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卷:斗争有哲学]
第1节卡位之战(上)
朱伟章接到裘东亮的电话是在深夜。以前,朱伟章的手机设置的十一点自动关机。“女主人在家洗完澡换男主人洗,门铃响,女主人披着浴袍开门。是男邻居,女主人问:有什么事。男邻居:没事来看看。这样,你把浴袍撩开了让我看一眼,我就给你三千元钱!女主人迟疑了一阵子,还是脱了,赤身裸体让男邻居看了一会儿,三千元到手。男主人洗完澡出来问:刚才是谁敲门?隔壁的男邻居。”“噢,他借我三千块钱,说的是今天还的。”最近一段时间,风轻不停地给朱伟章发短信,都是有点荤的段子,让朱伟章浮想翩翩。朱伟章曾经半开玩笑地告诉风轻,想和她一起去云台山转一转。风轻答应得非常爽利,要求让水月月也一起去,弄得朱伟章感觉到狗咬水泡。让朱伟章欲罢不能的是,风轻的短信又给了他想像的空间。为了不漏掉这具有想像空间的短信,朱伟章的手机也不自动关机了。
裘东亮是夜猫子,喜欢凌晨在自己的博客里写诗。他知道朱伟章也有这个习惯。“老朱,出来一下。”裘东亮在电话中语气很隐蔽。“咋了,需要我和你媳妇做伪证。”朱伟章开玩笑说。裘东亮和朱伟章有一个秘约,只要裘东亮的媳妇甘芬给朱伟章打电话求证。一定要言词凿凿地说在一起,要求朱伟章的电话设转接功能。裘东亮的媳妇是文化厅幼儿园的老师,单纯得不行。“你经常陪曹厅长出去,就不能让你媳妇给曹厅长打电话求证一下。”朱伟章有时调侃裘东亮。“去,再胡说我可揭你的老底了。”裘东亮在外事局干了十多年,养成了做事谨慎的习惯。“什么事神神秘秘?”朱伟章穿着睡衣到了楼下的茶馆。“有一个机会,精神生态研究院院长的位置悬着呢!”裘东亮认真地说。“做梦吧!孙虹的院长庆功宴都摆了。”朱伟章说的是真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裘东亮面无表情地说。“下雨也轮不到我头上,孙虹当不上院长,曲剧团的葛志功前几年就传出风声。尹文明也虎视眈眈很久了。”朱伟章知道裘东亮虽然是厅人事处处长,但在二级单位一把手问题上的作用太微乎其微了。在这个系统混了这么多年,他清楚二级单位一把手背后都有自己不同的靠山。“唉!这次不一样了,人事部规定需要党外人士,副处八年以上。我将咱们厅里符合这个条件的理了一遍,非你莫属。况且你有一个最大的优势,业务干部。”裘东亮说得很认真。朱伟章的心被裘东亮的话一点点地点燃了。“问题是,如果有没人给我使劲,我也无从下手呀!”朱伟章从来不给裘东亮绕弯子。“你不去争取,哪会有份?”裘东亮说完,给朱伟章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朱伟章顿时感觉,裘东亮这个狐朋狗友在关键的时候起到了大作用。
这次,吴清江是真的住院了。那天,卫小青听到吴清江的叫声有点异常,跑过去时,吴清江已经堆在地上了。卫小青发现吴清江的脸色发紫,全身紧绷,双手拼命地捂住档部,急叫:“吴院长,吴院长。”吴清江说话已有些结巴,眼里憋出血丝来了。卫小青急拨120。等护士将吴清江往担架上抬时,吴清江显得极为不情愿。卫小青摁住吴清江直到医院,才松开手。
以前,知道吴清江有疝气的只有他的父母。这种病有的需要动手术,有的长到一定的年龄后自愈了。吴清江属于后者,参加工作后因为写一篇批评文章和一个作家在电话中对骂。那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疝气没有好透,放弃艺术评论专业后,开始从政。他从来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病史,包括他媳妇。可是这次住院,整个文化系统都知道吴清江有疝气了。
卢炯还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的,差别是头发剪的更短了,镜框也换成黑边的了。吴清江见卢炯来看他了,有些不好意思。“吴院长,原来你的罩门在这儿呀!”卢炯调侃吴清江说。换作别人,吴清江早火了。自从在王安琪的《乡村物语》研讨会上,卢炯的一句“作家的最高境界是在创作中找回生命个体的尊严”震惊吴清江之后,两个人真可谓是相互欣赏,关系越来越贴了。吴清江尤其是喜欢那卢炯肆无忌惮的评论风格与什么也不在乎的洒脱。“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了。”吴清江有些失态地问。“你们那个什么神经病院传言,吴清江的院长干不成了,气得蛋痛。还有人说,是一个记者把吴清江气得蛋痛的。我到医院后才知道你不是气的,是有疝气。”卢炯不讲吴清江受了受不了,只管过嘴瘾。吴清江听得一脸尴尬,面对卢炯却也无计可施,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劲说:“他奶奶的,欺辱人也不能这样欺辱。为这个单位辛辛苦苦拼了这几年,反而成了一个挡别人道的狗。”说完长叹了一声,眼角涔出泪来。“唉,老吴。我很早就提醒你,在机关里和这帮人打交道要一手干着活,一手捂着蛋,不知道啥时候咬你哩!这下我说应了!被咬了吧!”卢炯说完朝着吴清江一脸的坏笑。“放鞭炮不说,还写个纸条贴在我的门上。更过分地是,我人还没有走呢,要占我的办公室。”吴清江真的伤心了,说着说着眼角的泪又淌了下来。“我见孙虹第一面,就觉得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尖嘴猴腮的不说。主抓文化交流的副厅长魏中贤出一本什么《交流商都》,都是一些讲话稿之类的东西。你看孙虹那几近谄媚之能事,一个编剧本的,写了他妈的五六万字的评论,鼓吹什么‘交流美学,商都花开’。什么玩意,都是一帮子‘撒娇做小,行妇妾之道’的家伙,还标榜自己是什么知识分子,南江省学术带头人,‘神马玩意’。”这些话吴清江特别想说,又说不出来,卢炯替他说出来之后,连粗口听起来都是过瘾的。“唉,算我眼神不好,搞个现代版的《农夫和蛇》”吴清江说得有些感伤。“别,这事没有完。你不是已经知道是谁贴的了吗!不能饶了这个王八蛋。”卢炯给吴清江打气说。“曹厅长的秘书小蔡代表曹厅长和厅办公室主任费功都来过了。曹厅长也打过两次电话了,说这个事一定查到底?”吴清江定了定神,对卢炯说。“别信这帮子鸟人的话,如果没有人给孙虹撑腰、许诺,借他个胆,他也不敢这样肆无忌惮。”卢炯一句话把吴清江说得心里沉重得不得了。卢炯看吴清江的脸色有些凝重了,又给他开玩笑说:“咋,不就是一个口误吗?在乎个啥?”吴清江知道卢炯那大大咧咧的劲,没有给她讲曹厅长和他的谈内容,苦笑了一下。卢炯见吴清江不说话了,以病人需要休息为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