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陈雷在审问室叹了十口气后, 张可可进来了。

　　“有头绪吗？”陈雷问她。

　　张可可在他旁边坐下, 看向外边继续查找证据的几人, 摇头：“除了知道我自己不是凶手外, 其他的就没了。”

　　陈雷无奈地笑了：“你不想杀甄老板？”

　　张可可摇头, 很坚定地说：“我想杀他, 想为郝朋友报仇。”顿了顿, 凑近了陈雷些，睁大自己的眼表示真诚，“但我原先不知道他在这儿, 所以我并没有准备。”

　　“你怀疑谁？”

　　张可可摇头，一脸懵逼。

　　陈雷无语了，摆摆手说：“帮我请下刘设备。”

　　张可可出了审问室叫了刘能后, 往前台走, 正碰见将前台翻得一团糟的董淳一。她惊呆了，惊叹道：“这不是我才会做的事吗？”

　　走近董淳一, 凑上去问他：“你在找什么啊？”

　　董淳一看了张可可一眼, 说：“我在找烟。”

　　“找烟？”张可可不懂。

　　“嗯, 找甄老板的烟。段组长说过, 他在这里看见甄老板找烟。我也看见了甄老板在楼下抽烟。但不管是甄老板身上、前台还是楼下, 都没有烟和烟头。”

　　张可可歪了歪脑袋：“段组长说谎了？”

　　“不是。”董淳一对她笑笑, “我的意思是，有人藏了甄老板的烟。”

　　“啊？”张可可还是没会过意。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董淳一朝她眨了眨眼。

　　刘能进入审问室，陈雷直接来了一句：“说吧, 你怎么杀他的。”

　　“我只划了他的脸。”刘能说。

　　“你动手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嗯。”刘能点头, “知道他死了之后，我只想泄愤。”

　　“但你一开始是想杀他的？”

　　“对，我拿了刀，想捅死他。”

　　“可是……”陈雷微微蹙眉，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你这种杀人方法很冒险啊？你没有任何措施，他要是大喊大叫呢？你要是制服不了他呢？”

　　刘能一怔，缓而说：“没想这么多。”

　　“你是想捅死他的，为什么看见他躺在平床上，不先给他几刀，而是先确定他死没死？”

　　陈雷的问题很犀利，刘能哑然片刻，转而才说：“不是我先确定他死没死，而是我看他像是死了，才去确认的。”

　　“你觉得是谁下的毒.药？”

　　“董大胆。”刘能说，“刚刚谢阿飘不是找到直接证据了吗。”

　　陈雷挑眉，转而耸耸肩：“走吧，出去集中讨论。”

　　六人投票前，最后一次集中讨论。

　　大堂的讨论区，六个人分别坐好，由陈雷率先发言：“根据尸体的特征反应，我们现在锁定甄老板是中毒死的。在死后，刘设备划花了他的脸，段组长吊了他。而这之前，董大胆已经承认给甄老板下了毒，但是他说‘蓝颜知己’的反应时间是三十分钟，不够他作案。”

　　“蓝颜知己的反应时间的确是三十分钟。”谢阳说道。刚刚因为董淳一的辩解，她专程回了自己房间去看了查到的毒.药资料。“如果董大胆没有说谎的话，甄老板应该不是因为‘蓝颜知己’致死的。”

　　“我没有说谎。”董淳一说，“我四点五十出的接待室，就算我一出来就找到甄老板下了毒，反应时间三十分钟。那就是说，甄老板是五点二十才可能中毒身亡。而五点过十分，刘设备就应该在甄老板脸上动手了。”

　　董淳一说得没错，因为他和张可爱同时待在接待室里，所以他们的时间线是可以互相作证，没法说谎的。

　　如果真是这样，董淳一已经完全给自己排除了嫌疑。

　　谢阳微微蹙眉，猜测道：“我觉得现场可能还存在第二种毒.药，也就是在我搜索页面中排名最前的——红尘滚滚。它的反应时间，只要二十分钟。”

　　“但我们没有找到这种药啊。”段小海挠挠头，说，“如果真的存在，那凶手把这个毒.药也藏得太深了吧。”

　　董淳一问段小海：“在前台的时候，甄老板找到烟了吗？你看见他吸烟了吗？”

　　段小海想了想：“我很确定他没吸烟，但有没有找到烟我就不确定了，反正他从后门走的时候不太高兴。”

　　“我看到他吸烟了。”董淳一说，“但我找遍了前台和楼下太平间门口区域，都没找到烟头或是烟。”

　　“有人把烟头藏了起来？”谢阳脑中突地一道光闪过。

　　“嗯。”董淳一说，“我认为这个烟头上，很可能就有毒.药。而凶手，为了掩藏自己，在甄老板吸完烟后，把证据藏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谢阿飘的嫌疑很大的。”刘能说。

　　谢阳蹙眉：“不止我，除了张可爱，你们都有可能。凶手可以撒谎，所以肯定有人在某一环节里，没有和我们说实话。”

　　“别越裹越乱了。”

　　陈雷站起，伸展了一下身体，朝几人抬了抬下巴。

　　“投票吧。”

　　*

　　最后投票环节，玩家非公开逐一投票。

　　段小海投票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没回过味来。刚才几个人分析得很好，但他一句都没整明白。他在门口想了很久，最后拿上手铐在谢阿飘的投票箱前站定。

　　“你太干净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做呢？虽然我很爱你，但我还是要把你交给法律。”

　　说完，手铐铐上，掷地有声。

　　谢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直径走到刘设备的投票箱前，分析道：“张可爱整一个傻白甜，应该真的不知道甄老板在这。段组长下了安眠药不可能多此一举，董大胆的毒.药的确也没有到反应时间。刘设备划花了甄老板的脸，他说他一开始是准备捅死甄老板的……如果他说了谎呢？或许，他一开始拿刀的目的，就是为了划花他的脸！那么，要万无一失，一定会事先下毒。而且……”

　　谢阳将手铐铐在刘设备的投票杆上，继续。

　　“董所说的烟头，也只有他有时间和机会处理掉。刘设备，其实一早就准备好了。”

　　刘能拿下手铐，很快就投了票。

　　在投票箱前，他开口：“除了你，没人知道除‘蓝颜知己’以外的毒.药了。”

　　张可可蹦跶到投票箱前投了票，她眨巴眨巴眼，笑嘻嘻地说：“有了组织，就不怕站错队。”

　　董淳一这次投票也很快，铐上手铐的那一刻，他说：“虽然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但是在你那找到甄老板没找到的那包烟，也足以证明你的所为了。”

　　刚才趁着最后时间，董淳一找到了甄老板的烟。烟盒底部的“甄”字，无疑显露凶手的小心机。

　　陈雷看着身后投票区的门缓缓关上，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觉。他拿下手铐，咬着牙走到谢阿飘投票箱前，要投票时，他又纠结了：“虽然只有谢阿飘搜索过毒.药，但我总觉得她没说谎，也很认真地在破案。”

　　收回手，他看了眼其他五个人的箱子，最后走到了刘设备的投票箱前。

　　“而你，真的很让我怀疑啊。如果你想用刀杀人，那么是什么让你那么有底气能完全制服甄，不让他反抗呼救呢？”

　　“理由就是……你一开始就下了药。”

　　陈雷又一咬牙闭眼，铐上了手铐。

　　“外貌从来不是评价一个人的标准，丑美也从来没有绝对。从古至今，都是凭心而论。”

　　*

　　“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最后环节，众人又一起唱起了歌儿。作为明侦出镜率最高的曲目，在全民侦探游戏中也毫不逊色。

　　“全民侦探游戏第三案‘最恐怖的你啊’中，获得票数最多的人究竟是谁？凶手能够被成功指认吗？”

　　广播声落，陈雷立即大喊一声：“能！”

　　张可可笑他：“侦探你刚才不还唱有不详的预感吗？”

　　“刚才那是日常发声，现在是自我催眠。”陈雷一本正经地说。

　　一时间，全场哄笑。

　　“下面公开获得零票的玩家。”

　　“又是我又是我！”张可可跳出来笑靥如花。

　　其他几人互相望了望，没人和张可可一样有自信。

　　果不其然，广播声起就是张可可的角色名。

　　“张可爱。”

　　“耶！”张可可一听，立即比了个两个“二”。

　　“董大胆。”

　　董淳一站出，抿嘴。

　　段小海一听广播没下文了，忍不住看向陈雷，苦着脸问：“你说第一票投的我真不是开玩笑的？”

　　陈雷摊手。

　　“获得一票的玩家是——段组长。”

　　段小海站出，说：“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洗白。”

　　“撒老师在明侦节目中科普过，你这种行为叫做‘对象不可犯’，属于杀人未遂，也要负法律责任的。”董淳一说道。

　　“好像你不是一样。”段小海“哼哼”了声。

　　段小海说得在理，董淳一无言以对。

　　“在谢阿飘和刘设备中，谁获得的票数更多呢？”

　　听见广播的声音，陈雷忍不住吐槽谢阳：“谢阳啊，怎么每次公布投票结果留到最后的都有你。”

　　谢阳抚额：“可能我长了张凶手脸。”

　　“获得四票，被指控为凶手的是——”

　　静默两秒，广播声上扬。

　　“刘设备。”

　　六人中，除了陈雷的第一票，刘设备和段小海投的都是谢阿飘。

　　“冤枉啊……”刘能无奈地喊着，却还是乖乖地进了牢笼。

　　刘能一脸悲催地趴在笼口，模样可怜。但其他人的注意并不在他这里，而是——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谢阳。

　　谢阳一愣：“干嘛？”

　　“这回你不说六张能量卡了？”段小海问。

　　张可可说：“这说明谢阿飘肯定不是凶手了。”

　　谢阳摆手，正色道：“没，我就是觉得六张能量卡反正是囊中之物了，要低调一点。”

　　张可可立即哭丧了脸，段小海无奈地说：“能不能少点套路。”

　　“被指控的刘设备，他真的是杀人凶手吗？真的是他杀了人吗？”

　　“我宣布，各位检举犯人——”

　　广播习惯性的停顿，所有人却没有习惯性的淡定。依旧提起了那颗心，七上八下。

　　“成功。”

　　“哇——”

　　众人欢呼，张可可兴奋地绕着全场跑了一圈。

　　“幸好我跟着董大神下楼去看了刘设备房间，翻到了甄老板的烟盒！”

　　“刘为了让甄老板上钩，特意藏了他的烟。”董淳一说，“只有这样，甄老板才能去吸他事先下毒了的香烟。”

　　“被大家忽略的直接证据是——设备室内设备管道里被隐藏的涂有‘红尘滚滚’的烟头。”

　　“设备管道是哪里？”陈雷哭笑不得，“下次能藏到正常点的地方吗？”

　　陈雷吐槽，广播还俏皮地回复了他：“不能。”

　　陈雷翻了个白眼，转而大喊：“破案了，我要带嫌疑人回警局了！”

　　说着，打开牢笼勾着刘能的肩往大门口走。

　　门内未锁，他直径抬腿去踢，但门完全没有反应。他一愣，松开刘设备去拉门。依旧没有反应，无论他使多大的力气。

　　陈雷惊呼：“大门被锁了！”

　　“怎么可能？”段小海完全不相信，说，“锁在里面好吗？反锁装置也在门里面！外面只有个钥匙孔！”

　　“那你试啊。”

　　段小海依言去拉门，和陈雷一样无果。

　　之后，所有人都过来试了一遍。

　　门是真的打不开了。

　　“不是吧？”张可可诧异地问，“难不成我们的案子还没破？”

　　谢阳托腮：“这一案是破了，但……貌似还会有下一案。”

　　“厉害了，华越难不成要两案合一？我岂不是又捡了个侦探当？”

　　刘能抬眼看着门锁，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这是要搞事情啊！”段小海努努嘴。

　　“事情还不小。”

　　董淳一回头，去看偌大的空间。

　　眸光微深，声音渐沉。

　　“他给我们留了很多谜题。”

　　那个女人是谁？她在找的人是他们吗？又为什么没有找到呢？

　　紧闭的房间是怎么回事？恐怖医院的大门又是怎么被锁上的？

　　这个恐怖医院里，究竟隐藏了怎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