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五章：真理不在理]

　　第1节波澜再起（上）

　　死水一潭的精神生态研究院再一次掀起波澜，是因为方小艾离婚。

　　这个消息开始只是很小范围的传，方小艾找卫小青开单位证明时，卫小青迟疑了一下。天下的夫妻都是劝和不劝散，尽管这种劝像民政局的离婚调解，只是一个程序。卫小青问方小艾：“到底和仇英怎么了？那么优秀的丈夫——省优秀专家，主任医生，打着灯笼也难找呀！”“哎！生活这几年了才发现不适合，这与优秀不优秀没关系。”方小艾腼腆地说。“怎么着！仇英也舍不得你呀！”卫小青和仇英也很熟悉，安慰她说。“他呀！只要有手术刀，要不要我都关系不大。”方小艾话说得很温和，但很坚定。卫小青知道事情麻烦了，推说公章这两天领导拿出去办事了，搪塞方小艾。

　　卫小青很早就觉察到朱伟章与方小艾的事了，但她一直都装着什么不知道，甚至不愿知道。十几年前，卫小青在照顾生病的父亲期间，发现自己的丈夫不正常了，干什么事都敷衍，连说话都心不在焉的。开始，卫小青认为是自己太忙，忽略丈夫造成的。有一天晚上，本来要在医院守夜的卫小青回家拿东西，在家里堵住了丈夫和一个女人后，又冷静的走开了。从那之后，丈夫更肆无忌惮了。卫小青等安葬了父亲，二话不说和丈夫离婚了。男人都不是东西，三天没有女人就犯贱。卫小青用一个职业军人的刚毅与坚定，一直单身到现在。但是，从部队转业到精神生态研究院这十多年来，卫小青听说过、见过和参与过太多这样的事了，渐渐习以为常了。尤其是剧团里那些演员夫妻们，每隔三五年都要洗牌重组一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滚滚红尘，痴男怨女。卫小青的思想比以前松动多了。她知道朱伟章与方小艾的事后，虽然并不感觉有什么意外，但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方小艾身上。

　　在心里掂量了一夜，第二天，卫小青找茅立文去了。“茅书记，小艾要离婚。昨天要让我给她开单位证明。”卫小青开门见山地说。“啧”。茅立文坐在椅子上吓了一跳。“这个方小艾，捏什么妖蛾子。”但是，茅立文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了，干坐一会儿，瞅一瞅卫小青，瞅一瞅门口，手足无措起来。卫小青知道茅立文想的什么，笑了笑说。“茅书记，怎么办？这个事我给你说了，你看着办吧！其实，现在离婚已经用不着单位开什么证明了，我只能先搪塞小艾。”卫小青说话向来干脆，一下子点到茅立文的麻骨上。“你说方小艾，是不是真的和朱院长有那么一回事。怎么好好的日子不过，突然折腾起来了。”上一次，茅立文在仇英到单位来闹时心里已经很明白了，仍尽量装着糊涂。“唉，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再一则，离婚的人都不会以这个当理由。”卫小青和丈夫离婚时，只字没提她逮住丈夫有其他女人，而是以夫妻感情不合这种唐而皇之的理由，离的又快又体面。“咋办呢！你说方小艾也是，折腾什么呢？好好的日子不过。”茅立文说完，自己也觉得牵强。“领导有高度，要不？从中协调协调。”卫小青心里更清楚，如果一个书记与办公室主任在一起讨论院长的男女关系，总有些不妥，故意丢包袱说。“小艾是不是和朱院长真的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反正就这么回事的，作为书记正好是管这一块的，防患于未然吧！茅立文清楚卫小青的机智，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斗不过她，摊牌说。“谁说得清呢！不过你最好把小艾的思想工作给她做通了。女人都是感性动物，越是水一样的女人，有时越坚定。”卫小青说完，朝茅立文笑了笑。“你不是在说你自己吧！”茅立文和卫小青相处时间长了，开玩笑说。“我呀！不说了。”卫小青说完，站起来要走的样子。“女人的思想工作，女同志好去做。要不？小艾那里你多和她沟通沟通。”茅立文把谈话的气氛给烘起来后，趁机给卫小青说。“要不？你也给朱院长协调协调，事情一旦不可收拾时，对单位的名声不好。”此时，茅立文与卫小青彼此都明白了，这个事已经很透了。

　　卫小青走后，茅立文犯愁了。他真不知道该如何给朱伟章谈这个事。两个到了这把年纪的老男人，什么都清楚。但什么也都不能说透。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又不能装着什么不知道。思来想去，茅立文先给仇英打个电话，问一问他和方小艾离婚的事，是不是真的。“小艾已经搬出去住了。这个事他父母都知道，劝几次了，非要离婚。我也没有办法。”仇英在电话中说的很冷漠，也很无奈。令茅立文没有想到的是，离婚的事情是方小艾这样挑起来，甚感意外。“你知道小艾那人，是不是受人蒙蔽了。那么单纯的人，怎么说离婚就离婚呢？”茅立文本不想这样说，但实在无话可说了，硬着头皮往下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离就离呗。”仇英的语气显得很受伤，让茅立文既同情，又无计可施。

　　牛刚房子装修好之后，到单位上班开始正常了。那天一早，我刚到单位，他就开始了自己的“装修经”。“有好多对恋人，装修前俩人好得不行，就等新房整好后结婚呢！装修后，两个人反而就不结了。”“为什么？”我没有装修过房子，吃惊地问。“在装修中发现两个人的爱好不一样，价值观也不一样。她让听她，他非要自作主张，闹掰咧呗！”“你不会装修之后，也不结婚了吧！”我和牛刚开玩笑说。“不会！房子是女朋友买的，户主也是她。所以，如果我们意见不合时，我尽量修正自己。决策权在人家手里嘛！”牛刚说得既羞愧又惬意。“经济决定地位。”我感慨。“不过房供是我们两个一起出呀！”牛刚接着又矫正说。我知道牛刚是啥意思，没有接他的话茬，笑了笑。

　　令狐明先在我们办公室露个头。“令狐先生好！”牛刚看见了他，连忙叫。“没事，没事。我就是来看一看大家。”令狐明说完，笑了笑，又把头缩了回去。“熊老好久没有来了，好像是去北京了。”我开始以为令狐明是找熊白水呢！补充说。“知道，老熊真不容易呀！”令狐明在走廊里说着，踢踏踢踏地回办公室了。

　　朱院长往我们办公室打电话时，我正好去洗手间。回来之后，牛刚说院长找，我吃了一惊。自从爆出来他与方小艾的事后，我就没有怎么见过朱院长了。好几次敲他的门，都不在。这时突然找我？“领导找你自然是有好事嘛！”牛刚知道我的心病，善意地说。“呵呵！”经历太多的波折，我已经麻木了。虽然也想，但绝对不是希望。“去吧！”牛刚说完，忙着上网。我撂下手中的活，下楼到了朱院长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