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五章：真理不在理]

　　第17节破坏规则（中）

　　党校现在已经更名为行政学院了。我骑着车赶到时，快九点了。学校院里空无一人。我放下车子，飞奔一样跑进教室。班里果真比以前多了不少人，相互调情的几对领导秘书都老老实实的呆在教室里了。“如果我们看到一个人被钢琴压住了脚，我们不仅理解那个以脚受到伤害为理由推倒钢琴的人，我们还可能把他的痛苦当做我们的行为动机。他的痛可能转化为我们的痛——不是简单的脚痛，而是成为解救他的愿望。看到他遭受痛苦却无能为力，好人会感到极其不安。在这种情况下，让我们采取行动的同情心或者仁慈心，而不是任何语言程序规则时，就产生了伦理学。”如果是半年前，我听到惠教授的这番言论，会感动的。这种源自西方的理论确实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但我们把这种理论和中国的现实，尤其是中国的弱势群体联系起来，发现西方的理论在中国是这样的水土不服。“人类被程序化的结果是利己主义。道德一旦被沦为老谋深算的遮丑布时，所有人的社会角色都会被深深的限定在食物链的固定位置，成为社会程序化的一部分。”这时，我理解了党校给官员们培训的良苦用心。他们作为社会规则的制定者，有能力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让自己的员工固定在食物链的一端被程序化。但现实是，他们大多数是冲着文凭而不是知识时，这种课让我们上，造成了双重的浪费。

　　在食堂里吃过中午饭，就接到水月月的电话。她问我最近忙什么呢？一直没有联系。“熬着的呗！”我有些自嘲地说。“吭”，她听我气不是很顺，就不再吭声了。熬到下午，我刚要骑着车回去。水月月又发短信，问晚上有时间不？想坐一坐。“坐就坐呗！”这时，我发现自己的内心特别的脆弱，真想找人聊一聊。“等我消息，找到地方通知你。”水月月又给我发了一个短信。其实，我现在最想找棉棉坐一坐。从上次去浅渡家闹不愉快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尽管我对棉棉的愤然离去心存芥蒂，但骨子我还是比较认同棉棉的，尤其是当我得知左小兵是令狐明的女儿令狐慧子对调进精神生态研究院的时候，我真正的理解了一个人在一个陌生城市的不易，何况棉棉还是带着小孩的女人呢！我心里清楚，尽管我和棉棉面对面坐在一起也不会讨论各自的私生活，但从眼神与势态中都能了解彼此，也是一种快乐。水月月的短信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是我第一次等水月月的消息，直到凌晨一点，音信全无……

　　浅渡是满怀希望的在等商都卫生局组织的专家委会员的鉴定的。尤其是魏局长亲自带着他跑了两趟卫生局，让他颇为感动。新县劳动局在魏局长与浅渡面前誓言旦旦的说，只要专家委员会鉴定浅渡是尘肺，他们立即对时代耐磨材料厂采取措施，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新劳动法》与《工伤赔偿条例》向用工企业索赔，适当的时候可以申请法院采取强硬措施。浅渡好长时间没有见过新县劳动局的人这么扬眉吐气了，自己一时心里也畅快多了。

　　在等消息的时间，浅渡曾经想找个地方打工，但是自己快走几步就呼吸紧张，好在乔老爷子与风轻一直和他联系着。风轻那天在喝茶的时候，给孙国士说：“孙先生，浅渡想出去打工。”“打什么工？孙国士勃然大怒，“啪”的巴掌拍在茶几上，手正好拍在茶杯上，顿时鲜血直流。“呀！”风轻一声尖叫。服务员听着声音不对劲，立即都跑了过来。“没事，没事。”此时孙国士脸变得煞白，强撑着对服务员说。风轻从来没有见孙国士这么喜怒无常过，也对他的勃然大怒极不理解，还是强忍着站起来，拉着孙国士要去包扎。孙国士看着惊恐未定的风轻，安慰她说：“没事，只是划伤了。”风轻认真的掰着孙国士的手看了看，确实是划伤，没有再坚持去包扎，让服务员找点卫生纸，先捏住了。已经缓过来神的孙国士看着风轻那认真的神情，叹息了一声：“一个人的痛苦是个人问题，一个人的苦难却是社会问题。”听得风轻一眼的泪。尽管她不知道孙国士经历了什么，但从这句话中，风轻再一次感觉到孙国士的深不可测。

　　经过这件事后，风轻对孙国士产生了一种阴影，一种这个人喜怒无常的阴影。孙国士清楚上次自己在风轻面前失态了，开着悍马连着到风轻的楼下接她两次，还是没有告诉他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只是让风轻代表自己去找浅渡。风轻知道孙国士的诚意，告诉浅渡说：“你在家写诗吧。三百块钱一首，写多少孙国士买多少？”浅渡还是不好意思。每隔半个月，他都要打电话问一下商都市卫生局医务科的人，他的鉴定结果出来了不？“你就耐心的等着吧！快的半个月，慢的有半年的。”卫生局医务科的人话，让浅渡多少有些气馁，但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无聊时就在家写一写诗。

　　久不下雨的商都市突然下了一场大雨。号称可以抵御“百年一遇的大雨”的地下网管顿时原形毕露。商都市一下子泡在了水里，到处都是熄火的汽车与公交车，火车站向西的涵洞里一下子堵了几辆车。商都电视台“百姓生活”栏目的记者采访市政管理处的人说：“雨果曾说，地下道是城市的良心。城市地下网管改建时，你们不是号称能抵挡百年一遇的大水吗？怎么这么一场雨就把商都市给泡了?”“这说明上次的网管整改只能抵御五十年一遇的大雨。”市政管理处发言人的大言不惭，惹得网上一阵子大骂。有好事者在贴吧里画了一幅漫画，市政管理处处长满嘴是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