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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郑福春没了

疍家湾 紫灵 2488 2021-04-24 12:22

  没过多久,苏喜妹、郑福春、小凤凰、释净空,四个人悄悄地向龙门岛进发;净空为了方便活动更是特意换上疍家人的服饰,还戴上头巾把自己的身份隐藏起来。他们选择从海上接近龙门岛,远远地就看到龙门岛上多了好多房子,里面灯火通明,整个海岛四周还用铁丝网围起来了,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岗哨。看来郑福春打听来的消息没有错,龙门岛真给水师给占领了。在龙门岛对面还有一个小岛与龙门岛遥相对望,刚好形成一个关隘大门。自古以来,这里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阮九爷以龙门岛为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便是“七十二径”的入口。

  他们到了外围,此时却无法上岛,只好借着隐秘水道悄悄爬上对面的小岛上,看能不能看到龙门岛内情况。然而,人的视力终是有限,他们只看到对面人头涌动,灯火通明,虽然到了晚上,仍有兵卒在操练。

  苏喜妹站在海岛上环视一周,除了这座龙门岛,附近再也看不到灯火、渔船,看来这里的渔民也给他们赶走或是征用了。

  “苏姐姐,那现在怎么办?”小凤凰的声音透着紧张与焦急,小脸也小姐着绷了起来。

  “会有办会法的,别急!”其实,苏喜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样的情况下要进军营找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时,郑福春想到,他为疍家湾的老老少少四处进村找人换米换红薯的时候,曾听人说过龙门岛内有个叫四姐的人也经常出来换东西,转念一想,便有了主意,他对苏喜妹说道:“我想到一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

  “什么法子?”这三个人一听有门路,立刻围住他。

  郑福春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山来,原来他想借口说家里有急事想见阿娘,而那个“阿娘”就是出来为岛上兵卒换东西的“四姐”。自己阿娘也叫四姐,如今倒要认一个不认识的“四姐”叫娘,只能说是世事无常。好在自己老娘,那天郑大鱼把她们换回来后,还好好生活在疍家湾里,要不然,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感慨来。

  “可是那个四姐要是不配合,那会穿帮的。”苏喜妹担心地说道。

  “都是渔民,应该不会为难吧?”

  “太冒险了!”苏喜妹觉得这个办法不行。

  “既然来了,肯定会冒险,我打探到消息就回来,不会有事的。”郑福春说完便转身冲下海岛洇水过了海口,往军营走去。

  果然到了营门前便被值守的水兵拦了下来,郑福春说:“他来找四姐,那是他娘亲,家里有急事。说着还把怀里藏的几枚“袁大头”塞到他们手里。

  “找四姐?她在库房后洗衣服,说完话赶紧走。让当官的发现,不仅你走不了,我们也得跟着倒霉。”

  “知道,知道,我跟阿娘讲完话就走。”郑福春点头哈腰地进了营地。

  “喂!什么人?”他一进去立刻给人吼住了。

  “他是四姐的儿子!”守门的兵卒替他做了回答。

  那人没有再理会他,郑福春却走了过去攀起亲来,“大哥,库房怎么走?”

  那人不耐烦地往前指了指。

  “我听说这原来是匪窝,你们来了之前这些土匪哪去了?”

  那人突然警惕起来,“你问这做什么?”

  “没,只是好奇。”郑福春急忙又摸出几枚“袁大头”塞到那个人手里,急忙走开,“我找我娘去了。”

  沿着那个人指点的方向,他很快找到库房,临近便听到“哗哗”水声。还有搓衣服的声音。

  “阿娘!”郑福春看到又有兵卒走过来,急忙走到一个蹲在地上洗衣服的妇人身边喊一声。

  那人给他吓得一愣,抬起头直瞪瞪地看着郑福春,“你谁啊?”

  “我……”左右看了一下,看没有人在注意他,也跟着蹲了下来。“我是疍家湾的,我们村里的青壮男人都给抓去当兵了,我逃了出来,想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我们村的人,家里还有老小在等着他们回家哪。”

  那妇人果然是先前换东西时遇到的四姐,听到郑福春这么一说倒也放松下来,“连年打仗还真的是害了不少人,若不是他们要留下我老婆子洗衣做饭,只怕早就没命了。不过你说的疍家湾的人我在这里没有听说过,倒是,原来这里的水匪头子给他们收了,也在这岛上当兵呢。”

  听到这里郑福春的心就像绷上一根弦,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他帮着四姐洗起衣服来。“他们为什么不逃走?”

  “你做梦哩,瞧那些人!”郑福春抬头往前看,又往后看,到处都是哨岗,到处是手拿火枪巡逻的兵卒,“只要发现有逃跑的,这些兵就会开枪。你快走,我怕他们连你也要抓了。”

  郑福春没有走,还继续洗着衣服:“我听说这水匪里还有两名神医,不知道还在不在?我想为村里的求点药。”

  “哎哟,我说小兄弟,你这样混进来已经够危险了,还想着找人要药?”

  “四姐,其实那个人也是我们村里的,我也想见见他。”

  “见不着了,那个姓林的医术好,跟他那个小跟班白果给上头带到城里,给当官的瞧病去了。”

  “哦,这样啊!”郑福春若有所思地答了一句。

  “小伙子你还是别问了,赶紧走吧,给人发现了,我们连命都保不住了。”

  然而,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就在郑福春快要走出营门的时候,给一个路过的小队长看见了。看到有陌生人进营房,他立刻朝郑福春开枪,郑福春连滚带爬冲出营房顺着陡峭的礁石岩直接滚到海里。

  在对面的苏喜妹他们听到营房里起了枪声,顿时感觉不好,三个人飞冲到岛下,跳小艇上,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就这么冲过去,刚好看到有人从礁石岩上滚下来。他们迅速把人捞起,把小渔艇的马力开到最大,朝疍家湾狂奔而去,身后的海面上一串串子弹激起一排排的水花。

  郑福春虽然给抢了回来,但身上还是给子弹打中了,临死前只留下一句话:林医生和白果还活着……他们在城里……九爷在水营里当兵……

  郑福春拼死带出来的话给活着的人带来了希望,可是自己却变成疍家湾上一缕幽魂。他的死给苏喜妹带来莫大的悲伤,看着三婆庙旁又添新坟,她不知道,这无穷无尽的悲伤何时才能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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