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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峰回路转(下)

歇斯底里 潦寒 2443 2021-03-28 12:15

  [第4章第四卷:内伤为硬伤]

  第2节峰回路转(下)

  命运是一种偶然。孙国士的人生转折缘于一盘棋,一盘棋让郭经理抓耳挠腮的棋。已经干出一身肌肉的孙国士和一个叫胖劳的人搭班用一辆架子车到黄河滩地拉泥。在上坡时,脚踩住了一块碗碴,已经磨得没底的鞋子瞬间被碗碴刺破了,血往外冒。孙国士咬着牙把车子拉上坡后,停下来去看自己的脚。“血——血——血”。胖劳像踩着脖子一样声嘶力竭的叫。“再叫,腿给你打断。”监工拎着棍子过来了。“别理他,他晕血。”孙国士上前拦住监工。四目一对,监工看着孙国士那坚毅的目光,心里一颤,棍子垂了下来。“你去郭经理那儿处理一下吧!放你半天的假。”监工是一个剃着茶壶盖头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装着很硬气的对孙国士说。“嗯”。孙国士哼了一声,一瘸一拐地往郭经理的办公室去。走到郭经理的办公室外的水管边,孙国士脱掉磨着没底的鞋,脚洗干后,把扎在脚里的碗碴一点一点的拨出来,又对着水管冲了冲。“郭经理,郭经理,有创可贴不?”孙国士在门外喊。“有,你自己来拿。”郭经理没有听出来是谁,应声道。孙国士站起来,咯噔着脚到郭经理的办公室,感觉到一阵子的透心凉。室内空调开着,与外面的劳动场面,冰火两重天。郭经理头都没有抬,和一个大背头的人战的正酣。孙国士瞄了一眼棋盘,看出来大背头是高手。他用一杆车牵制住郭经理的车马炮三个子,用小卒子步步逼近。“创可贴在哪儿?”孙国士问。“桌子上,桌子上。”郭经理仍头也没有抬,有些不耐烦地说。孙国士贴上创可贴,包好脚,站在一边看郭经理与大背头下棋。大背头缠斗的棋风很是高超,压得郭经理喘不过气来。“把炮直接推到底。”孙国士看出来大背头的圈套,在一旁支招说。“你看不见,炮一走,马不是被吃掉了。”郭经理正窝火哩!抬头对孙国士说。“炮沉底后,他的车吃你的马,别理他。你用这只马走高跳,他会用车顶你。你再用车吃他的底相,他就完了。”孙国士说着,用手比划着。果真,大背头将手中的棋交给了郭经理。“没有想到呀!你们这儿还有高手!这五十车砖款,我付现款。”郭经理半是愠怒半是高兴地看了孙国士几眼,对大背头说:“怎么样?要不,再下几盘。你把以前的欠款都清了。”“再下就再下。”大背头有些不服。孙国士仍站在一旁,指点着郭经理连赢大背头三盘。郭经理感激地拍了拍孙国士的肩说:“我兄弟怎么样!棋走的好吧!”“行呀!回头,到市内找个安静的地方,让你这位兄弟一起来,我们再战!”大背头撂下棋,有些不服的走了。

  因为下棋,孙国士成为郭经理的副手。他从来没有和经理郭海方提到过半点自己的身世,编谎说自己是受了脑震荡被送到精神病院的。科班出身的孙国士,决定着他的对事物的认识水平。孙国士掌权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变劳工的伙食。早晨猪肉炖粉条,肉包子,中午捞面条,大肉潲子。晚上绿豆汤。郭经理开始不服。“想赚到更多的钱,先把这些工人当人对待。”孙国士已经通过郭海方多次接触了窑厂的幕后老板,坚持自己的想法。资本家的本性是利润。一个月后,他们砖窑厂的产量翻了一倍,郭海方转身成了孙国士的副手。从此,孙国士就迷上了下棋。大背头何建光是商都市绿城房产老板的小舅子,隔三差五地和孙国士到市内下棋,连战连输,连输连战。孙国士经常让何建光赢几盘,借以摸清黄河砖窑厂的情况。

  投产空心砖是何建光的主意。他在国外见识过这种轻型砖,就给孙国士说这个事。孙国士意识到机会来了,反复地给老板提议。经过几轮的磋商,何建光在孙国士的劝说下,用自己积攒的钱入少量股份后,老板才同意上先进的设备生产空心砖。商机既是先机。框架楼转眼成为建筑的主流后,空心砖的价格一路飙升。窑厂的老板赚得盆满钵满后,分别给孙国士与郭海方一少部份人才干股。孙国士彻底地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处境。在黄河砖窑厂呆了近六年了,他的身价和进来时有了天壤之别。

  孙国士的发迹和一次事件有关。南江省新来了省委书记在都市报上看到了黄河砖窑厂打死人的报告后,悄悄地从外地调来了武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清查了黄河滩上的数十家砖窑厂,解救出七百多名被全省各市收容站卖到砖窑厂的残障人员。孙国士所在的砖窑厂虽然也受到了冲击,由于工作环境与这些残障人士的身体状况都接近正规的工厂,在业界出名了。经过一个多月的整顿与利益平衡。孙国士的老板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退出了砖窑厂的股份。孙国士,郭海方与何建光成了黄河砖窑厂的三大股东。尽管孙国士一再推让,还是成为这个厂的最大股东。不过,孙国士的管理能力在这次事件中得到了验证。后来,又用了四年的时间,孙国士入股了六七家黄河滩上的砖窑厂,成为名副其实的黄河滩“砖主”。

  这十年,中国社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但都没有孙国士的变化大。开始几年,孙国士还一直惦记着远在委内瑞拉的仇恨与儿子。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把李尚朋夺走的东西百倍的抢回来。十年过去了,已经是亿万富翁的孙国士突然发现自己内心没有了仇恨,甚至连过去都不再回忆了。他亲眼目睹了太多的是是非非,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见识了太多的你争我夺,参与了太多的财富盛宴……他已经说不清这些事的对与错,分不清利益上的孰是孰非,理不清太多人的正与邪。渐渐地,除了每年到母亲与妹妹的坟上坐一坐。他想彻底的和过去分开,包括那灰暗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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