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刘能在黑板上贴上董庶子房间拍下的照片, 有书桌上未完成的画, 还有那一大摞已完成的。画上的人, 笑靥如花, 是刘能最熟悉的人。
他清咳了声, 开口, 回答了方才段小海问董淳一的问题。
“画上的人, 就是我的女儿刘溜溜。大窄门的人几乎都知道,我女儿与董庶子情投意合,互相爱慕。”
“我去。”段小海忍不住吐槽, “又是我不知道?”
刘能不置可否,缓而继续:“在董庶子完成的画卷上,有很多的题词。每一句, 都是情话。董庶子, 也一直只为溜溜作画。但……”说着,刘能贴上了另一张照片, 是他找到的董庶子画谢嫡女的画纸照片, “你为什么会画谢嫡女?”
董淳一见刘能看过来, 眸光微沉, 说:“随手画画而已。”
“那又为什么揉成团扔到了角落?”
“因为画得不好。”
对于刘能的问题, 董淳一对答如流。
段小海不信:“你怎么不随手画画你老母亲呢?”
张可可一听, 立即瞪着段小海:“你才老母亲!”
“我是老父亲。”段小海摊手。
董淳一等两人斗完嘴,才回答:“因为谢嫡女和溜溜走得很近,看到她, 我就忍不住想到溜溜。”
段小海挑眉。董淳一这答案还真没什么可反驳的。
“接下来是董庶子的日记。”刘能贴上拍下的几张日记内容照片, 继续,“在一个月前,董庶子写的都是对我女儿的很直白的情话。后来我女儿失踪了,他在日记里记录的就是落寞的失恋话语。直到正月初十,董庶子写了一句‘是我害了你吗’,日记就戛然而止。”
刘能说完,紧盯着董淳一。
“你为什么会写下这样的文字?你害了我女儿?为什么?”
董淳一看了众人一眼,随后轻叹口气,缓缓开口:“因为我知道溜溜遇害了。我以为大娘害她,是因为我与她的关系。”
“你知道了?”张可可惊呼。
难道不是刚才挖到尸体才知道的?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震惊地看着董淳一。
董淳一说:“我听到了谢嫡女和甄夫人的谈话。”
其他人又都纷纷看向谢阳。
谢阳抚额。
“正月初十那天,我听到甄夫人与谢嫡女在房间里争吵。谢嫡女说了句:刘溜溜就是你害死的,现在你还想害死你女儿吗。而甄夫人,也承认了自己的所为,说:那丫头魅惑主子,死不足惜。”
董淳一的声音轻轻缓缓的,听着让人莫名心疼。
段小海问谢阳:“你怎么知道是甄夫人害死的666?”
谢阳垂眸片刻,转而看向段小海,一字一顿:“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段小海皱眉。
“我去,这剧情还能再刺激一些吗?”陈雷喊道。
“所以谢嫡女你……看到甄夫人杀了溜溜却置之不理?”刘能问。
谢阳咬了咬嘴唇,说:“我看到母亲将刘溜溜推倒,而刘溜溜的后勺正好撞到石头上。我跑了过去,想呼救,但母亲捂住了我的嘴。她和我分析利弊,软硬兼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也怕了。当时鲜血浸满了那块石头,我知道刘溜溜会死,但我不想自己的母亲成为杀人犯。”
段小海直接问道:“所以你是帮凶吗?”
谢阳摇头:“我跑走了。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在害怕什么,但我想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我良心不安,思绪杂乱,所以后来才会生病。我多么希望我一病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这些记忆却越发深刻,深刻入脑,折磨着我。”
气氛越发沉闷,像是置身不透气的密封盒里,压抑、不安。
“你跑走的时候……”突地,刘能问了一句,“溜溜还有气吗?”
谢阳看向刘能,眸子突地柔软起来,声音却仍生硬:“我不知道。”
“董庶子,你知道谢嫡女刚刚说的这样吗?”陈雷问。
“我不知道。”董淳一回得果断啊。他眼睛看着谢阳,深眸如墨,看不清内容。
刘能继续分享证据,最后一张照片,是董淳一记录的关于谢嫡女饮食习惯的纸张内容。
“1月12日,同桌吃饭,谢嫡女扔掉了碗里的香菜,很喜欢桌上的糖醋排骨。”
“1月13日,谢嫡女早起修剪花枝,闻了盛放的梅花。”
“1月14日,我邀谢嫡女琴笛合奏,她拒绝。最爱琴的谢嫡女,自大病痊愈后,便没碰琴。”
“1月15日,她对我说:放着我来。”
“她回来了。”
刘能一一念完,不解地问董淳一:“你记这些干嘛?而且什么叫做回来了?”
“谢嫡女病好了之后,我觉得她很奇怪,就记下了这些。”董淳一说得简便,“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吃饱了没事干。”
对于董淳一的回答,段小海配合得翻了个白眼。
“董庶子,你不会是溜溜死了,你就移情别恋了吧?”陈雷忍不住猜测道。
陈雷说话总是不着调,张可可提醒他:“谢嫡女和董庶子是姐弟。”
“说不定人家就好这一口呢。”陈雷说,“而且,谁知道谢嫡女和董庶子是不是亲姐弟啊……”
张可可翻了个白眼,没话说了。
段小海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更绿了。
刘能已分享完毕,段小海问他最怀疑谁。
对方没有半点犹豫,笃定地说:“董庶子。”
段小海乐了,干脆就让董淳一下一个分析。
董淳一走到黑板正中,拿着在张小妾房间拍下的甄夫人欺负她的证据,说:“从这些照片可以看出来,张小妾一直都被甄夫人欺负,而且还时不时有皮肉伤。”
接着是张小妾扎甄夫人小人的照片。
“而张小妾,虽然被欺负着,但内心却很痛恨,她迷信地用扎小人的方式想要甄夫人的命。但这并没有什么用,所以很可能张小妾就准备自己动手了。”
董淳一贴上在甄夫人身上找到的纸条照片,继续:“照片上的纸条是从死者身上搜到的,上面写了约见时间。我在所有人的房间里比对了笔迹,发现这张纸条是我老母亲张小妾写的。”
张可可无奈:“我虽然是你母亲,但我并不老。作为倾窄门的美人,我宝刀未老好吗?”
“你还有刀?”陈雷笑道,“不应该是刀鞘吗?”
陈雷又开车了,但这回张可可没听懂,一脸懵逼地问:“成语不是这样用的吗?”
“陈司机你可以了。”董淳一清咳了声,“别教坏小朋友。”
陈雷挑眉,不多说了。
张可可继续懵逼,还想再问,段小海晃着自己也拍到的纸条照片问:“赶紧说吧,你约甄夫人干嘛?发现了什么秘密?”
张可可撇撇嘴,说:“她在转移郝家的家产,我有证据,想要阻止她,顺便也威胁一下她。”
“是的,我在张小妾的房间里找到了所谓的秘密证据。”董淳一贴上照的照片,缓缓说,“是甄夫人与其情郎的一封书信往来,上面写明了甄夫人在捞空家产后会与情郎相会。”
“是,这就是我的证据。”张可可点头。
段小海对于自己被绿被卖的事情已经习惯了,他摆摆手说:“那你见了甄夫人吗?”
张可可说:“我见到了甄夫人,但我们聊得并不愉快。她甩了我一巴掌,说这都是我捏造的,还说我就是想爬上主母的位置。她还反倒着威胁说,说我和刘管家有一腿,说我儿子是和刘管家生的。这分明就是污蔑!”
张可可越说越气愤,嘟着嘴看向段小海。
“家主侦探,我和刘管家就只是青梅竹马而已。自从嫁给了你,我的心里只有你。我们家董庶子,百分百是你的娃。”
段小海一时哭笑不得:“所以你没绿我?”
张可可十分诚恳地摇头。
“那你留着和刘管家的情侣玉佩干嘛?”
张可可语塞,想了一会儿才说:“因为毕竟是初恋嘛……”
段小海“啧啧”两声。
董淳一问张可可:“她激怒了你,所以你杀了她?”
“我没杀她,虽然我有这种想法,但是我还没计划出来呢。”
“又或许你计划出来了,把她约出来就是你计划的一部分。”段小海说。
张可可对段小海眨巴眨巴眼,很委屈地说:“老爷,你要相信我啊!”
段小海撇头。
张可可眼珠子一转,举手:“我坦白一下,在约甄夫人前,我和刘管家见过一面。”
“什么时候?”段小海皮笑肉不笑地问。
“他不是说有段时间确认大家安全嘛,其实是和我见面。”张可可说,“我告诉过他要见甄夫人。”
张可可这明显就是甩锅,很成功地将大家的注意转移到了刘管家身上。
“刘管家你知道张小妾要去见甄夫人?”段小海努努嘴问。
“嗯。”刘能点头。
“五点之前,你有去现场吗?”
“没有。”
“就不怕张小妾有什么危险?”
刘能舔舔唇,说:“她去威胁别人,我并不觉得她有什么危险。”
“可能是假的青梅竹马。”陈雷说。
董淳一分享最后的证据,是在花盆里找到的手帕照片。
他将其贴上黑板上,手指着照片里的手帕说:“这张手帕是在案发现场的一个花盆里发现的,上面有明显的黄色液体残留。”
陈雷乐呵呵地接着说:“黄色液体,很可能是我方便时留下的。”
一室人配合地齐声发出嫌弃的“咦”声。
“所以陈家弟你的意思是……”董淳一挑眉,“你去过现场咯?”
陈雷立即吞了口口水,摆手:“当我没说。”
董淳一笑了,转而继续分析:“黄色液体带有香味,我认为应该是迷药残留。要在大晚上的割腕又要让死者不发出痛苦的声音,迷药必不可少。凶手用带有迷药的手帕捂住死者的口鼻,使其昏迷后将其割腕伪装成自杀的假象。所以我们等会儿可以着重查看一下,谁那里有迷药,或者是迷药残留。”
段小海立即鼓掌:“这发现太重要了,我们等会儿很可能找到直接证据!”
“我觉得,手帕的来源也很重要啊。”刘能补充道。
段小海点头,最后问董淳一:“你最怀疑的是谁?”
董淳一看了一圈人,转而眯了眼,但嘴角在笑:“谢嫡女和刘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