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听到董淳一说怀疑, 谢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等他走回座位, 谢阳直径站起走到黑板前正对众人, 拿出一张照片展示。
照片内容是甄夫人变卖郝家土地的地契若干。
“首先, 我在甄夫人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些地契, 和之前董庶子在张小妾房间里发现的书信证据一样。甄在变卖郝家家产, 她要逃走, 远走高飞。在那封书信里，甄夫人有一位情郎，而我在甄的房间里, 同样也找到了关于‘情’的信件。”
说着，谢阳将第二张照片贴在黑板上，是一封陈旧的书信。
“大家看署名, 是我们的陈家弟——郝雷。信的大致内容是说, 自己和甄情真意切，但甄却选择了做他的嫂子。寄出这封信, 是他想要私奔。”
段小海喊了句“我的天”, 说：“没想到绿我的是我的弟弟啊……”
陈雷捂脸：“我说我没绿你们相信吗？”
谢阳继续分析：“很显然, 我们的甄夫人没有与陈家弟私奔, 她毅然决然地嫁给了郝家长子。所以陈家弟, 你和甄夫人在她嫁给郝段子后还有关联吗？你是不是就是他的情郎？”
陈雷摇头：“我和她没关系了, 她的那个情郎不是我。”
“你没有和她旧情复燃吗？”谢阳问。
“没有。”陈雷肯定地回答。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她有情郎的？”
“就不久前。”
“怎么知道的？”
“机缘巧合。”
很明显，他有所隐瞒。
谢阳想了想，又问：“那你恨她吗？”
陈雷的杀机, 会是因爱生恨吗？
陈雷眸光沉下, 点头，缓缓吐出一个字：“恨。”
怎么能不恨呢？把心都掏给了一个女人，但对方却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她骗了他，骗了他的感情，又狠狠丢弃。
“最后，是我在张小妾房间里发现的破碎的花瓶碎片。”
谢阳将最后一张照片展示给众人，指着上面的尖锐说。
“这完全可能是凶器，花瓶碎片的尖锐，可以割破人的皮肤。”
张可可睁大了眼，赶紧说：“这是我在教育我儿的时候不小心打碎的，他可以作证，我完全是无心的啊。我压根就没想过拿这个碎片去杀人割腕。”
谢阳看向董淳一，问：“所以你也知道张小妾房间里有个破碎的花瓶？”
董淳一点头：“是，我知道。”
“虽然我没找到带血的碎片，但不怀疑张小妾拿走了一片行凶。”谢阳说着，看了董淳一一眼，“也不排除董庶子拿走了一片。”
所有嫌疑人分享完毕，接下来是侦探分析总结。
“其实大家发现的都很全面了，我也没什么好补充的。”
段小海翻着自己拍摄的照片，只拿出了一张。
是拍下的带锁房门的那张。
“我们的搜证区域，唯独这间房紧闭着，而且带锁。我想问一下大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啊，这是刘溜溜的房间啊。”张可可说道。
刘能叹了口气，补充：“溜溜失踪以后，甄夫人就锁了这间房，并且不许任何人进入。我房间的那些东西，除了绣鞋和信件，其他都是求着甄夫人给我的。”
段小海点头，说：“那这间房里，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顿了顿，继续。
“甄夫人，不想我们知道的东西。”
“这是今天我们案件中唯一的锁，希望我们等会儿能顺利找到钥匙。”
段小海呼了口气，挺直了腰板。
“接下来，我要投第一票了。大家有什么建议没？”
“侦探保重。”陈雷摆摆手说。
“侦探万福金安。”张可可跟风来了一句。
其他人没说话，怕自己的一句干扰到段小海正常的判断。
段小海又呼了口气，缓而转身走进了投票区域。
第一轮投票由侦探单独投票，该投票结果不公开。
段小海拿着手铐在房间里踌躇很久，假模假样地分析：“目前每个人都很有嫌疑，但我觉得吧，动机最大的是——董庶子。”
“一是自己老母亲被欺负，看不下去想要翻身做主人；二是自己被欺负，忍不下去想要翻身做主人；最重要的是……他深重情根的人被甄夫人杀害。他给谢嫡女留了纸条，说要阻止应该不是空谈。所以深夜，他行动了。”
段小海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正确，他自我肯定地“嗯”了一声，直径走到董庶子投票箱面前。
将手铐铐好，他将其轻轻滑下。
落地那刻，他勾起嘴角，眨了眨眼。
开口，四个字，字字重音。
“就是你了。”
*
第二轮现场搜证进场前，段小海在场景区门口对嫌疑人一一搜身。照旧，男的段小海上阵，女的则互相搜。最后几个人里，只有陈雷身上有线索。是一把钥匙，藏在腰带里。
几人立即去陈家弟房间找锁，翻了半天后锁没找到，在他的酒葫芦上找到了黑色的泥土痕迹。而在郝家后院，只有现场井边的泥土是黑色的。
陈雷瘪嘴，承认道：“我去过现场。”
“我不是四点出去解手吗，当时晃晃悠悠到了后院花园。我看到了甄的尸体的，当时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想救她，也不想让人发现她，就回了自己房间。”
“你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吗？”段小海问。
陈雷点头。
董淳一托腮分析道：“如果陈家弟没有撒谎的话，死亡时间应该就是三点到四点之间。”
“这个时间，只有张小妾见过甄夫人。”谢阳说着，看向张可可。缓而，又说，“当然，也不排除其他人知道甄夫人会和张小妾碰面，而守株待兔。”
刘能知道谢阳这后一句说的是自己，想了想，他说：“我和张小妾碰面的时候，有听到碰撞的声音。但没在意，以为是猫。”
“对的。”张可可说，“搞不好其实是有人偷听到了呢。”
“所以，谁都有可能了。”董淳一说，“凶手可以撒谎，完全可以说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段小海觉得围着分析也不会有什么头绪，就让大家都各自再去搜证。他则继续在陈家弟的房间翻找，不可能钥匙都出来了没有锁的。
他想着，突地灵光一闪。
等等！他们这是有锁的啊！
想法一出来，段小海立即拿着钥匙奔到角落里的那间房门前。
拿起锁，插.进钥匙一扭。
“咔”，锁应声而开。
真的打开了！
“啊！”段小海立即大喊了声，兴奋、惊喜、自豪……所有骄傲的情绪一时间涌出，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打开了！这个门！我的天啊，打开了我竟然！你们快来看！”
听到段小海的声音，五个人都跑了过来。
“钥匙哪来的？”刘能问。
段小海指着陈雷说：“这家伙身上的钥匙就是这房门的钥匙。”
董淳一饶有兴趣地问：“哦？陈家弟怎么会有钥匙？不应该在甄夫人那里的吗？”
陈雷眼神飘忽：“我从甄夫人那里偷来的。”
“所以你进去过了？”谢阳问。
陈雷点头：“是啊。”
张可可迫不及待地推开门，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就是女孩子的闺房模样。但因为长时间没人打理，桌椅上已有薄薄的灰尘。
“应该有线索，大家都找一下。”段小海说。
几人立即分工，划分区域，各自搜找。
陈雷从床板夹层里找出一盒东西递给段小海，老实说道：“里面是甄和她的情郎的书信往来，我就是看这个知道她其实有情郎的。”
段小海立即打开看，里面都是些信件。内容情啊爱啊的，要有多肉麻就有多肉麻。除了甄和情郎的，还有一封刘溜溜的手信。
——甄夫人原来背叛了老爷，背叛了郝家！这些信件是我从甄夫人房里偷来的，必须要藏好，不能被她发现！等老爷回来，我一定要告发她！甄夫人欺负董庶子，欺负张小妾，欺负我爹爹，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强迫谢嫡女嫁给不喜欢的人！这样的人，不配做郝家的主母！
段小海看着，轻叹口气：“这应该就是甄杀666和锁了这间房的原因了。”
“我找到了刘溜溜的日记！”
张可可站在高凳上，看到了书柜顶上的手记。
这本手记，也就是刘溜溜的日记。
她将手记递给段小海看，段小海接过翻开。
——最讨厌香菜了，不知道为什么谢嫡女会喜欢吃。吃着很香吗？明明很难闻好吗？以后谢嫡女再吃香菜，我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日常修剪花儿，下个月梅花就要开了，真高兴。但谢嫡女说不喜欢梅花，觉得太过冷清，但是梅花香自苦寒来啊，就和我一样。
——谢嫡女的琴弹得真好听，特别是和董庶子的笛声合起来的时候。她每天都要练琴，我觉得每天都是享受听觉盛宴。要是我也会弹琴就好了，可惜我什么都不懂。
——董庶子说，不喜欢我老是说“放着我来”，他说有他在我不必那么坚强。有他真好。
……
每看一条，段小海就觉得自己的脑门被猛戳一下。
这上面说的，和董庶子记下的谢嫡女的习惯是相悖的啊……
刘溜溜不喜欢吃香菜，谢嫡女喜欢……但在董庶子那里，谢嫡女扔掉了香菜；刘溜溜喜欢梅花，谢嫡女不喜欢，但记录上……谢嫡女闻了梅花香；谢嫡女每日练琴，可是董庶子说谢嫡女拒绝和他合奏，不愿弹琴；而“放着我来”这句话是刘溜溜的口头禅，却在谢嫡女的口中说出……
段小海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看向谢阳。
似乎感觉到了段小海的视线，谢阳朝他看过来。
两人对视，明明眸里有对方，却看不真切。
段小海抖了抖身子，觉得有点冷。
他张了张口，吐出三个字。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