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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你若归来

霜染孤城花未眠 曜桑 3502 2021-04-24 12:29

  魏王看着慕容恪离开的背影,饶有兴味的勾起了嘴角,站在门口,久久没有移步。

  “你说错了,”秋荷不知何时走到魏王的身边,深吸一口气道:“太子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冷血。”

  魏王见慕容恪最后的一点影子也一转消失在视线里,低下头去对着秋荷一笑,眸子里映出了点寒光,表情却依旧是温柔的,“你说的不错。他性子里残留的那么一股子柔情,便是他作为太子的败笔。”

  秋荷不解的皱紧了眉头,抬头看向他,有些不豫道:“谁说帝王就一定要绝情绝爱?”

  魏王莞尔一笑,没有回答,只牵起她的手道:“既然来了,干脆晚点再回去,等会儿用了午饭,我们去城外转转,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

  当夜星辰皎洁,永夜无尽、玉漏连绵,那古旧的滴答声仿佛从亘古之前就有,一直延续到了今朝,诉不尽的相思意,道不完的闲恨心,凄凄切切,在孤寂无人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明晰。慕容恪早已洗漱完,百无聊赖拥着毯子坐于榻上,周围一个服侍的宫人没有,就连王志也被他赶了出去,一个人对着一张黑白纵横的棋盘,那明净幽深的眸子紧盯在上面,专心致志的,自己执双子对弈,两盏蜡烛立在棋盘边上,偶尔烛火晃动,他投在棋盘上的影子也就跟着晃动一下。

  突然,这样寂静的夜里传来一阵顿重的声响——原是有人在敲门,慕容恪微微蹙眉,不耐烦道:“进来。”

  “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从夜色里走出,面无表情的,在暖阁的帘栊外行礼下跪,道:“殿下,您要找的人,找到了。”

  慕容恪一惊,片刻的错愕之后,脸上便是难以掩饰的欢喜,连忙把手上还未落下的白子丢到棋碗里,急急走过去掀开帘子,定睛一瞧,却只有他一人,顿感失落,问道:“人呢?”

  “此女不肯交代去了哪里,臣等只怕有诈,不敢放她来见殿下。”

  “带她过来。”

  “殿下!”黑衣人惊讶抬头,想要劝阻慕容恪。

  “听不懂么?带她过来。”慕容恪平声静气又说了一遍,面无表情。

  黑衣人无奈摇头,只得应下:“是,殿下稍等。”说完起身往后走了几步,一闪身便不见了。

  片刻后,黑衣人带着沉容一块儿过来,沉容苍白的面容在夜色衬托下益发显得孱弱不堪,像一朵失了颜色的娇花,眼眸半垂着,始终没有抬头看慕容恪——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愿。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日的那件,完好无损,头发也一丝不苟没有丝毫散乱,慕容恪悬着的心,这才真正落了下来。

  不管她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只要确保她没有受到伤害,他便觉得万幸。至于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缓缓再谈。

  沉容提裙上阶,望着慕容恪衣服的下摆便跪了下去——与其说是跪,不如说是没有力气再支撑自己,她默默地,以手加额,对着慕容恪行跪拜大礼,连叩三次头后,她没有再进行其他动作,就这么木然的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全程——没有看慕容恪一眼。

  不知为什么,慕容恪竟感到一阵阵心疼——是的,他明明知道这个女人带来的是阴谋,明明知道她这次消失一定是去见她背后的那个人,可他仍旧,忍不住觉得心疼,看她这么一副虚弱麻木的模样,看她含义深重的拜礼,他会奢望她的心底,对他也是有那么一丝歉疚的吧……

  “起来吧。”慕容恪转身向内去,不再看她。

  沉容缓慢的抬起自己的双腿,直起身子,黑衣人箍住她的双手,带着她向内。

  “你可以回去了。”慕容恪紧紧盯着沉容被箍住的双手,冷冷对黑衣人道。

  “殿下,此女危险。”黑衣人不肯让步,并非有意挑衅太子权威,只是他被殷启遥将军授命一定要保太子万安,就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危险向太子走近。

  慕容恪皱了皱眉,“一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能有多危险?难道还能要孤的性命不成?”

  “没有武功,并不代表没有危险。臣等受殷将军所托,务必保殿下万无一失,请殿下莫要为难臣。”

  慕容恪冷笑一声,向前走了几步逼近他们二人,“林萧,你这是要与孤作对?”

  “臣不敢。”林萧垂下头颅道。

  “那就放开她。她是孤的人。”慕容恪笑着握住沉容的手,道:“别人,碰不得。”

  林萧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慕容恪,手上一颤,终还是收了回去,深觉自己所做的一切毫无意趣,愣了一会儿,便拱手告退,慕容恪微微扬首同意他下去,自己领着沉容走向暖阁。林萧在殿门外驻足,摇头叹气,对着慕容恪的方向拱手道:“殿下一向清明,休要自我沉沦,飞蛾扑火。”说完,未等慕容恪发话,便径自离开了。

  慕容恪的后背微微一僵,阴沉着面色偏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人已经离开,便自哂般笑了笑,对沉容道:“这个林萧,胆子越来越大了。”

  一直未曾开口的沉容终于说话:“他说的有理,殿下自然应当从善如流。”

  慕容恪掀开帘栊,两人一块儿进去在榻上坐下,慕容恪含笑望着她,问:“你没有话要告诉孤么?”

  沉容终于对上他的视线,她的眸子幽深宛如最冰凉的夜露,微启朱唇道:“没有。”

  慕容恪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低头一笑,道:“既然你不说,那就由孤来问你。”

  沉容不置可否。

  “有受伤么?”

  沉容睫毛一颤,诧异的看着慕容恪——这个时候,他关心的难道不是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而是——她失踪的这一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沉容略显慌乱的眨了眨眼睛,道:“没有。”

  慕容恪点点头,继续问道:“吃饭了没?饿不饿?”

  沉容彻底呆住,心底的歉疚一股脑的全部涌上来,忍不住鼻尖一酸,忙错过眼去道:“殿下问这些做什么?又不重要。”

  慕容恪笑着伸手在她面颊上捏了一下,道:“怎么不重要,你看看这脸,惨白的,一看就是一整天都没有睡觉。”

  沉容突然无端的有些烦躁,身子往后一倒,远离慕容恪可以够得到的范围,冷笑道:“殿下不用在这里做戏,反正奴婢也是不会信的,殿下若是觉得调戏奴婢调戏的开心,也随殿下的便。”

  说完从榻上起身,规规矩矩的侍候在旁,又恢复了刚刚那副冷淡的模样。

  慕容恪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冷将下来,说不出的心烦意乱,道:“有些事情,孤虽然想知道,但也不一定要从你这里。况且,问你,你也不会愿意说,孤又何必在你这里讨个没趣儿,不如说些别的,彼此倒还舒心些。你的性子,未免太孤傲,承受不起别人对你好,还自己想的太多给自己添罪受,何苦来?”说着,也不看她,自己动手把那棋盘的黑子白子给收拾起来,好像在故意磨着性子。

  沉容被他戳中了心病,面上冰冷冷的表情褪去,只剩下一副力不从心的茫然,犹豫了一瞬,走过去帮他,道:“交给奴婢就好。”

  慕容恪望着她一笑,“这就对了,好在你无事,不然孤一定把那人给揪出来,给你讨个公道。”

  沉容忍俊不禁,总算露出了点笑意,想了想道:“有吃的么?奴婢饿了。”

  “让人给你准备去。”慕容恪笑道。

  “罢了罢了,”沉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按住了慕容恪道:“太晚了,膳房已经歇火了,好在奴婢也不是很饿,熬到明天没什么问题。”

  “让她们端些糕点上来,都是备好的。”

  沉容想了想,点头一笑道:“也好,那殿下要不要也吃一些?”

  “孤可以陪你吃。”慕容恪眼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笑意。

  沉容抿嘴一笑,道:“那殿下先坐着,奴婢去膳房走一遭。”谁想衣袖被慕容恪拉住,愕然回头,只听他道:“都是要做娘娘的人了,还这么兢兢业业的,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沉容面颊泛上点淡淡的粉红,愣了片刻啐道:“又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了,叫别人听见像什么?殿下也正正经经有个主子的样子,别老跟着奴婢混闹。”

  慕容恪使劲一拉,沉容整个人重心不稳,一跌跌进了慕容恪的怀里,两人就只有咫尺之距,沉容本能的想要起身,却被他箍的牢牢的,动弹不得,他还意味深长的笑着,看得沉容愈发不好意思起来,只得转过头,想要避开他的视线。

  “才不会叫别人看见,”慕容恪低下头,若有若无的在她的耳际和脖颈处轻轻吻着,口中呢喃道:“孤只对你一人这样,闺房之趣,风花雪月,怎能叫别人瞧见了?”

  沉容涨得满脸通红,又羞又愤,他的吻便像火焰一般从她的脖颈线处走过,撩起一阵醉人的春意,她的心和她的脑,全都成了一团浆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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