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谢擎苍却拍拍着孙女的头,一脸慈祥的安慰着她。
“这是老症候了。”
谢灵梅又恳求道。
“哪怕您不愿回京城,也可以把陈天佑叫来啊,我们只要多给他点钱,陈天佑家境贫寒,肯定不会拒绝。”
谢擎苍却严肃道。
“你虽然是武者,但却不清楚武道宗师代表着什么,金钱根本不能打动他。”
“哼,不就是个练武的吗,顶多就是能打点。”
谢灵梅不服气的撅着嘴。
她毕竟只是个女孩子。
虽然从小习武,但或许因为家庭的关系,却对武道一途并没有多少憧憬,认为那只是一种防身健体的手段。
在她的意识中,武道宗师虽然稀少,并且传说肉身还能扛枪械。
但那毕竟是传说。
从来没有人见到过。
所以说,能不能扛住还很难说,说不定就是以讹传讹。
再说了。
就算真能扛住又如何?
当今社会,科技飞速进步,即便能扛住手枪、步枪,还能扛住坦克大炮、还有飞机导弹不成?”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陈天佑毕竟只是一介武夫,爷爷为啥对他如此重视!
按照谢灵梅的想法。
不管陈天佑能否治疗爷爷的顽疾,先把他找来再说,就凭谢家的地位,难道他还敢抗拒不成?
顶多就是花点钱的事。
但她却不清楚爷爷的良苦用心,并且谢擎苍也不打算告诉她。
孙女年龄还小。
一个没毕业的高中生。
还是一只温室中的花朵。
知道的过多,对她未来的成长并没有多大的好处。
他看向孙女的眼神,莫名的出现一丝伤感。
她要是个男孩该多好!
只要精心培养。
一定能撑起谢家的门楣。
谢擎苍又叹息一声。
只可惜再惊艳绝世的巾帼英才,都要嫁作他人妇。
谢灵梅终究要走出谢家,去寻找她的归宿。
这让他唏嘘不已。
谢擎苍儿孙满堂。
有三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个孙女。
大儿子继承家族衣钵走军队路线,在卫戍区任职;二儿子从政,在中央某部委工作,现在也算独当一面;小儿子经商,在商海中混的风生水起。
第二代还都算有出息。
奈何应了豪门多纨绔那句老话。
第三代中。
除了眼前的这个孙女。
另外两个孙子,都是典型的衙内性格。
整日里游手好闲,打着谢家的旗号混吃混喝。
家族的优良传统没有学到,势利刻薄倒学了个十足。
谢擎苍在政坛上叱咤风云、德高望重,但无奈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曾经命令儿子们严加管教,不过成效并不大,反复几次之后,那些小兔崽子们反而对他这个当爷爷的更加畏惧,自觉翅膀硬了的他们,除了过年,几乎不照他的面,只有谢灵梅常年陪着他。
时间一长。
他也有些心灰意冷。
怒其不争的成分,远远大于哀其不幸。
既然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人就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死福祸由他们。
谢擎苍看向谢灵梅心中叹息。
无论豪门还是贫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谢灵梅是老人心中唯一的藉慰,一路看着她茁壮成长至今天,虽然还没有长成参天大树,但更让他小心翼翼的不敢拔苗助长。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就是能找一个钟意的上门孙女婿。
如此以来,等他老去,谢家还有机会继续辉煌。
他又看向云门山。
目光幽深而又久远。
正如孙女所想。
一个单纯的武道宗师并不可怕。
无论是谁。
都不能抵抗国家力量。
但若是一个被国家力量全副武装的武道宗师呢?
谢擎苍虽然不是武者,但他身份使然,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更多。
武道宗师,可以肉身硬抗子弹。
这是不争的事实。
假如再穿上防弹衣,配备上各种先进武器呢…
那在战场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戮机器,只怕一个人就能媲美一支小规模的特战部队。
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何等的宝贵。
谢擎苍自然也了解,华国还有其他的武道宗师。
但那些人要不就是年龄大了,要么就已经功成名就,不会出山为国家效力。
但陈天佑就不同了。
他是青年宗师,又家境贫寒。
这样的人才如果能循循善诱,说不定就能为国家所用。
国虽安。
忘战必危!
当今世界虽已进入了冷战时期。
但一支强大的军队,却是威慑强敌、保障民众安居乐业的基础。
他把一生献给了军队。
这位戎马一生的老人,同样对世界军队的发展动向了如指掌。
当今军队。
已向着尖兵化发展。
特战部队作用日益突出。
一名优秀的特战队员,更是军队的瑰宝。
所以老人一直有个想法,要把陈天佑拉拢到部队中。
这和他想要找个上门孙女婿的想法并不矛盾,反而有点相辅相成。
但这件事不能着急,治大国若烹小鲜,痛定思痛后,开始谋划家族辉煌大业同样如此。
陈天佑是武道宗师。
谢擎苍告诫自己沉住气。
这也是他示好陈天佑的真正原因。
至于他自己的身体。
正如他对孙女所说,没关系。
他已经年近九旬,和他从同一时期从战场上走过来的老战友,大部分已经故去,能活到这个岁数,还有什么不满足。
“爷爷…”
谢灵梅看着故作高深的爷爷,娇嗔一声,不满的撅起嘴。
谢擎苍哈哈一笑。
“灵梅,警局的公告已经发布了两天了吧?”
谢灵梅下意识道:“您什么意思?”
谢擎苍眨眨眼说道:“你信不信,今天,最多过不了明天,那位陈宗师就会登门拜访。”
“哼,不可能!”
谢灵梅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她脑海中闪过那几次见到陈天佑时的情景。
第一次见到他,那个青年孤高冷傲,对她师傅居高临下。
上一次救治爷爷的时候,他不卑不亢,救人之后又洒然离去。
如果说他面对慧净师太清傲,是因为同为武道中人,而他的境界又远远高出师傅,这还有情可原。
但自己的爷爷就不同了。
爷爷曾经位至中枢。
虽已致仕。
但影响力依旧深厚。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上杆子的巴结自己的爷爷。
只要和爷爷搭上关系,老人家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飞黄腾达。
何况陈天佑对爷爷还有救命之恩,一贯清明的爷爷说不定会破例一次。
但事实证明。
那个年轻人并没那样做。
而现在。
又怎么会主动上门?
谢灵梅坚决不信爷爷的话。
但想起陈天佑,她突然又俏脸一红。
那个混蛋,虽然每次都不正眼瞧上她一眼,但她却发现,他的形象竟然在自己脑海中栩栩如生,仿佛已经镌刻在心中一般。
怎么会这样?
谢灵梅心中一惊。
这绝不可能!
自己绝不会想着他。
正如谢擎苍所言。
她只是温室中的花朵。
但是她的那个温室,却超乎别人想象的奢华。
人民大会堂的辉煌,在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迈入那个殿堂。
而谢灵梅从记事起,就无数次参加过在里面举行的新春宴会。
小时候,爷爷那一辈的人端坐在餐桌上指点江山。
而她们那一帮小孩子,就在餐桌底下的红地毯上钻来钻去。
慢慢长大,她们不再在漫无边际的红地毯上嬉笑打闹,学着大人们正襟危坐,触目可及的,都是老百姓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大人物。
她是一个从小,就在华国最顶尖的圈子里长大的女孩。
从八一幼儿园,到景山小学,再到北师大附中,她一直在最好的学校中读书,直至高三,为了陪伴爷爷,才转学到了益都实验中学。
在她逐渐长大的世界中,沉浮起落的优秀男人,如过江之鲫。
每一个都是在政坛,或者商界如雷贯耳。
而陈天佑只是个出身贫苦的下里巴人,和她的差距犹如天堑。
所以当那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连她都感到不可思议。
自己会在意一个穷小子?
怎么可能!
谢擎苍看她脸上阴晴不定,就知道这个聪慧的小妮子,心中不定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他也不点破。
而是突然童心大发。
笑着又说道:“灵梅,要不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
谢灵梅收回思绪,疑惑的看向爷爷。
谢擎苍微微一笑继续道。
“陈天佑会登门啊。”
谢灵梅好胜心起。
“赌就赌,不过既然打赌,总要有点彩头吧。”
“好,”谢擎苍含笑说道:“爷爷赢了,你就放心的去读大学,不必再陪我这个糟老头。”
“如果我赢了呢?”
她眼珠子狡黠的转着。
“那你说吧。”
谢擎苍无所谓地笑道。
“我要赢了,您就回京城做手术。”
“行啊。”
谢擎苍脸上的皱纹笑的花一样。
“不许反悔。”
谢灵梅一脸欣喜。
“一言为定!”
谢擎苍成竹在胸。
“啪!”
一声脆响。
两只手掌击在一起。
谢灵梅莞尔一笑踌躇满志。
凭着她对陈天佑的了解,那个孤傲的家伙,绝不会随意进入疗养院。
这一次她赢定了!
谢擎苍却轻叩扶手心中窃喜。
哈哈。
孙女已经中计了。
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已经安排敬副院长去找陈天佑!
爷孙两个就这样各怀心思,互斗机锋。
幸亏此时没外人,如果要是让外人看见威震华国的谢擎苍,竟然还有如此率真的一面,肯定会把下巴惊掉了。
正在这时。
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
谢擎苍收敛笑容威严道。
董青站在门口轻声汇报道。
“首长,陈天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