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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突袭

霜染孤城花未眠 曜桑 4148 2021-04-24 12:29

  营帐外有军士行进的声音,似乎是在外面停下了,窃窃私语了几句,随后才有人进来。

  陆长州穿着戎装,走进来转了一圈,揭起香炉盖闻了闻,轻轻一笑道:“莫不是我大齐的待客之道太周全,你们舍不得走吧?”

  沉容暗自咬牙,冷冷的翻个白眼。

  “机会只有一次,你们把握不住,可别怪我。”陆长州继续说:“走吧,是你们自己出去还是我‘请’你们出去?”

  沉容仍不开口,陆长州只觉胸口发闷,火气窜上来,盯着沉容冷笑,随后大声喊了句:“来人!”

  在外面久候的军士鱼贯而入,顺着陆长州的意思径直走向沉容和昭穆,昭穆拔剑对峙,齐军见了,也纷纷拔剑,一时间,银光闪烁,铁片相击声不绝于耳。

  陆长州自己也提了剑走过来,剑直指昭穆,两人一对一交战起来,昭穆武功虽高,陆长州也不是等闲之辈,更加上有将士围困,就如笼中之鸟般,纵有千般本事也突围不出。一时间,杯碗瓢盆撒了一地,屏风委地,锦被破裂,营帐也被众人劈开,四面凋敝。

  沉容拿着一支匕首,紧张的看着向自己逼来的人,来人近了就胡乱划一通,忽然双手被困住,手上匕首也“哐啷”一声掉地,一个虎背熊腰的黑面将士拉扯着她,沉容还要挣扎,却被整个人被推进了木笼里,被关了起来。

  奇怪,陆长州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杀了她么?怎么只这么轻易就饶过她了?沉容正想着,忽然木笼下面的轮子一动,开始辘辘的向东行驶。

  “陆长州!”沉容大力呼喊:“你想怎样?”

  对方正和昭穆打的如火如荼,哪里有心思理她?只是昭穆闻声回头,发现沉容被困在木笼中,咬牙不管不顾杀出一条路向她狂奔而去,背后却挨了陆长州一剑,痛的浑身一颤,却没有停下脚步。

  齐军并没有因此放过昭穆,越来越多的军士将他围起来,阻止他靠近沉容,昭穆杀红了眼,越来越急迫,越来越急躁,背后的衣衫已经被血染红,出剑速度仍未放缓,军士一排一排倒下,却仍旧一浪一浪的涌上来,围的死死如铁桶一般。昭穆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伤口猩红骇人,汩汩向外冒血,甚至有鲜血从嘴角蜿蜒流下,眼神凛冽平静,执着的追视着沉容的方向。

  陆长州慢悠悠的走到沉容身边,冷漠道:“这都是你自私的结果。”

  沉容浑身颤抖,泪水模糊,死死握住木栏,哽咽道:“你放了他,我求你放了他!他是无辜的,你要怎样冲我来就好,要杀要剐都随便你!我求你!我求你!”

  不屑笑笑,陆长州挑眼看她,“我知道你不怕死,那我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为什么!”沉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瞧着他。

  “你不明白么?”陆长州嘲讽一笑,“你要我看着我亲手打下来的半壁江山断送,这样的心痛,不生生的摆在你眼前,你不会懂。”

  “陆长州!你混蛋!”沉容像突然被抽去了力气,软软的瘫坐在笼中,目光黯然的掏出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字字句句仿佛都有无限的重量:“请你放过他。”

  言罢,就往自己的心口扎去。

  只要她死了,陆长州就没有必要再针对昭穆,只要她死了……

  “住手!”突然一声强而有力的男声,在吵吵嚷嚷的齐营中,显得格外突兀。

  沉容愕然张开眼,远远看见一个将领,手执金色令牌,站在高台上呼号:“住手!”

  围困昭穆的军士开始四散,随着他们的撤退,露出层层叠叠的死尸——全部死在昭穆剑下。

  仿佛一线阳光破开云际,仿佛寒冬里第一簇盛开的红梅,绝处逢生的喜悦,泪水簌簌滚落。

  陆长州眉头一皱,知道父王的人来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打开木笼,把剑刺向沉容。

  沉容慌忙乱躲,笼子狭小,陆长州的剑很容易便嵌入木柱中,如此倒给了沉容逃生的机会,总是靠在木柱上,等陆长州的剑劈来就躲开,让他的剑砸入木柱,陆长州恼火不易,提着剑一阵乱劈。

  突然,陆长州的手腕被石子砸中,剑掉在地上,沉容忙自己拾起来对着陆长州,自己慢慢的向后退,下了地,腿一软就要摔倒,却被人拦腰抱起——不知从何时开始,昭穆已经来到了这边。

  他身上满是伤痕,衣袍一片一片的散开,露出里面鲜红的皮肉,沉容见了他,掩面低泣,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扶着他的胳膊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昭穆面色惨白,嘴唇上血色尽褪,却还是努力对她笑了笑,忍着痛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他一笑,顿时惹得她心中大恸,丝毫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哭泣,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掌心,反复摩挲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哭……”昭穆虚弱道:“哭了,不好看。”

  这边两人伤心相对,那边陆长州已经被齐王的手下给困住了,高声训斥道:“高凌末!你身为齐国之臣,怎可偏帮外人!”

  那名为高凌末的将领横眉冷对,丝毫不为所动:“世子说笑了,我只听命于王上一人,王上命我来捉拿你,我便来捉拿你。”

  沉容在旁听得好生解气,哭声渐止。

  陆长州气的浑身颤抖,怒骂道:“蠢货!你要捉拿我,可以,把这个女人杀掉!”

  高凌末微微一抬眼,将捆住陆长州手脚的麻绳收的更紧些,“王上还吩咐了,务必保沉姑娘周全。”

  陆长州冷笑,仰天长叹一句:“上下昏庸,齐国如何不灭乎!”

  高凌末不理他,将他交给后面几个小兵,过来向沉容拱手说:“这位先生受的伤很重,请随我来。”

  沉容感激万分,连声说“多谢”,立即便有小兵提了担架来,昭穆合眼躺在上面,与沉容一道去面见齐王。

  刚到齐王的营帐外,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像是瓷器被打碎,又是几下沉重的木头声,沉容与那位高将军对视一眼,对方神情尴尬,握起拳头放到嘴边咳嗽了两声,高声通知里面的人道:“沉姑娘来了。”

  齐王的营帐与沉容的营帐隔得有些远,而且陆长州还特意命士卒不许通知他此事,以至于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菁岚疾步来见他,他很少看见菁岚衣鬓散乱的模样,神色也是少有的慌张,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果不其然,陆长州的胆子,令他咋舌。

  他可以容忍陆长州和他持对立的意见,可是只要陆长州安分守己,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即可。可陆长州不仅是做了,还瞒着他,调动了营中的一部分兵力。这次陆长州的目标是沉容,那么下次,是不是就该对他进行兵谏了?

  越想越生气,于是花瓶、木案、杯盏、酒器等物就遭了秧,被齐王用来泄愤,这会子听到高将军的声音,一时间回过神来,赶紧放下手中一个刚准备掷地的花瓶,故作正经的理了理衣冠,低沉着声音道:“进来。”

  上上下下打量了沉容一圈,见她完好无损,方才放下心。却才菁岚好好跟他详说了沉容在齐国出事的弊端,不仅周齐之盟作废,更会无端端招来金国的愤恨,到时候两国夹击,不得不慎。

  眼光顺着向下,便看见了那躺在担架上面色苍白的男人,伤口几乎没有再流血,只是那大片的暗红色泽隐喻着他所受重伤。

  “快叫军医。”齐王忙吩咐左右。

  秦菁岚走上来,默不作声的探了探昭穆的脉象,对沉容淡淡一笑道:“他没有性命之危,姑娘放心罢。”

  沉容不知那军医何时才来,又见秦菁岚一副内行人的模样,顿时眼前一亮,恳切问:“公子也懂医术吗?可否帮昭穆看一看?”

  “我只略通皮毛罢了。”昭穆摇首,“具体的诊治,等会儿自有专门的医师来做,姑娘不必担心。你是齐国的贵客,这位公子自然也是齐国的贵客,无论要什么,但凡是齐国有的,必然为姑娘寻来。”

  得此承诺,沉容只觉心头一暖,一颗大石落地,感念的朝他福了一福说:“麻烦公子了。”想了想,又道:“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她并未刻意将声音压低,因而齐王也听得见,他正向高凌末询问陆长州的情况,高凌末将他所见的情形删繁就简的和齐王说了一遍,想了想又道:

  “方才我见公子将沉容姑娘关在笼中,并未有伤她的意思。那笼子被架在马车的车板上,拖着向东走。王上,臣心中想着,世子也晓得沉容姑娘身份非同一般,所以并不打算在营内杀了她。”

  他的声音很小,沉容又专心于昭穆的伤势,必然不会注意到他。

  毕竟是齐国的臣子,对陆长州总有点愧疚之心。

  齐王听了却冷笑,盯着高将军问:“怎么?他还请你为他说话?”

  “臣不敢!”高凌末忙下跪请罪,“只是臣亲眼所见,必得详细告知王上。”

  他一跪,登时众人的目光又汇聚在他的身上,齐王深感尴尬,扶他起来低声训道:“有外人在,做什么跪不跪的?”

  “臣惭愧。”

  齐王无奈,冲他摆手道:“你去罢,好生把长州给我看住了,可千万别叫他逃掉。至于饭食,也都按例给他,具体怎么办,还是容我再想想。”

  高凌末不便多言,遂向齐王躬身一揖,退了出去。

  这边齐王也来关心了一番昭穆的伤势,问沉容说:“我方才听见你谢菁岚的搭救之恩,你怎晓得是他救得你?”

  沉容低头一笑,从容答:“因为,世子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瞒住了王上,而我一来便见秦公子在这儿,想必是秦公子想尽办法见到王上的面,这才保了我们一命。”忽然起身,对着齐王深深一福,笑道:“方才只谢了秦公子,还未来得及谢王上。沉容在此多谢王上救命之恩。”

  身子慢悠悠的福下去,眼中有大滴泪珠滚落,却是低眉敛目刻意隐忍。齐王见了,也难免心酸,颇有愧疚之意,当即一拍胸脯保证:“从此之后,姑娘只安心待在齐营中,我断不会再疏忽让人伤了你!”

  沉容欣喜抬头,仍是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模样,叫齐王这样热衷美人的人如何承受的住,一时心动,又道:“我叫人在旁边设一个营,以后你便和这位公子住在我旁边便是。”

  “那是再好不过!”沉容拜谢。

  秦菁岚微微含笑看着沉容,看破不说破,目光中倒很有几分赞许。

  众人正交谈间,终于,军医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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