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六卷：曲终人不散]

　　第24节歇斯底里（中）大结局

　　曹正源厅长知道动干部的事一定要雷厉风行，越等麻烦越多。开过班子会后一个星期，就开始对有资格的正处级干部进行民主测评。结果出来后，尹文明与朱伟章在二十多个附合提拨副厅级的正处级干部中，双双高票通过。

　　各种传闻通过不同的渠道开始扩散。尹文明要到厅里任主抓业务的副厅长，朱伟章要接任亓国新副厅长的位置，吴清江以副厅级巡视员的身份，提前退了。孙虹调到精神生态研究任院长，高红仁转任到越剧团任团长……大家都在悄悄议论时，我觉得这一切，离我已经很远了。好像不在一个世界，或者我是在看无声电影一样，仅仅是这一切的观察者，一个躲在角落里的观察者，身外，心动。适者生存。我明显地不适应这个环境。是时候了。我开始为去北京着手准备，和水月月打个几个电话，她都不接。我了解她的性格，说到做到渐渐地，就打消了与她联系的念头。

　　天稍微有点凉意，我去了一趟北京，拿着自己写的长篇小说与发表过的诸多文章，去应聘一家文化公司的编辑。他们让我等消息。怕有闪失，我又去应聘了一个杂志社的编辑，他们也让我等消息。从北京杀了回来，我听到有关文化厅里这样那样的传闻后，苦笑了一下，给朱伟章打电话：“朱院长，我要离开精神生态研究院了？”“干的好好的，离开干吗？”朱伟章装着吃惊的样子。“唉！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这个单位，能力也有限。”当我说出这样含蓄的话时，我自己都吃惊。“小阚，别冲动。你的手续的事，我惦记着呢！这样吧！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给你好好的谋划一下。”朱伟章仍是很客气。“不用了，我决定离开了。这两天，我临走之前，一定去看望你。”当朱伟章的态度仍没有超出我的预料时，我更失望了。

　　正当我心灰意懒时，收到了应聘单位的通知，要求我近期上班。我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尤其这三千多册书。一本一本的整理，一箱一箱的打包。卫小青给我打一个电话，问什么时间上班。犹豫了一会儿，我向她坦陈了我的想法。“文达，不会太莽撞吧！”卫小青关心的说。“不是莽撞，单位的情况你也了解。像咱这种事业单位，我在这儿呆了快三年了，编制一直解决不了，再呆下去也没有意思了。”“唉！”卫小青叹了一口气，没再说别的。“卫主任，我明天去单位收拾东西，回头一起坐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不愿向任何人透露我到北京应聘的事。“不用着急，你再想一想。办法总比问题多。”卫小青坚持挽留地说。“谢谢！”我也不想再说别的，客气地把电话挂了。

　　晚上十一点时，我仍没有半点睡意，爬起来，打开电脑。我在象棋室内寻找“遇佛杀佛”，这小子果然在线。好久没有和他下棋了，一直杀到凌晨二点多，各有输赢。美美地睡上一觉后，已经是第二天十点了。洗脸，刷牙，这些程序性的工作完成后，我到楼下买了一杯凉豆浆，拉出来自己的二八车，赶到单位。“朱院长让你来了之后，先找他一趟。”刚进门，薜灵芝听见我的门响，过来给我说。“行。”看着薜灵芝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感。收拾一下报刊杂志，把电脑里的东西拷贝到信箱里，正准备关电脑，电话响了。“文达，你过来一趟。”“好”我知道是朱伟章打的，没关电脑，就直接过去了。“文达，你坐，你坐。”朱伟章很是客气。说完，又给我倒水。“不用了，朱院长，我不渴。”看着朱伟章那神情，我突然想起来他和方小艾在图书室里的声响，想到方小艾写的《一封未发出去的信》，心里涌现出一股股恶心的感觉。“文达，我知道你有情绪。但是，办手续的事一定要有耐心。本来是给你留的有编制，谁想着，厅里硬塞进来一个转业军人。”朱伟章双手一摊，无奈地说。“没事，都过去了。”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讲，我现在说什么抱怨的话，都会减轻朱伟章的愧疚感，所以我一直忍着。“我知道你有能力，在左小兵调过来时，曾经设想把你的手续一起办进来。谁知道，厅里没有同意。薜灵芝进来时，厅里硬压了一个转业军人……”朱伟章说得富有同情心。“朱院长，我和薜灵芝无法比，她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嫡传，国家文化保护的对象。”朱伟章那煸情的表达，激起了我压抑太久的委屈，却又故意坚持淡然地说。“这个，不说了。这个，不说了。”朱伟章看我表情极其冷淡，尴尬地笑了笑。“文达，别冲动，好好干吧！隋学卜、熊白水明年都退休了，编制就给你腾出来了。好好干，大有前途。未来还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朱伟章瞬间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煸情地对我说。“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什么都收拾好了，决心要离开这个工作过三年的地方。谢谢朱院长对我的关照，对我在学术上的指导。”我知道他马上调走了，又是在闲扯淡。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回旋余地，生硬地拒绝着说。

　　“放心吧！文达。这个事包在我身上，是金子终是发光的。”我的态度越是坚决，朱伟章越是想挽留着我。“唉！”我正觉得心里有火时，门“吱呀”一下开了。牛刚风风火火地过来了，看见我也没有打招呼，径直坐在了我的身边。“朱院长，我的那个事怎么样了？”牛刚像没有看见我一样，对着朱伟章说。我看着牛刚那神情，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时，我也说不出来哪点不对。“噢，牛刚呀！什么事？”朱伟章见牛刚就这么闯进来，这样的坐下了，用这种口气说话，表情极不自然，但还是微笑着说。“你上一次不是说，给我多介绍一些朋友。让他们都买保险吗！都从我手里买安利的产品吗？”牛刚粗气地说。“我说了吗？”朱伟章从来没有见过牛刚这幅神情，有些愠怒了。“你怎么没有说，就在你的办公室。你说，你有很多朋友，很多哥们。他们都可以买保险，都可以从我手里买安利的产品。一年让我挣个十万八万是不成问题的。”牛刚说着，“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牛刚的眼珠有点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