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三卷：抑郁不是病]

　　第1节事出有因

　　方小艾有精神病的事，并不全是空穴来风。方小艾的确得过精神方面的病，但不是神经病，而是抑郁症，也确实是为一个病人得的。

　　方小艾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重点高中，方小艾的父亲方后山部队转业到省人民医院做政工，后来成了这个医院的书记，看着忧郁的女儿说：“不上高中就不上吧！大学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因此，方小艾背着包到了卫校，毕业后自然而然地成了省人民医院的护士。那时代的人不作秀，从骨子认为每一个人就应该艰苦奋斗。因此，方小艾毕业后到急诊科当护士，二十四小时三班倒。在急诊科，方小艾认识了阳安市在省院进修的仇英。许多人的婚姻都没有传奇性，因为大多数人都是按着各自的生活轨迹运行的。女大当嫁。穿上护士服的方小艾落落大方成一个许多人称赞的“白衣天使”时，方后山觉得是时候了，便在医院里为自己物色女婿。

　　医院一直是高门槛。那时，省医院不再接受本科生了。仇英南江医科大学毕业后，也曾想留到省城，几经努力没有结果，便回到了阳安市人民医院，跟着阳安市最有名妇科专家白凤莲。自从出过一次事故后，白凤莲觉得女医生面临险情时还是不够果断，就开始带男医生。为此，在阳安市还引起过不小的轰动。一个从乡下来的男人推着自己有点难产的媳妇走进妇产科后，一看接生的是男医生，哭着喊着不生了。“给我滚出去吧！你是皇帝老子，媳妇的屁股就不能让别的男人看看了。”白凤莲一声喝叱，那男的懦弱地离开……“接生是一手托两命，几分钟就决定了两个人的生死。”在妇产科干了一辈子的白凤莲经常给仇英叨唠，并力荐仇英到省人民医院实习进修。

　　方后山是在一次医疗事故的调查中认识仇英的。有一对夫妇在省人民医院生下了连体婴儿——两个孩子共用一个心脏，当地的媒体大肆报道。最初，省人民医院让这个孩子转院，家属不同意。连体婴出生一周后出现了状况。省人民医院硬着头皮给连体婴儿做分割手术，原则上保留一个。没想到，保留的那一个排异情况非常严重，术后没有几天就不行了。家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住在院长的办公室不走。方后山代表医院调查此事。仇英参与了这起手术，自然也在调查询问之列。“不管怎么说，我们上手术台是好好的人，手术后人不行了。难到医院一点责任都没有吗？”家属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阎王爷向来要命不要钱。别说是省人民医院，就是美国最好的医院，太平间里也是专门摆放尸体的。”二十多岁的仇英那时说话比较冲，已经在阳安市的妇产科接触过太多的生生死死，特别是面对无理取闹的人，更是口狠。这一句话，把方后山逗乐了。事件过后，方后山注意到了仇英，就把他留在了省人民医院急诊科。等仇英与方小艾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时，方后山退了。仇英此时也成为省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后起之秀。

　　医生的嘴，护士的腿。仇英太知道医院里那些工种好，那些科室舒服了。方小艾在结婚后第一年就从急诊调到了精神病科。急诊科三班倒，而精神病科却轻松得多。由于病人的特殊性，护士们几乎可以每天八小时的按时上班。仇英让方小艾调到精神病科，一方面是因为轻松的原因，另一方面是仇英想要孩子。方小艾到精神病科上班后，仇英还给他开玩笑说：“小艾，别在精神病科呆几年，病人出院了，你住进去了。”“那就对了，侍候别人一辈子了，也尝尝被人侍候是啥味。”两个人像说相声一样，对付了好长时间才睡。

　　方小艾到精神病科的第一个病人是孙国士。初见孙国士，并不像一个有精神病的人，而是一个人整天静静地坐在那儿，仰头望着天空，一坐半天。方小艾上前给他打招呼，他吭了一下，继续仰脸望天，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医生告诉方小艾说：“离孙国士远一点，这家伙患有狂想症。”方小艾笑了，这么安静的人有狂想症，不可能，就没有放在心上。

　　在精神病科上班不到一星期，方小艾算是领略了狂想症的历害。孙国士在房间里不停地擂门，嘴里还不停的喊：“我想我妈呀。我想我妈呀。我想杀人，到美国去杀人，到委内瑞拉杀人，到澳大利亚去杀人，去加拿大杀人。你们为什么拦住我，不让我去。我想杀人，到美国去杀人，到澳大利亚去杀人，去加拿大杀人。你们为什么拦住我，不让我去……全城都是艾滋病，一个一个的都死了。全城都是艾滋病，一个一个都死了。”吵得整个精神病院里的人哄堂大笑。开始，孙国士说这话时还有人接他的腔。有能耐你去呀！光在这儿喊，有什么意思。听的多了，就习惯了。前任护士把孙国士的情况给方小艾交待清楚后，方小艾第一次给孙国士送药，把水递给他后。孙国士端起水杯扔了。“我没有病，你们才有病。我不吃药，这是毒药。”方小艾的眼泪涮一下子流了下来，到家里还委屈的不行。

　　“精神病都是由于性格内向引起的。中国的人太多了，好人还顾不了呢，那会管精神病人，所以现在只有中国还用这些老套的办法，甚至是不人道的电椅，水冲，打镇定剂方法治疗精神病患者。西方早就有话疗，心理治疗，回归大自然疗法了。”仇英安慰方小艾说。“我咋看孙国士也不像有精神病的人。”方小艾自艾自怨地说。“如果精神病院里的人正常的话，那说明精神病院外的人不正常了。”仇英的这句话，让方小艾哑口无言，黯然无声地睡了。

　　护士很少研究病人的病例。当了几年护士的方小艾第一次系统地看了孙国士的病例后，大吃一惊。孙国士，灵宝人，省外贸公司经理助理，1994年北京外贸大学毕业。主要症状，狂躁，癔想症。等到方小艾把孙国士的情况全部了解后，她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