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谁杀了我]
第62节第五十三章善良老人一命归西驾鹤去无良之徒费尽心机登高堂。,
第五十三章
善良老人一命归西驾鹤去,
无良之徒费尽心机登高堂。
村长家的电话是被村长按断的,胡国顺糊涂,村长不糊涂啊,这事情是明摆着的胡青云在省城里混的很不怎么样?家散啦,位丢啦,孩子没啦,工作几乎要保不住,还能指望他给自己的孩子安排工作,可能吗?
村长按断电话,道不是他心疼那电话费,最为关键的是他怕出事。
电话接通没有说几句话,胡国顺的脸色就变了,那额头上净是汗珠子,脸没有一点血色,跟白纸一样,说话的时候嘴唇颤抖老厉害,口水趿拉好长!后来老头的眼珠子都直啦!跟死人眼一样,看着人,眼睛不会动。屋里的其他人都也听见了,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脸上都是尴尬之色,但是也有个别的人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胡国顺啊,你不是牛吗?你不是天天在庄上牛吗?就感觉你儿子当上省长一样!牛啥啊?原来你儿子啥球都不是,在中州那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人家女人一不高兴他就得滚出来。天天充得跟个人物似的,吸好烟,喝好酒,还烧包着给老婆添坟立碑哩,我看你用啥立?哼,别以为我抽你一支好烟就得敬着你,球毛吧!
屋里很静,静得胡国顺能听叫自己的心跳,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血管在一涨涨。胡国顺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对,是竖在那里。因为胡国顺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只是隐约地听到屋里的人逐渐地开始走动,有人小声地说话,甚至有人偷偷地笑。开始有人走出屋去,有人大声地招呼着:“走吧,去北地看看麦去,在这屋里焖着干球啊?”于是有人响应着走了出去。女人们则开始相互邀请着去谁谁家打麻将。有的则说:“快晌午啦,都快11点啦,等会回家做饭吧,擀汤面条子喝!”小孩们为了一包方便面调料争抢着打起来。
只有村长极其小心地说:“国顺哥,国顺哥,你先坐下,坐下!”说着话,村长的女人递过来一个凳子。
胡国顺没有理会村长,更没有去坐凳子,他眼睛直直望着门外,嘴里哆嗦着说:“谢谢啊,大兄弟,我,我,我先回去啦!”
“国顺哥,你没事吧?”村长很不放心地问。
胡国顺没有说话,眼睛半闭上,右手无力地摆摆,头如风中枯草一样的摇了几下,随即耷拉着手,一点点地挪了出去。出村长家大门的时候,胡国顺几乎要滑倒。要是平时,一定有人夸张地笑着说:“老太爷,你慢点啊!”随即就会有人扶他一把。但今天什么也没有,只有那虽春乍寒的风卷起地上的尘埃扑打他的脸上。
胡国顺顿时感到自己身上冷了起来,似乎什么也没有穿,冷得他的血液似乎要静止流动。
上午,胡青云正在所里值班,杨峰昨天下午私下里找他了,据说是给了几本复习资料。按里复习资料没有什么可隐藏的,关键是那复习资料都是有关人员用红笔勾过重点的。那就不是普通的复习资料。虽然按规定,值班期间是不能看书的,但是所长这次对胡青云的期望很高,也就说在所长的心里,胡青云就是钦定的指导员,至于参加公开竞争,只是履行一下手续,走个过场而已。所以就对胡青云网开一面,值班时间可以学习。至于其他人,你要是敢在值班期间看电视或看书,报警电话响三声没有人接,你就等着挨骂吧!所长的脾气火暴是全系统出名的,骂起人来不给你留任何余地。所里没有人不怕!
今上午到现在都已经是10点啦,报警电话没有响过一次,胡青云心里有点不塌实。这也是警察的职业病,如果真的那一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都感觉心里空空的。胡青云害怕所里值班电话是不是坏啦?报警电话打不进来,跑到其他屋里试了一下,电话是好的啊!这怎么都快11点啦,一个电话也没有!而自己的心里怎么感觉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看书也看不进去,值班又不能乱跑,胡青云摸出手机,想给老家打个电话,给村长说一声,让他给老爹捎个话,就说自己3月11日早上回去,晚上还赶回来,由于孩子上幼儿园请不下来假,梅子工程上活多,也回不去,自己单独回去得了。但转念一想:何必给村长说那么多,免得村长笑话。就让村长给爹说一声,自己3月11日早上回去得了。拨号过去,占线,再拨,还占线!
胡青云笑了,还别那村长真不当干部啊?这业务挺忙的啊!公家的电话天天抱着打吧!那个月不得花村里人几百块钱啊,唉,农村基层的干部啊,没法说。说不上腐败,但也够戗!你说说,如今个别人都在利用自己的职权在谋取利益,谁真正想过自己的职责?谁真正想过自己的社会公德?在麻木中堕落着,沉沦着,为了一个钱字,出卖灵魂,出卖肉体。人,为了物质的欲望去生活,那还是人吗?那不和没有进化过来到动物一样吗?难道人类百万年来进化的结果就是这样吗?物质欲望把握了一切,精神财富成了昨日黄花往昔烟云。真是荒谬,真是可笑!如果人活着追求的不是精神上的成就,而只是钱,那和一头猪只知道吃有什么区别。
想想,物质欲望比天高,比海深!人,活着,还是追求精神上的东西好一点。毕竟,人不是动物,至少不是低级动物。我们所畅想的美好生活应该是精神与物质的结合、、、、、、
胡青云苦笑一下,再拨电话,还是占线!无奈!本来他是把村长家的电话设为拒接电话的,每次爹在村长家拨都不通,今个他想把这个设置取消,但又一想,村长要是委托自己给他孩子找实习单位怎么办?既然自己没有本事去给人家安排,只能去躲了。还是继续设置吧!所好的是老家不知道自己的其他电话。
突然手机响啦,有信息。
2月2,龙抬头,这日子快来了,绢子心里那个高兴啊!这批春装一上市,几乎就卖疯啦!尤其是那款仿唐装样式的套裙,仅昨天一天就批走了8000多套,洛阳关林那个孙老板,一次就提走了2000套,嘿,晚上下班的时候,绢子粗略一算,一套衣服就看毛钱是18块钱,哎,算什么毛钱啊,算净钱好了,扣除日摊销的水电、空调、员工工资、个人销售提成,一套衣服可赚到12块6毛钱。这三算两算一天就是净赚100800啊,绢子一高兴,每个营业员再奖励100。8个营业员才800。哼,小零头啊。
晚上再领着营业员去吃一顿,反正她们喜欢去拿就去拿,最后几个年轻的丫头竟然要去麦当劳。说实话,绢子不想去,那是什么地方啊?一个外国老头天天傻笑着站在那里,就拿个肉加馍来赚我们中国人的钱!让我去我都不去!但既然那些丫头喜欢去,自己也说出话来:“让她们挑地方!”去就去,就在二七塔边上就有一家。看着样子似乎还很热闹!一些衣着鲜光的少年少女都赶时髦似的坐在那里吃着东西,喝着东西。那感觉似乎只有一吃上汉堡喝上可乐,立即自己就与世界接轨似的,傻样!拿自己的血汗钱让老外去赚,真是没有脑子,说不定你花费的钱那一天就购买了扔在你家门口的炸弹!我陈绢子就是风流,就是爱和男人做爱,但我绝对不让外国男人碰我一个手指头。做人要有原则,做人要有地限!一些所谓的民主精英们去舔外国人的屁股沟子,出卖国家和民族利益,迟早要受到报应!她们去吃,我管不着,但我不去吃。有那个钱,我等会去吃杨记拉面去。
看看电视上天天报道的新闻,很多的外国都在打仗。为啥?因为那里的汉奸太多,什么狗屁新政府,都他妈的一帮人渣!一帮踩着同胞尸体爬上去的孬种!唉,那个什么萨达姆也太不象个男人了,还不如他儿子、孙子象个爷们,竟然被俘虏了,靠,怎么着也得在身上绑点炸药,既然活不成就多炸死几个也对得起全国人民啊。竟然被俘虏了,这让自己很看不起的。一国之君,竟然被俘虏?还有那个什么法官,简直就是个大傻帽!不过是外国人的工具而已!男人做到这份上,真是可怜!
她们吃过快餐,绢子吃过拉面,就跑到纬五路上的钱柜唱歌去。
春天来了,春天是什么季节?春天是人恋爱的季节。绢子开始思春了,当然她思的是那个似乎触手可及而又未曾得手的胡青云。这几天老是给他发信息,黄色的。那小子一点也没有恼,有时候还能顺着杆子接上一段。哈哈,看来这小子也发情了。
昨天晚上唱的时间太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2点多了,绢子醒来的时候,看看手机:已经是3月9日上午11点多了,给那小子发几个信息逗逗他:你的什么硬东西捅到我的小洞里,弄不好的话要出血?
——你的手指头捅到我的鼻子里啊,甭想歪了!
刘局长最近在加班加点地整理自己的材料,全力准备竞争副厅级。电视台也联系好了,近期做个专题报道,报纸上也已经排好版了。这个星期天中午刘局长坐在家里看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的质量抽察报告,当他看到北京市场上很多包装精美的食品都是粗质烂造的,很多的老年人无限怀念过去的老食品:例如自己家饲养的猪,杀的肉就特别地香,用石磨磨的面粉吃起来就格外地筋道等等后,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与领导进一步拉近关系呢?
立即回到办公室里,刘局长开始查找地图。在天平与西平交界处有一处国营林场。估计占地有几百亩,其中有很多可耕地。自己何不承包几十亩,办个私人农场,用粮食和杂草喂养猪、羊、牛、鸡等家禽,杀其肉,取其蛋去省城里送礼,这东西虽不值钱,但市面上你却绝对买不到,至于那市场所卖的什么绿色啊、环保啊、野生啊、散养啊,刘处长不信!再挖个池塘,养点鱼虾,种点莲藕,池塘边上种上桃李果树。另外再盖几间草房,用泥胚垒墙茅草做顶,隐蔽处按上冷暖空调,抽空让领导来休闲一下,绝对是个好地方。
至于其他的地,种上四季作物和蔬菜,自己每星期来一次,采摘最新鲜的水果蔬菜和鱼肉送到省城里。既不张扬,又能打动领导心思。这效果绝对不比送钱送东西差。如今这法律越来越健全,送礼有时候,人家是不敢收的。东西,尤其是农产品,无所谓的啊,当年韶山冲的老乡亲去中南海看望毛主席还拎几斤茶油呢。我这送点嫩玉米棒子、新鲜红薯、毛豆算点什么啊。哈哈,这个想法绝对的好!
那这农场让谁去经营呢?哎,让小孩他舅去,正好他会种地,到时候再雇几个季节性的工人就可以了。马三呢?这小子过了春节就没有再回来,听梅子说还拐走了几万块钱,唉,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啊,区区几万块钱至于吗?只要能把我的农场管理好,等我升官了,甩甩手也能给你个十万八万的,真是乡下人没有眼光。赶紧打电话找他!怕什么,大不了把梅子的四万块钱还给他不就行啦。自己反正也不想在梅子那里投资了,索性做个好好人吧,过几天,自己去把小舅子的钱给还了。得赶紧让老婆回老家一趟,赶紧去把小舅子找来,去那承包地去,越快越好。
至于老杜,不再搭理他了,索性就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啦,对了,胡青云,这小子,怎么说好呢?老实,就是太老实!没有悟性!眼光不够灵活!人,是怪实在,不会为自己惹麻烦,算啦,以后不再说他的事啦,不管怎么说,也是个老乡哩,况且人家也没有对自己有啥坏心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自己现在谁的事也不说,我如今要全力向副厅级冲锋!
哼!在中州,没有我姓刘的办不成的事!
胡国顺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确切地说不是在走,是挪。胡国顺的步子已经迈不开了,他挪的很艰难,几乎每走一步都有栽倒在地上的可能。
胡国顺的头,耷拉的很低,手如断掉一样的自然下垂着,目光呆滞,鼻涕流出长,甚至已经流到袄的前襟上。他也不想去搽。他的脑子是空白的,他的思维是停止的,他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胡国顺不相信这是真的,这是白天吗?不是,这不是的,这是在夜里,自己刚才是做了个梦。他猛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生疼生疼,嘴里一热,咸咸的,粘粘的,是流血啦,看来,这不是梦?难道我的青云儿真的在省城里混的不咋样吗?
北风卷着地上的枯草,扬起很高,背阴处依旧有没有融化的积雪,胡国顺想绕开,他不想去踩那些雪,他怕听到咯吱声,把自己的梦惊醒了,自己希望这是梦,这不是真的。胡国顺想绕,但脚似乎不听使唤,脚依旧是绵绵地踩上去。咯吱一声,胡国顺一惊:声音很真切,难道这不是梦吗?想着的时候,老胡脚下一滑,身体往前一倾,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肋骨硬硬地撞在地上,似乎还喀嚓一声,随即是一阵钻心的疼。胡国顺挣扎着想爬起来,手按着地,直起了上半身,想喊一声给自己鼓劲,但是刚一张嘴,一股粘稠的液体涌上喉咙,他眼前一黑,脑袋重重地碰在地上。昏迷过去!随即旁边跑过来一个人把他掺扶起来,背到他家的屋里。
胡国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屋里聚集了很多人。虽然在得知胡国顺的儿子在省城混的并不怎么样的时候,有人幸灾乐祸,甚至说几句风凉话,但是真得看见老人倒下了,农村人所特有的质朴善良也就显现出来。有人把胡国顺背到屋里,盖上被子,用毛巾搽搽脸上的血。吃过晌午饭,还有人给胡国顺端来了鸡蛋面条,拿来了热馍。有人在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照顾着。村长和村长老婆都来了,村长感觉挺内疚的,要不是自己张狂着让胡国顺给胡青云打电话,咋能有这事哩?要是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如何给胡青云交代呢?唉,咋会这样呢?
胡国顺渐渐地醒啦,他的眼睛不想睁开,他听见人们在议论,在议论自己,在议论青云。他不想再睁开眼,他希望自己就这样活在黑暗里,希望自己刚才听过的是梦幻。有人给胡国顺喂了一点热水,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随即他断续续地哭起来,哭的很压抑,哭的很无奈:“青云他娘啊,我,我,我对不住你啊,我,我没有拉扯好咱家青云啊,我,我,我咋知道咱孩在城里受这么大委屈啊,我,我,我到阴间里怎么见你啊?青云他娘啊、、、、、、。”
乡亲们都劝道:“国顺啊,你不能光听那个女人一个电话就难过成这样,等明天青云回来,咱问问再说啊。”
“是啊,国顺,你可不能这样说啊,咱咋能信那女人的话哩?电话里也没有见人,她要毛(骗)咱的哩,别难过了啊!”
“都是哩,国顺,城里实行缺(骗)人,谁都缺,咱可不能相信她的话。女人的话不可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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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国顺哭着,说着,乡亲们的劝说他没有听进去一句,他脑子此时清醒起来:原来孩子在省城里活的很难啊,那自己天天还在村里烧包啥哩?那自己天天吸啥好烟哩?那自己还鬼觉(炫耀)着穿什么缎子袄啊?这,这,都让孩受多大委屈啊?自己还想着给老伴立碑哩?自己咋就不问问孩在省城里过的咋样哩?自己不是什么老太爷啊。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啊,你说说以前自己在村里烧包啥啊?这,这以后自己还咋在村人面前站啊?
媳妇,不,她和我儿子离婚了,就不再是我胡家的媳妇了,她要咒我胡家绝后,她要带走我胡家的独苗苗啊,我胡国顺咋这么没本事啊!我要是能爬,爬到中州也得把我的孙子给要回来啊!我胡家要绝后啦,我如何去面对祖宗啊!我那辈子做下没良心的事啦?老天爷啊!我老胡什么时候做过没良心的事啊?你要是睁开眼看看吧,我要是真做过,你就用雷劈了我吧,你不能绝我胡家的后啊。有什么错,都记到我一个人身上吧,你让龙抓我,雷劈我,我姓胡的不会说半个不字啊,老天爷,你放过我家的青云,放过我家的孙子吧!
胡国顺的眼睛闭着,沧灼的泪水一个劲的往下留,恍惚中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老伴在云端向自己招手:“国顺,跟我们一起走吧!我和两个闺女等着你啊!”
胡国顺迷迷糊糊地说:“青云他娘,等等我,等等我!我热啊,我热啊!”说着话老胡开始蹬被子。
乡亲们开始慌了,胡国顺说胡话啦,有人赶紧去找医生。
胡国顺突然感觉自己身体很热,身体同时飞了起来,身体很轻,如云彩一样轻盈,从床上慢慢地飘起来。他看到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老头躺在那里,身边围了很多人。诶,墙上日历显示今个是农历的正月29了,过了明天,自己都74了,唉,你说这老头是谁啊?他怎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啊?身边还似乎有人哭?哭啥哩?我怎么着咋就能飞起来呢?感觉四周是一片白雾,感觉自己的肚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缕一缕从嘴里飞出去,怎么感觉心里慢慢地空了。
胡国顺感觉自己越来越轻,忽然化做一阵清风消失在人世尘烟之中、、、、、、
此时钟表的时针刚好指向晚上1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