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四卷：内伤为硬伤]

　　第9节姐弟之恋（中）

　　那天，我依稀记得水月月自己擦了眼泪，又给我递纸巾擦眼泪。许多事不能靠想像。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才对一些事有具体的判决能力，就像宪法规定，公民只有到45岁以后才有资格参选国家领导人的一样，大多时候年龄代表心智。说不清是蓄谋已久，或是触景生情。当我闻到水月月身上那股氤氲的气息之后，一下子崩溃了。不知是独身时间长了，或者怎么着。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不能一个人冲澡时间太长，否则就有一种窒息感。同时，沮丧的情绪经常让理性压抑得心灰意冷，不知进退。当一个人把正常的渴望都能埋在心底时，最容易患抑郁症。或者接到水月月去她家的电话之后，潜意识里就有了一种企图，或者当时的环境太容易让我内心的欲望膨胀起来。看着水月月此时那凄美的神情，我突然有一种冲动，一种男性强大的冲动，在内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是一个机会，不可多得的机会。水月月先是擦了擦眼睛，那极力掩饰自己的眼神，让我直视着她，内心里激烈斗争了一下，迅雷不及掩耳地突然上去捧住了她的脸，水月月的眼中先是掠过一丝惊讶，而后有些愠怒，下意识的去摇头。成败一瞬间，我知道决定事情结果的因素有多种，仍坚持捧着她的脸，想以她反抗的程度来决定是否松开，且整个身子贴了过去。尤其是我的胸膛触及到那柔软的胸部时，只听到了她嘴里复杂地嗳嘘一下，我才敢大胆地去亲她。她先是挣扎了一下，而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口中的烟草味让我幻想到了自己的强悍，尤其是她挣扎着把手中的草掐灭在茶几上后，我的胆子一下子放开了……

　　乔居拿着一撂厚厚的诗稿找我时，我萌生了退出地下诗圈子的想法。“听说诗人汇所要出诗丛。这应该老中青结合合，新诗旧诗搭配。”乔居正快下班时找我，这时，办公室已经没有人，他老人家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我上起了课。“是这样，我也不太会写诗。因为我写诗评，他们才委托我替他们编一编。但是，现在看情况不太理想。大多数人的诗还没有达到发表的水平，都是在网络上相互传看一下。”“国家强盛，诗自然强盛。像我从解放前就开始写诗……”乔居正开始给我传道解惑了。乔老爷子的大名在地下诗圈里很响亮。有关乔老爷子的各种版本的段子很多，又因为乔老爷子的活跃且不停的有新段子。听得多了，我知道有许多事不是乔老爷子干的，但别人讲故事时老安在乔老爷的身上。最明显的是，剧团里的孙务本六十八岁时和保姆生了一个孩子。他的三个子女气得和他断绝了关系。为此，对簿公堂后商都电视台的情感栏目还专门做过一期节目。我到精神生态研究院一个月不到，就知道了这个事。一次，路经剧团家属院，杜亮专门给我指认了一下说：“文达，你说那个老头牵的是孙子还是儿子？”“孙子。”我没有意识到孙务本会这么老了。一个人哆哆嗦嗦的，嘴里流着口水，牵着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这就是传说中的孙务本。六七十岁了，还能生个孩。男人呀！”杜亮说时一脸的坏笑。但是，当我在地下诗圈里听人讲出乔居正版本的这个故事后，明白了什么叫道听途说。

　　“出诗集不如举办诗歌节。我可是文化厅的资深顾问。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人。以我的影响力，我可以找到省文联、文化厅，对外文化交流协会，让官方机构主办，‘诗人汇所’承办，在南江省轰轰烈烈地举办一个商都诗歌节。”乔老爷子说得口沫四溅，兴高采烈。“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我知道乔居正和精神生态研究院的人关系错综复杂，耐着性子在听他的高论。“文达，如果你支持的话，哪一天和‘诗人汇所’里的诗友们好好议一议，我就开始行动了。作为一个学者，在我的余生之年一定要为商都文化做出贡献，发挥余热。”乔老爷子的上纲上线立即把诗歌节的高度给拔起来了，听得我热血沸腾后又哭笑不得。

　　具体到是为诗人出诗体，还是为“诗人汇所”出诗集时，地下诗圈把矛盾牵涉到我时，浅渡的病突然变得严重。棉棉说浅渡最近开始咯血了。她已经陪着浅渡到医院检查过一次，拍片子的结果是肺双侧阴影，明显的两个疙瘩，是尘肺。这种职业病需要找时代耐磨材料厂赔偿。浅渡虽然知道张天才曾经找过时代耐磨材料厂，没有结果，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去了。“你们这些人，不知道在社会上胡混时染上了什么病，过去一二年了又回过头来找养活过你们的工厂的麻烦。”时代耐磨材料厂的工会主席轻蔑地说。这把陪他一起去的棉棉气得哆嗦。“你看你们这儿，狼烟地动。在这儿干活的人不得尘肺才怪呢！”棉棉气愤地说。“我们这儿谁得尘肺了，我们这儿谁得尘肺了。你说话得负责呀！”工会主席是个胖子，吵起来脸上的肉都发颤。“浅渡的同村张天才在你们这儿干活，就是得尘肺刚死的。”棉棉见浅渡已经没有气力吵了，和工会主席杠上了。“你是干什么的，你是干什么的。你说是在我们这儿得的尘肺，就是在我们这儿得的尘肺?你是政府机关还是国家主席？”工会主席提高了嗓门。“我是记者。”棉棉本来是想用记者身份吓一吓这个嚣张的工会主席。“记者怎么了？记者就能胡说？！”工会主席恼了。“我怎么胡说了？我怎么胡说了？医院的片子显示是双侧阴影，肺组织内大量组织细胞聚集伴炭木沉各并多灶性纤维化。这不是尘肺是什么？”棉棉说着，从浅渡手里抢过片子，让工会主席看。“什么双侧影，组织细胞伴炭乱七八糟的。我们只认商都职业病防治所的鉴定。他们说是尘肺，我们才认。没有这个，就是国家主席说了也不算。”工会主席说完，大手一挥，赶浅渡与棉棉走。“那你等着，我们去找商都职业病防治所，到时你就猴笑了。”棉棉气咻咻地和浅渡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