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卷:斗争有哲学]
第16节兔死狐悲(上)
孙虹没有住院,只在医院里订了一张床,大部分时间在家胡思乱想。尹文明告诉他,曹正源已经和吴清江打过招呼了,但是吴清江还是以经费的借口顶着不让他的《商都花开》报“全国六一工程”奖时,当时孙虹就想给吴清江打电话,问候他老娘。想总归想。他对吴清江有些敬怕,一方面是感恩,另一方面是十余年来的习惯。孙虹从内心里反感吴清江是从用车开始。当司机杜亮告诉他,用车出市一定要告诉吴清江时,孙虹就发誓一定要干上一把手。吴清江的“网上事件”让孙虹看到了曙光,尤其是在尹文明的窜撮下,又有曹厅长的暗示与屈小本的口头承诺,他觉得很快就能搬进吴清江的办公室了,因此,那几天简直是度日如年,熬不住时让卫小青腾吴清江的办公室。网上的舆论就是一阵风。当孙虹看到网上的贴子不是那么多时,吴清江还没有走的意思,有点坐不住了,就去问尹文明。“你可以想一想办法嘛?”尹文明有些诡秘地说。“想什么办法?”“找人把吴清江给做了。”尹文明说着,做了一个用刀切头的动作,说完自己先笑了。孙虹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回去琢磨点子去了。
孙虹真不知道吴清江有疝气。当他得知吴清江住院后,一时紧张得不行,特别是尹文明告诉他曹厅长因为这件事茶杯都摔了。那时,孙虹感觉到一切都完了,死的心都有了。他几度想到医院去看一看吴清江,在医院门口转悠了两次,那怕给吴清江跪下就行。但他了解吴清江的脾气,火爆起来在医院大喊大叫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轰出来,今后都没法混了,还不如死了。那两天,他死乞百赖地粘在尹文明家。尹文明私下找到方三全与亓国新两位副厅长,把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总算是替孙虹蒙混过关了。
人算不如天算。当尹文明与孙虹得知朱伟章到精神生态研究院当院长后,两个人都苦笑了。孙虹非拉着尹文明去喝酒,两个人在西环的“海岸线洗浴中心”喝了一夜,尹文明也没有告诉孙虹曹厅长承诺他副厅了。尹文明心里明白,官场的承诺绝对不能当真。从孙虹的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孙虹的媳妇樊小平找到孙虹时,两个人都醉熏熏的。不知道是喝酒的原故或者以前没有发现樊小平的美。尹文明此时看着樊小平侍侯孙虹神情,是那样的贤慧与端庄,直到樊小平把他送回家,脑子里还是樊小平的影子。
“关关难过,关关过。”那个牙上有韭菜的算卦先生尽管让孙虹有些恶心,但是情绪平静了许多。孙虹曾经想过写一个惊动国人的剧本。每一次坐在电脑前就堵得慌,脑子里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要么熬下去,要么调离这个单位。”屈小本曾经给孙虹建议。“熬下去,忍不下去。像朱伟章这样的搅屎棍子就能当上院长。士可忍孰不可忍。调离吧!一时又没有合适的地方。”孙虹给屈小本说的都是真心话。“要不,我想一想办法,让你调到商都市文化局任副局长吧!”屈小本觉得有些亏欠。“还是副处是吧!”“噢!”屈小本听出来孙虹话音中的不情愿了,他自己也明白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就没有再往下说。“算了,我今后好好的写剧本,什么都比不上作品是真实的。”孙虹感慨地说。“是呀!你们多幸福。人这一辈子,只有作品和儿子是自己的。其余的都是别人的。”屈小本的感慨,让孙虹在他多少有些自豪感,调离的事就拖了下去。
《剑》
无论历经什么样的
千锤百炼,浴火重生
最终还是被一个懦夫
握住
致命的把柄
这首诗是我网上浏览时,在一个叫潦寒的家伙的博客里找到的。突然有一种针扎的感觉。我的致命把柄是什么?被谁握住了,想到从颖河到商都的种种经历,我决定以这首诗为开论的第一篇。《论剑,当代知认分子的屈从与反抗》写成之后,朱伟章看完感慨地说:“文达,诗选的好。你的论写的也好。”“一般吧!我只是觉得这首诗写的好。想到的前苏联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那几位作家的境遇,有感而发罢了。”我腼腆地说。“好是好,不要太尖锐,尤其是和当下的中国知识分子做过多的比较,这样既不会太长,也更容易让报纸接受。”朱伟章说着,在稿子上圈了圈,递给了我。看着在我眼中最得意的那些语句被朱院长圈了下去,我有一种被阉的感觉。但是,我还是按着朱院长的意思改了改,发到了《中华文化报》。
文章发出来之后,看着朱伟章三个字在我的前面。我心里像打开了五味瓶。不过,仍有说不出来的自豪感。我拿着报纸走到朱伟章的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我那个姑娘特别适合做研究,细心,有灵气。”是令狐明。我心里一惊,想到我发现朱院长与方小艾的秘密后,出来时碰到令狐明那阴阳怪调的话。“令狐院长的千金自然是很有灵气。别看我没有见过。”“我的女儿一直想到咱们这个单位来做研究,我和方厅长都谈过了,清江当时也同意了。没有想到出了这个事。”令狐明有些惋惜的说。“你女儿是那个学校毕业的?”朱伟章问。“文凭只是一方面,当时因为条件不好,只让她上个中专。不过,自修了大专,本科在读。”令狐明补充说。“噢!”朱伟章没有再说话。我能感觉到室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想走,此时我对精神生态研究院进人是最关心的时候。因此,我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进退了。“朱院长好像也不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吧!”令狐明的声调有些僵硬地说。“哦”,我听到朱院长的声间有些愕然。“一个人的实际工作能力非常重要。像朱院长虽然没有读过什么大学,现在不也是国内散文诗理论界的代表人物。”令狐明这一转弯,使尴尬的气氛有些松动。“这个谈不上。不过令狐院长,你也清楚咱们单位的情况。厅里开过两次会说,像咱们这个科研单位再进人,一定要硕士、博士。”我在门外就能感觉到朱伟章语气中的谦恭。“厅里领导的指示当然要照办。那好,我就不打扰朱院长了。”话音未落,我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这样,令狐院长可以让女儿读一个在职的研究生之类的。”“朱院长的建议不错。”令狐明接这句话时,已经离我很近了。我感紧后退两步,装着刚走到门口的样子低头推门。“嗯”,令狐明看到我,用鼻子吭了一下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