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卷：斗争有哲学]
第6节弄巧成拙（下）
杜亮正看到倡仪书时，隋学卜也过来了。“啥事！单位的人事任命吗！不会这么快吧！”“熊老师的外孙是白血病，你看吴院长，茅书记都带头捐三千。卫主任捐二千。”“噢！这三个人有钱。对了，怎么不见孙虹捐。他不是马上成院长了吗？”隋学卜有些阴阳怪气地说。杜亮笑了笑，没有接话。隋学卜见杜亮不吱声，摸了摸口袋里还有三百块钱，上楼找卫小青去了。
尹文明给曹正源打电话到脸谱会所进行卵石蒸时，曹正源有些迟疑。想了一会儿，还是去了。“你对孙虹了解有多少？”隔着薄薄的蒸气，曹正源一脸不悦地说。“平时经常在一起玩，以前光听说他好显摆，有些小家子气，没有发现其他的毛病呀。”尹文明替孙虹辩解说。“这不是小农意识问题或者小家子气的事，是有没有政治头脑。这个时候搞那种小动作，不是添乱嘛？哪能干一把手。”“放鞭炮与贴纸条的事，我问他了。他赌咒说不是他呀！”“不是他，是谁。我去贴吗？”曹正源此时仍气咻咻的。“清江那人说话不把门，得罪的人多了。精神生态研究院的人，三分之二的盼他早点走。”尹文明说着，用手扇了扇雾气，以便看到曹正源的脸。“听说，好像是老熊干的。”尹文明见曹正源的面部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接着说。“熊白水能到文化厅大门口示威了，他会贴清江的纸条，干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曹正源为官多年，最佩服的就是曾国藩，对曾文公的《冰鉴》甚有研究，所以也一直对自己的识人才能很自信。“清江那人说话是直点，但为人正派。像精神生态研究院那一帮子人，如果没有一个人镇住，不知道乱到啥程度哩！”曹正源任副厅长主持工作时，就领教了精神生态研究院的人告状的本事，权衡再三才把任艺术处处长的吴清江，调过去任院长。“唉，再乱才三十四个人，而且工资全供。哪像团里，百十号人不说，全工资都没有保证。这个心我早就操够了。要不，我过去当院长。”尹文明说着，乜眼又瞅曹正源。“三宝，这个事你以前就提过。为什么不让你去？主要是觉得你不适合。”此时，曹正源突然喊尹文明的小名，让尹文明顿感无比亲切。“怎么不适合？骆驼都牵了，不会放羊了。”尹文明笑着说。“骆驼是骆驼，羊是羊。剧团是剧团，研究院是研究院。”曹正源说完，见尹文明没有接腔，继续说。“剧团从过去到现在，都是名角当团长，有钱人当团长。尽管他隶属于文化厅管，但是这个传统一直影响着人们。研究院呢，它可是政府机关，正儿八经的研究机构。得出来的许多研究成果，是可以代表政府的。”“不都是处级吗？”尹文明谄媚地笑着说。“处级归处级。古之贤到任之后，关于这个院长的位置，厅党委会研究了几次。其实，厅里北大、清华毕业的人才有十几个。有研究生学历的副处级、处级几十个。为什么最后定下来让只有工农兵大学文凭的清江去？原因很简单，他身上的那股子正气。尤其是在他写的评论文章中，非常明显了。”“我获得了二次‘全国六一工程奖’，一次‘国家文华奖’，他这么多年没见他搞出什么名堂呀！”尹文明觉得自己占理了，沾沾自喜地说。“作为一个领导，最重要的是要懂得在规则面前，许多事该咋办！懂业务也是为了给专业人才更好的提供平台与帮助，而不是自己出多少成果。”曹正源说得有些严肃，把尹文明说得一脸羞红。
尹文明当团长以来，一共出了三本书了。《一个全国优秀团长的自白》签名售书会是在南江省人民大会堂举行的。当时尹文明组织了三四百人，其火爆场面惊人。《南江新闻联播》给这本书以“文化产业优秀带头人”的方式做了一个新闻采访。《越“居”天下》出版时，南江省的文化系统几乎人手一册。许多人看到书上图片比文字还多的印刷得如此精美的书，看到尹文明从百天到现在近五十岁的五十余张个人照片，感慨的不是越剧的变迁，而是人生苦短，韶华易逝。《唱响世界——一个越剧大家的人生经历》出版时，尹文明已经是正高职称了。曹正源去文化部开会，正好碰到有人往垃圾桶里丢的正是这本书。曹正源一脸的窘迫。一次手谈，曹正源拐弯抹角地对尹文明说，“三宝，你真历害。你的书，文化部的领导都有了。”“那是，文化部副司级以上的干部，我用快件寄的，人手一册。”尹文明有些沾沾自喜。“每一次看赵本山与宋丹丹的小品，我都有新的感受。”曹正源不冷不热的语调，一下子把尹文明正找人写的第四部书《戏比天大》给停工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六二年出生的吧！”曹正源见尹文明有一阵子不说话了，首先打破沉默说。“是，马上知天命了。”尹文明感慨道。“那还一双眼死死的盯住精神生态研究院那个位置呢？”曹正源有些风趣的说。“那个位置不是舒服嘛！”尹文明调笑地说。“厅里比它舒服的位置多着呢！”两个人说完，哈哈地笑了起来。“我小的时候，有一个算卦的先生给我母亲说。我将来一定能大富大贵，光宗耀祖。到越剧团后我这场戏是驸马，那场戏是皇帝。此时我明白了，这是命。”“是不是有人将你们家的风水给破了。”曹正源开玩笑说。“说不准。”两个人光着屁股在浴池里，你来我往的斗了好大一阵子嘴。“有机会，一定把你的副厅问题解决了。”曹正源临走时，也没有给尹文明说清楚为什么不让他当精神生态研究院的院长，只是玩笑般地给他一个副厅级的保证。
屈小本给黎部长报批朱伟章为精神生态研究院院长时，同时还报了葛志功。黎部长看后，按照程序与条件，批示同意朱伟章任精神生态研究院院长。上任那天，亓国新领着朱伟章一起到精神生态研究院宣布：“经过厅党会研究决定，报请宣传部领导同意。精神生态研究院院长决定由朱伟章同志担任。同时免去吴清江同志精神生态研究院长一职。大家热闹欢迎。”四十多号人鼓起了掌。亓国新走后，朱伟章作简短的发言：“精神生态研究院是卧虎藏龙之地，是南江省的艺术科研最高机构。伟章才蔬学浅，但有信心与大家一起学习，努力奋斗。”说完，下面一阵子稀稀拉拉的掌声，让朱伟章感觉好不自然。
那天，孙虹作为副院长也做了发言，却没有参加朱伟章的欢迎午宴。中午一个人回家之后喝了一瓶二锅头，就去了洗浴中心，晚上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