,她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而最重要的是:
她想和他说说话。
暮蔚晴站起来,匆匆忙忙地将睡衣披上,欢快地跑了出去,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刚一出书房的门,就听见了楼下争执声。
她怔住,听着下面一声高过一声的争执,慢慢地走过去,站到了下楼的楼梯口。
“这些事情,你们不用管。”
暮蔚晴站在楼梯口,楼下的小厅里,是冷擎远的背影,一如既往的挺拔。而他面前,则是他的母亲,冷夫人。
一种不好的预感将暮蔚晴整个儿地包围起来。仿佛是有什么事情就即将发生了,她应该下楼,应该出声阻止,还是就这样,立刻转身回去?
可是,不管是向下,还是回头,她却都挪不动脚步。暮蔚晴站在楼梯口,一手扶着楼梯的栏杆,一手扶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不用管?我和你爹不管你还不闹翻天了?你说说看,那个契约结婚是怎么回事?那代孕妈妈又是怎么一回事?”冷夫人的声音尖利极了,每个字,都仿佛一把利刃,直接插入了暮蔚晴的胸口。
她,她知道了?她和他那,只关金钱,无关爱情的婚姻?
还有这个只关金钱,无关爱情的……孩子。
暮蔚晴只能看见冷擎远的后背,到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只听得冷擎远的声音平淡无奇,没什么喜怒哀乐:“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个你也别管!”冷夫人不理儿子岔开话题般的回答,“我就说,你从哪里找的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到是好手段,居然能攀到你身边,到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了。”
“那你们也别管了。”
“不管?如果不是我和你爹反应快,这个时候,这消息都漫天飞了,你到底想要冷家丢脸到什么地步,啊?”
冷擎远沉默,或者说,他没有沉默,但是声音小了下去,站在楼上的暮蔚晴看着他的背影,听不见他到底说了什么。
她觉得很冷很冷。早起时候那个贴在额头的,暧昧而关切的早安吻,已然消逝。
“你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我,我和你爹不就是催了你几年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自暴自弃,随便大街上拉一个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被知道,被外面的人知道,冷擎远不爱她,他们之间只是交易,这下大家都知道了。
暮蔚晴站在楼梯口,看着下面冷擎远和冷夫人的争执,脑子都木了。她忽然想着,如果这个世界就此崩塌就好了,崩塌了,她就不用来面对这个世界了。
冷夫人正好是面对着楼梯,说到火起,一抬头,就看见暮蔚晴呆呆地,扶着肚子站在楼梯口,顿时口气就越发地不善:“我之前几次见你,也知道你还不算是那种特别不正经的女人,我儿子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你赶紧走,离开我儿子,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了。你这是在给冷家蒙羞。”
冷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就快步地走上来,似乎是想要拉住暮蔚晴。
不是特别不正经的,也就是说,还是很不正经的,对吧?
暮蔚晴脑子里是这样转的,但是整个人的身体却没办法有应有的反应,只能是呆呆地看着冷夫人伸过来的手,觉得那手掌的另外一头,就是无间地狱。于是,她下意识地,笨拙地就要躲。
只是躲避她的手而已,暮蔚晴也渴望向着冷擎远的方向。或者说,也许,她的本能,就是要靠近他,只有靠近了他,她才会觉得,自己的生命,不是那样的漆黑冰冷,这个世界上的人,似乎也不都是带着或者嘲讽,或者功利的眼神来看着自己的。
冷擎远看见自己母亲的动作,也发觉了不对,立即回头,往这边赶来。结果却还是慢了一步。
神情恍惚的暮蔚晴看着他,然后一脚踩空,就滚下了楼梯。
时间仿佛被人给按下了暂停。冷夫人的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那个动作,没有收回来。
她的脸色也是被惊吓以后铁青。
暮蔚晴倒在地上,方才的天旋地转,仿佛只是夜晚的梦中的一个错觉。下一刻,就到了一个温暖而期待的怀抱中。
她在做梦,从今天早上的那个早安吻开始,这一切就都是做梦,全部都是做梦!
她宁可不要拿早安吻的幸福,请,请不要将他从她的身边拿走,请不要这样啊!
暮蔚晴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话,试图呐喊,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冷擎远的那张英俊的脸,在她的眼前放大。她贴在他暖暖的胸口,侧头,目光迷蒙地看着他。
冷擎远只觉得全身具是冰凉,他没想到,那预感,就这样成真了。
“这,这怎么就掉下来了?”过了几秒钟,那被吓了一跳的冷夫人才终于回神。她抿了抿嘴,挪开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暮蔚晴,轻轻地说,“这样也好,这个出身来历都不好的孩子,不要也罢。”
“闭嘴。”冷擎远转头吼自己的母亲,目光阴沉,让空气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
“母亲,您别忘了,现在的擎远集团,还有冷家,上上下下都是我的。”冷擎远已经顾不得其他了,说话越发不客气,“还不来人,送母亲回去休息。”
“你,你!”冷夫人气的浑身发抖,但也明白事实就如同冷擎远说的那样。她毫无办法。
几个保镖围了上来,礼貌地邀请着她。冷夫人颇为不甘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暮蔚晴,拿起自己的小坤包,一扭头就出去了。
暮蔚晴伸手,轻轻地拽着冷擎远的衣服,声音很轻很轻,如同梦中的呓语:“冷擎远。”
“我在,我在的,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冷擎远并未觉察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难道不是应该好好地保护她,照顾她么?怎么就会该死的发生这样的事情!
冷擎远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他的怒火开始扭曲。他一定要找到捅出去这个消息的人,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