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婶,我回来了!”远远地,苏喜妹便朝自家的棚屋喊了起来。
听到有人叫喊,花婶急忙从棚里出来:“哎哟喂,你这丫头总算是回来了,可把人担心死了。再迟点,你福春哥……”花婶说到这里时,硬生生把后半截吞了回去,因为她看到喜妹旁边还站着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话头便转了,犹豫着问道,“这是……”
“花婶,这是林家药铺的大少爷,他是个郎中,我把他请来了。”
听到郎中这两个字,花婶更是喜出望外,急忙朝着三婆庙方向,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喃喃地说道:“阿弥陀佛,三婆保佑,这回人有得救了。”接着就朝眼前这几个人喊道,“郎中啊,赶紧上来!”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与焦虑。
听到花婶的声音不对,苏喜妹的心瞬间紧张起来:“花婶,我阿爹怎么了?”
花婶冲着三人招招手:“还是让郎中赶紧上来吧。”
听她这么一说,这三人三步并两步冲了上去。进得棚内,便闻到一股血腥味。“这是怎么了?”苏喜妹看到地上还残留着一摊血,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此时的郑福春正半跪在床前,用手巾细细地给苏老爹擦着嘴角上残留的血迹。“刚刚又吐血了。”福春说道,“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你了。爷爷都这样了,你怎么可以乱跑?”
“我,看着苏老爹这样,我怕……所以我把福春叫来了。”花婶脸上满是焦急。
“我……我找郎中去了,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昨夜,昨夜我守了一夜,他都睡得好好的,怎么就会……”喜妹嘴里说着,心里却像是给什么堵住了,满脸委屈地流下泪来。
“好了,别说了,快给郎中瞧瞧。”花婶朝郑福春说着,又拽了苏喜妹一把。
郑福春这才注意到她们身后还有两个人,看到林浩然顿时愣住了:“林家大少爷?”
“你快让一下,给少爷先瞧病!”白果上前拉了郑福春一把,这才算把看病的位置让出来了。
看到苏老爹那没有血色的脸,林浩然立刻眉头紧锁,一边把脉一边转向福春问道:“他吐血多久了?血量有多大?”
郑福春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只呆呆地盯着他,不记得回话了。
白果眉头一皱,提高了声音问道:“我们少爷问老人家吐血多久了?吐的血多不多?”
郑福春这才像是刚回过魂似的,喃喃说道:“吐血有一会了,有,有大半碗吧。”
白果微微摇了摇头:“一会是多久啊?有一炷香时间没?或者是一盏茶时间?”
“有,有一炷香时间吧。”郑福春犹豫着回道。
林浩然朝白果摇了摇手,然后朝众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郑福春却朝他问道:“你要做什么?我们不能看着吗?”
白果没好气地朝他说道:“你们要是想救人,就听少爷的话。要是不相信我们,就不要请我们来。”
苏喜妹看到郑福春望着林浩然的神色竟然充满了敌意,不知怎么的心头竟大为生气,一双如水的眸子渐渐起了寒冰。她刚想张嘴说话,一旁的花婶急忙把这两人一起拉到门外:“人家郎中瞧病,哪有在一旁打搅的?”
白果见屋里的人都退到了门外,便“砰!”地一下把门关上了,这个动作差点让郑福春要破门而入。好在花婶死死地拉着他:“福春,让郎中好好地给苏老爹瞧病。你不知道,郎中瞧病是别人打搅不得的呀!”
郑福春气愤地甩开花婶的手,抱着头便在门槛前蹲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看见林浩然就是莫名地感到不安。他真后悔,今天听到苏喜妹独自去找郎中的时候,自己就应该追上去。自己早就该想到,她去找的人就是这个林家大少爷,这个一看就让自己来气的人。
然而,苏喜妹和花婶倒没有想那么多,两个人只是担心地往屋里看着;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静静地等着。屋里的灯亮了起来,时不时传出苏老爹沉闷的咳嗽声和呕吐声,还有林浩然的轻声低语,和苏老爹含糊的回应。只可惜那声音太轻,她们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讲什么。
这些声音让她们想冲进去,却给白果堵在了门外。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白果从屋里拿了一包药出来,朝她们吩咐道:“赶紧去烧碗开水来,再把这包药煎了。记住了,要三碗水煮成一碗!”
“好,好!”花婶和苏喜妹连连答应着。
苏喜妹先烧了碗水送了进去,花婶拉着郑福春开始熬药。喜妹捧着碗进了屋,看到苏老爹已经平静地半靠在床上,脸上也有了血气,呼吸也不再是咕噜咕噜响了。
她欣喜万分,马上问林浩然:“你这是用了什么神奇的法子?”
“没有什么。你爷爷只是淤痰堵住了胸腔,吸出来就行了。但是,接下来还要好好调理。等下把药熬好喂下,再观察两天,若恢复得快,应该就没事了。”浩然看着还在吃惊的喜妹,轻声说道。
“哦!”苏喜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其实她并不完全明白林然浩前面说的是什么,但后面的倒是听懂了。听说阿爹没事,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水拿来了吧?”林浩然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两颗白色的小药片,接过苏喜妹手中的碗,把药片放在苏老爹嘴里,和着水喂下。
“这又是什么?”苏喜妹拿起那个小瓶子问道。
白果却一把抢过小药瓶,小心翼翼地放回药箱:“这可是很珍贵的东西,这是可以救命的药。”
“白果,别说得那么神奇!这是从西方国家过来的药,叫安定,主要用于治疗焦虑,还有镇静、催眠和抗癫痫、抗惊厥的作用。”林浩然轻笑着说道。
“这两颗小小的东西有这么大的作用?”
林浩然点了点头。“我们治病救人不看药的大小,主要看是否能对症下药。就像人着凉了,喝碗姜汤就是很好的药。”他笑着说道。
这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咕——”的一声。林浩然和苏喜妹两个人同时转头往白果望去,只见他讪讪地说道:“人家从中午到现在可是什么也没吃过,我们少爷也是。”
直到这时,苏喜妹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刚才不是着急嘛!我现在就去给你们煮艇仔粥,你们肯定没吃过。”说着便快步往卧室外奔去。
“少爷,什么是艇仔粥?”
面对这个问题,林浩然也只有朝白果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