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情绪像瘟疫]

　　第12节行有行规（下）

　　第二天上午，卫小青早早地就到了华夏新闻社南江分社。前台的一个小姑娘接待卫小青，很专业地将卫小青领进接待室。卫小青本来是想先找姚加炎，华夏新闻社南江分社的接待室与办公室虽然紧挨着，办公室却有一个带有密码锁的大铁门锁着。每一个人凭证进入，看都看不见个人影。卫小青问姚加炎在不在，前台打了一个电话，回复姚加炎出去采访了。让他们的主任接待。卫小青觉得有点别扭，尤其是在那儿干等了十多分钟，一个穿着很时尚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过来。“是你找姚加炎的吧！”“噢！”卫小青强装笑颜。“我是他的主任曾梅，有什么事你直接和我说吧！”曾梅说完，很高傲地坐下。卫小青以前在部队干过宣传干事，见过各种各样的部队记者，第一次见曾梅这样的女记者，很是不舒服，想到是为院长的事来的，稳了稳情绪：“是这样的，姚加炎记者和吴清江院长见面，本来是闲聊。他却写成文章贴在你们的网上。”“嗯，记者出去采访回来写文章，有什么问题吗？”曾梅反问道。“没有问题，关键不是采访，是闲聊。”卫小青反击道。“我们华夏新闻社作为中国第二大通讯社，记者出去采访会闲聊吗！”“记者难道就不闲聊了吗？”卫小青迎头给曾梅一击。曾梅反应不过来，没有再接话，而是清了清嗓子。卫小青怕僵下去不好，也就没有再说。

　　这时，前台的接待员端过来两杯水。“这都是工作，别因为这个伤了咱们之间的和气。”曾梅换了一幅笑脸。“是”卫小青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失态了，忙迎合般地端起了茶。“像我们华夏新闻社作为中国的第二大通讯社，在国内的影响力我不说你也能想像出来，找我们删文章的很多。如果你来说一声，我们把记者辛辛苦苦写的文章删了。他来说一声，我们把记者辛辛苦苦写的文章删了。这不仅会损伤我们新闻社的权威性，还会打击记者的工作积极性。”“嗯。”卫小青听出来曾梅的话音了，一时又不知道如何接腔。按照他们的经验，通常别人这时候都是恭维华夏新闻社，曾梅这时就会装着勉为其难地谈起钱的事。卫小青没音了，曾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俩个人又僵哪儿了。无话可说地僵峙了几分钟，曾梅感慨了一声。“当记者也不容易，当下的社会风气如此之坏，作为伸张正义的记者面临诸多的危险。”“是，尤其是到伊拉克前线的战地记者。”卫小青猜出了曾梅的底牌，故意把话扯的很远。“昨天，从下面河洛来一个副市长，要求我们新闻社给他删文章。一句话没有谈拢，我们领导站起来走了。”曾梅终于忍不住了扯到删文章上。“噢，对了。你看什么时候能把写我们院长的文章删了。”卫小青直视着曾梅说。“有难度？”曾梅来劲了。“什么难度！”“昨天那个副市长要求删贴时，提出在我们新闻网上投三十万元的宣传费用，我们社长未同意。”“我们可是一个清水衙门，别说三十万，三万也拿不起。”卫小青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松了一口气。“哪你们每年的宣传费用是多少？”曾梅有些急不可待。“据我所知，我们没有什么宣传费用。既使有什么重大研究成果需要向社会公布，每个参会的记者最多也就二百元的车马费。”“估计，你们领导这个文章删不了？”曾梅这时觉得无路可退，毫无顾忌地说。“为什么？”卫小青知道谈判的胜负有时就取决于一二分钟的几句话。“按我们社里的规定，删一篇负面文章要向社里交五万元的网络维护费。”“这不合理吧！”卫小青步步逼近。“有什么不合理的。”曾梅也寸步不让。“第一，这是你们内部规定。第二，姚加炎到我们院根本没有正式采访吴院长，而是闲聊。这从文章中也可以看出来。第三，姚加炎报单位时没有说清楚。我们院长认为他是新华社的。”卫小青这些话提前都想好了，说起来既有条理，又振振有词。“哪你找新华社去吧！”曾梅感觉到受了轻视，反驳道。“那好，我要见你们的社长。”卫小青站起来说。“我们社长不会见你，要见，让你们的吴院长来。”曾梅也站起来。卫小青看了曾梅一眼，知道对方已经是赤裸裸地要钱了，觉得无话可谈，站起来走了。

　　前台的接待员这阵势见的多了，看卫小青一脸不高兴地出来，忙给卫小青按电梯，并微笑地说：“小姐，别生气。别生气。”卫小青没有吭声，直接下楼了。刚走到楼下，电话响了。“卫主任，我是曾梅。”“噢”卫小青正迷惑她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机号时，摸自己口袋里有曾梅的名片。“别生气呀，我们都是为了工作。刚才我给你说的事，你回去和领导汇报一下，能尽早解决就尽早解决。”“好，一定。”如果生了气的曾梅不给卫小青打电话，或许不会这么轻视华夏新州社南江分社，卫小青不客气地把手机挂了。

　　回到单位，卫小青好不容易找到吴清江，就把华夏新闻社要五万元赞助费才删文章的事给说了。“别说五万元，五块也没有？”吴清江轻蔑地说。“如果他再写呢？文章中说要持续关注呢！”“让他们关注吧，今后凡是记者来单位一律不接待。”吴清江说完，站起来要走。“我不放心，感觉到他们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卫小青真的不放心。“让他们这样挂着吧，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见咱们这清水衙门，真的揩不出来油也就作罢了。”吴清江说完，人已经到走廊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