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们回到疍家湾,等着他们的却是苏老爹的噩耗!
自从苏喜妹走后,苏老爹一直郁郁寡欢。还记得那一天,灰蒙蒙的天在下着雨,海面上乏起白茫茫的雨花,浪也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一下又一下狂乱地拍打着疍家湾的沙滩,就像是感觉到会发生什么事似的。这天气让正在渔船上清理船舱的郑大鱼也跟着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郑大鱼在船上终于憋不住了,从船舱里爬了出来。眼前一幕让他瞬间呆住了,只见苏老爹挑着一担青菜,微微颤颤地走在船梯上,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紧紧地贴在他那干瘦的身辞躯上,像极了晒干的鱼。“老爹,你这是要做什么?”郑大鱼三两步窜了过去,把苏老爹肩上的那担青菜接过来。
苏老爹冲着他笑着说:“也不知道这雨还要下多久,这一天又一天的,菜都要烂在地里了,就给你们送些过来。”在船上忙碌的其他人听到他们对话也都出了船舱。看到苏老爹还站在船梯上,就赶紧喊他过来。但就在快要上船的时候,苏老爹突然整个人摔了下去,刹那间,海水里便荡起一抹猩红。
郑大鱼还没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到他身边的郑福春迅速跳进水里,把苏老爹抱到了船上。这才发现苏老爹在摔落的时候,头直接撞到了水底的礁石上。苏老爹就这样一句话没留下,走了。郑大鱼领着乡亲们把老爹埋在的他儿子与媳妇的坟墓旁,也算是给他们一家人团聚了。
苏喜妹听到苏老爹走的噩耗,几乎晕了过去。他领着白果去给苏老爹上了坟,这才重新和乡亲们见面。看到苏喜妹他们回来了,疍家湾的人就当她是出外回归的小女孩。对于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说什么,似乎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喜妹知道是族人乡亲们不想让自己难堪,可是这样一来,她心里堵得更是难受。
“福春,对不起!”这是她见到郑福春说的第一句话。
“喜妹,只要你过得好就行。”郑福春看着她,喃喃地说。接下来他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样,他们彼此之间陷进了沉默。
郑福春陪着苏喜妹,回到原来她所住的那座疍家棚。由于长时间没有人住了,这里到处落满了灰尘,恰似喜妹此刻的心情。她没有马上去整理、收拾、打扫,只是静静地坐在门槛上,任凭眼泪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往下流。
郑福春看着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一阵一阵的疼着,他缓缓地走到苏喜妹身边,蹲下轻声问道:“这里的一切都过去了,他……对你好吗?”
苏喜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黯然地摇了摇头:“他被兵匪抓去当军医了,我没见着他。”
“那……那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郑福春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林家药铺没有了,是白果救了我,现在我跟着他学医、行医。”苏喜妹断断续续地把她在小镇上的经历跟郑福春说了一遍。
“那你们就先留在疍家湾吧,不管外面怎样这里还算平静。”郑福春说道。
“可是林家少爷……”苏喜妹还想说什么,一直跟在旁边的白果接过了话头,“就留下吧!现在镇上越来越乱了,再说,少爷要是能逃出来,他肯定会来这找你的。”
“白果说的没错。那……林家少爷真逃出来了,肯定会来这里的。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们这样守着药铺,要是再遭了劫难,那可怎么办?”郑福春也跟着劝说。
“可是福春哥,我……”苏喜妹还在犹豫着,郑福春又接过了话:“我说过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人得往前想,不能往后瞧。老想着从前的事,那日子还要不要过啊?”
这话说得苏喜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