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卷：斗争有哲学]

　　第14节巫山云雨（上）

　　朱伟章和方小艾第一次离开宾馆，满足之后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以前在诗友会上，无论男女老少，写诗的人都这些有恃无恐地调侃这种事，可那毕竟是说一说。从一个割草孩子写成省群艺馆的副馆长，朱伟章无论是个人经历或者情感波折，都有着秒针般的感触。对他警示最大的是诗人、儿童文学作家申洛。申洛也是朦胧诗派的中坚力量，进入群艺馆却是因为他的儿童文学作品在国内获了大奖。申洛平时口无遮拦，什么事都大大裂裂的，别人真以为这家伙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当馆里传出来他和许圆圆的风声后，大家还认为那是申洛酒后又向许圆圆献诗了。

　　……许圆圆和丈夫离婚之后，形势就急转而下，人们一向认为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申洛如热锅上的蚂蚁。许圆圆逼着要和申洛结婚。许圆圆和申洛的妻子大打出手，吓得申洛不敢回家了。许圆圆砸了申洛家的窗户玻璃，派出所民警拘留许圆圆五天。许圆圆大骂申洛不是男人，以前和她说的话统统都是放屁。许圆圆又砸申洛家的门，申洛的妻子高血压犯了。群艺馆的领导出面调停，无果。许圆圆已经表现得不正常了，非要和申洛鱼死网破的死磕。群艺馆的领导最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好说歹说帮助申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调回平阳市群艺馆的。朱伟章当时作为调解成员之一参与了申洛的这件事，知道事情的来笼去脉，因此，他时常把申洛当作反面教材提警自己。“不惹单身，不碰同事，不谈感情。”朱伟章靠这“三不准则”，虽然也暗流涌动，但都有惊无险。许多人的伟大不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而是面对诱惑时的克制。因此，在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恐怕就是管住自己了。

　　朱伟章没有想到的是，自从他见到方小艾的第一眼，特别是方小艾那双灸热而又含蓄的眼睛，让他心里为之一颤。多年不见的诗兴，也生机勃勃起来。方小艾轻而易举的让朱伟章破了这个诫。尽管有了多年的经验，和方小艾的第一次，朱伟章仍是感觉自己仓促，就像期盼很久的彩虹，刚一显现就瞬间消失了一样，漏洞百出，遗憾无限。在这无限的遗憾中，朱伟章感触到方小艾像，一盆清澈的水，特别是方小艾黑白分明眸子里水一样的眼翳中的抑郁，朱伟章就已经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安了。越是有许多遗憾，人就越不停的回味。就是在这种无限的回味中，朱伟章真正体味了为什么说女人是水做的。同时，朱伟章又从方小艾的抑郁中与水一样的感觉中想起了申洛，想起了申洛与许圆圆，就后悔了。水太清则无鱼。朱伟章从理性上明白方小艾这种人的性情，一但认真起来了不得。但人的情感欲望就是那么的奇怪，越是容易后悔的事，越忍不住。人世间多少事，不是在这种理性与感性的冲突中发生的。朱伟章与方小艾的秘密，就是在这矛盾中被我无意发现了……

　　精神生态研究院的资料室在省文化系统，无论是藏书，还是馆建设施都是一流的。不但有三万多册的量占据一千多平米的巨大空间，更重要的是在“文化浩劫”的十年，它的藏书不但没有被破坏，还收藏了许多私人藏书及其他馆的书籍。朱伟章以组织的名义让我写《诗与时代气质》，一方面是终于有一个明晰的写作的目标，另一方面还有一个安身立命的潜在动机。我的心一下子静下来的许多。不仅是因为这部作品完成之后，我的身份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更重要的是我从骨子里喜欢这些东西。尽管我内心里清楚中国的诗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没有真正的浪漫过，但我还是渴望为他们的浪漫寻找一种理论的依据。

　　事后很多年，我才知道为什么许多大家都是真的淡薄名利，真的是视金钱如粪土。不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作秀，或沽名钓誉。是因为他们从这些爱好中找到了乐趣，并用一种自娱自乐的方式构建立了一个非常自我的精神世界。例如贝多芬，把音乐世界的无限放大。再如爱因斯坦，对宇宙空间的无限思索。如果你真的体会到了，真会有一种视草介如粪土的自我感觉良好的陶醉。这又有点像渴酒，大部分人喝着酒是辣的，只有真正懂酒的人才能体味到醉后那种飘飘欲仙、朦朦胧胧、似醉非醉、唯我独尊的狂啸与沉醉。“但知其中味，不与醒者言。”读书也是一样，一旦放下功利的目的，为读书而读书时，你才会每每读到妙处击节而歌，“他的感觉我也有，只是他比我写的早，写的更纤细。”因此，院资料室成为我最常去的一个地方。利用给领导干活的便利与写书的机会，把资料室里的书扫荡一遍，把以前想读没有机会读到，以前读过没有品味出什么真章的经典又读了一遍。这时，我从内心体味到了为什么古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为什么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