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谁杀了我]
第55节第四十六章清冷过年谁能得闲？缘分已尽男女分散。
第四十六章
清冷过年谁能得闲？
缘分已尽男女分散。
对于胡青云这种有家不想回，有老婆没有感觉的“准单身汉”来说，过春节是比较难受的。人家都是有家有口，和和美美地回家团聚了。老婆温柔，孩子可爱，家庭幸福，父母健在，看着电视，听着父母温情的唠叨，吵着孩子的调皮，吃着老婆炒的小菜，弄口酒一喝，这就是幸福时光！啥叫幸福？幸福就是回家有人管，桌上饭菜是热的，孩子是听话的，老婆是自己的，父母是健康的。看看别人，一会拿起手机给老婆说：“四妮，你先把菜端上来吧，我这面事一处理完就回去，保证10分钟之内到家。要是迟到了咋办？要是再迟到了，你就罚我刷碗吧？哈哈哈。”一会所里的电话又响啦：“喂，你好，这里是北阳路派出所，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我，我，我，我是你嫂子啊，你是青云吧，嫂子这的饺子都包好了，等你哥回家吃饭呢！让他接电话！一会你和你哥一块过来吧！”电话转给别人，你自己还是坐那发呆！听着窗外零星的鞭炮，看着人们面脸喜庆地相互祝贺着新年。胡青云心里不是个味啊！
反正，胡青云也不想回家，中州也没有什么亲戚，索性就在所里连班值吧，24小时也好，48小时也罢，反正可以睡的，只要有人值班就可以的。初一上午，胡青云依旧在值班，上午9点多的时候，他想给村长打个电话，给老爹拜个年，但是电话一直占线，连续拨了好几次都不通，索性做罢。心里想着：这几个天得找个机会给梅子说说，正月十五自己带胡郅业回家过去，陪陪老爹！
值班的日子虽然枯燥无味，但其实也是繁忙充实的！
梅子自从接了那个电话后就更加繁忙起来，她知道关系到自己命运的时刻到来了，眼看着表哥又有事情帮不上忙，这事只能靠自己了。唉，其实话说白了，其实只要把手里的钱给相关的人员能送去，这事就算过了。只要手里的钱没有人收，这关自己就死定啦！幸好表哥给自己争取了2个星期的时间，又是过年的时候，送钱收礼都比较坦然一点。自己得行动起来。
初一下午到初七下午，梅子一直在跑，一直在送。但是截止到初七下午6点，她筋疲力尽回到家里，她连一分钱都没有送出去。凡是一听说是关于战备水井工程的事情，相关的人都是回避，干脆面都不见。请客不来，洗澡不去！有的比较好说话一点，人虽没有见面，但是电话还是接了：“喂，蔡经理吗？你的那个事啊？这个，领导已经达成一致的意见啊，这个，这个，再说，还没有上班，也不好说上话啊，等初八上班再说吧，我尽量做做他们的工作，看能不能变通一下，就这样吧！”
梅子跑了七天，没有送出去一分钱。胡青云值了七天班，算是落了一堆人情。
初八是上班的第一天，厅领导与各个局长、副局长，挨个到各个处室给大家拜年，问声新年好，祝个鸡年大吉！上午10点钟才拜完年，刘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开始盘点自己的年。
厅里的领导逐个都拜访完了，皮包里的红包也送出去不少。自己那个“把丝”的哥们，也在一块聚了两次。相互通通气，看最近圈里有什么新闻没有？打听一下看那个人又该收拾了，那个人又该提拔了？交流一下彼此势力范围内的小道消息，互相吹捧一下。另外自己还到省委组织部一个老乡那里坐了坐，随便打探一下自己竞争那个副厅职位的可能性。该做的工作也都做了，该活动的关系也活动了。估计问题不大，甚至有人提前向自己道贺了。看来副厅长的位置指日可待啊！
唉，盘点一下，得失不少啊，红包送出的不少，自己收的也不少，总体上略有盈利，也就是几万块钱，小意思啦。至于那些烟酒水果衣服等是不能计入的。人情世故上的事，礼尚往来的，谁还能在乎那些小东西呢？
关键是自己得到了两种消息，这不得不令自己重视起来。最近春节刚过，中央就又下发了一个关于反腐败的文件，安徽、云南、湖南又放倒了几个副省级的干部，看来这次要动真格的啦！温家宝总理在东北给煤矿工人送饺子下矿井的时候，再次提到了反腐败的问题。自己圈内的一个哥们，也在聚会上私下给自己透漏：有人要做自己的活！连续几次有人写信到省信访局、省高级检察院反贪局、省委省政府等几个单位，告自己的状！让自己小心点。连老领导那也多次告戒自己要廉洁！绝对不能在廉正上出任何问题！
自己仔细反思一下自己，看看那个地方容易出问题，审视一下那个环节要出事。
细细滤过一遍，应该没有啊，只要是出去风流泡小姐，自己一般不用自己的手机，都是用的另外一个手机和号码。甚至连身份证都是套用别人的号码！介绍自己的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有一次惊险的，一个小姐竟然说她见过自己。虽然那小姐不错，身材一流，据说活做的没发说，爽得很，自己下面也翘得老高，但是自己依然是转身就走，以后再也没有去过那家洗浴中心。自己是原则的，凡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女人，就是天仙，自己也不碰一个手指头。这是自己的高压线！女人身上，绝对没有问题。
钱上呢？应该也不会有问题的，每次收的钱，自己都小心的经过漂白了，有些没有漂白过的钱连老婆她都不知道。原则上自己是从来不直接收人钱的。没有中间人介绍，别说钱，连条烟自己都不收，至于请客吃饭，门都没有。只要是中间人介绍的，安全性比较高的，经过圈内几个朋友进行过保险评估的钱，自己才敢收。钱，这几年要说也没有少收！但自己在圈内也是颇有名气的，办多大的事，收你多少钱。事办成了，你再拿钱。中间不要你一分钱，不吃你一顿饭，但事情办成了你该拿多少就拿多少，少一分也不行。别以为下了文件的事就没有办法改过来，不拿钱，照样能把你掳下来！我刘某人办事就这样！
收人钱，替人办事，这是规矩。你送了钱，也得到好处了，谁能去告？也应该没有问题。
房子上有问题吗？绝对没有！有多套房子的人也不是我一个人。
仔细想想，那个环节会出问题呢？梅子那？不会的，我只是在她投资的点钱，算什么啊。说轻点，是经济市场里所出现的正常现象，公务员也是人啊，也喜欢钱啊，什么规定公务员不让做生意啊，就那两工资够谁花啊？手里有点闲钱，投点资，赚点钱，绝对不是什么坏事，怎么说也算是为国家经济建设做贡献了。说严重点，自己违反点小纪律，身为公务员不应该参与亲属做生意。大不了撤了资，表个态，以后不干得了。自己的钱已经撤了，这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到底那一块会出问题呢？刘良发愁了。
初八是各个政府机关上班的第一天，梅子就给胡青云打了个电话：离婚！这个结果是胡青云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来的比较早一些，他原以为梅子会过了正月十五才离婚呢，谁知道她的性子是如此的急，看来自己还是不了解梅子啊，离婚就离婚吧，反正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结婚，虽然很复杂；离婚，其实很简单。
两人电话约好一起到了北阳区民政局，民政人员见离婚的这两年也见多了，见多不怪，例行公事般地声音冰冷如雪地问：“离婚啊？还需要调解吗？”
“不需要！”梅子说，胡青云没有说话。
“也好，过不下去就别过了。早离婚早解脱，老是拖着也不是个事啊，痛痛快快地离了，才是做善事啊！”说完话，就把两人手里的红本换成了绿本子。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梅子才对胡青云说：“现在你我不再是什么夫妻了，我就把话给你说到明处！家里的房子本来就是我买的，房子已经被我抵押了。家里的存款我用在工地上了，一时半时也抽不出来，等工程完了，我给你8万。至于屋里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孩子！你一个大老爷们带着孩子也不是个事，看在咱们夫妻的情分上，我带孩子吧，一个月你多少给点生活费得了。家里的房子，你先住着，什么时候你找到房子了再搬，我反正也不急。以后，咱俩是谁也不欠谁的啦！胡青云，我跟你结婚这几年，说句良心话，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压根就看不起你！你自己想想，你象个男人吗？拜拜吧！”说完梅子就想走。
“你等一下，梅子，我也想说两句，以前我总想忍一忍，日子能过下的话就过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离婚。的确，我很没有本事，我不会挣大钱，我不敢利用自己的职务去捞黑钱。为什么？因为我是个警察！虽然我不是个好警察，因为面对腐败我没有勇气去揭发他们。为了自己的自身安全，我很懦弱。但是我绝对不能做个坏警察，我的确管不了那么多，我人微言轻啊，我改变不了很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我自己的清白。我是很窝囊，我也没有什么本事，但是我有自己的做人原则，我不想出卖我自己的良心！我是农民的儿子，如今我的老爹在家里还是农民，他们是社会的最低层，忍受着多种的不公平。我最清楚，我心里最清楚啊？他们指望什么？啊？指望你们这些所谓的成功人士的施舍吗？可能吗？你们有了钱，已经变了，虽然你们有时候也口口声声地称呼自己为农民，但那只是你们成功的后炫耀！你们尊重过民工吗？你们尊重过法律吗？你们眼里只有钱，只有权！我不，虽然我身在城市里，但是我的根依旧在农村，我时不时还在怀念农村的日子。我不能忘本！我不想成为你眼中的成功男人，我只想保证自己的清白！你是成功了！身为一个女人，你背叛自己的丈夫，你算什么？身为一个高中生没有干过一天的建筑，却弄个真实的工程师资格，你又算什么？我身为警察，面对腐败，有时候不敢直言，我是懦弱，但我能保证自己不参与。我做不了好警察，但也绝不做坏警察。我每天都能睡安生。你能吗？蔡梅子，你不怕自己盖的楼塌下来砸死人吗？你不怕自己修的路陷进车吗？你自己瞧瞧你天天都干的啥事？你还好意思说我，整个一个男盗女娼！你不想跟我过日子，我还嫌你丢人呢？你好自为之吧，趁早收手罢了，不然的话，早晚你得名败身裂！以前我只所以不说你，不是我不知道你干得那些烂事，只是我想委曲求全，我想把日子过下去。如今既然离婚了，说什么也就无所谓了，我趁早提醒你一句，别指望那个姓刘的会帮助你什么？女人永远要记住：对你最好的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丈夫！等有一天姓刘的进去了，你就等着哭吧！”
“姓胡的，你少给我讲道理，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啊，你三言两语就能哄住我啦！啥东西，姑奶奶我就是挣钱啦，咋的哩？如今弄虚作假也不是我一个人。怎么啦？既然我的资料能通过评审，他们就该给我资格证，我为啥心虚啊？那些所谓的狗屁专家才应该心虚呢。我就是不怕，我盖的房子是偷工减料啦，但如今有几个建筑单位不是这样干的啊，那些建筑质量检验单位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那都是姑奶奶拿钱喂出来的，既然他们都敢签字，我怕啥啊？大不了过几年我不干建筑！嘿，还别自己没本事还说人家的不是。我表哥怎么啦？没有我表哥你能进公安系统？没有我表哥你能在这立住脚？胡青云，你自己过河拆桥忘恩负意你还说谁啊？就说上次吧，要不是我表哥拦着，我要是告你个故意伤害罪就能整翻你？你在这吓唬谁啊？全中州就你清白？就你有良心？为啥人家其他的人能吃香的喝辣的啊？你还别不服气，钱，如今就是好东西。以前是讲政治，现在就是讲钱，有钱啥办不成啊？你也自己去翻翻报纸去，有时间去图书馆查查，如今的报纸什么最多？广告最多。为啥啊？还不是为了挣钱！报纸是做啥子的？报纸是代表社会宣传价值的，倡导什么主流意识的，连报纸都能收买，你说说，现在啥不能收买？你以为电视上什么访谈啦，什么有约啊？那都是真的啊，那都是花钱折腾的。你信不信？你能出个十万八万，明天报纸上我就能给你做个整版报道。钱是脏的，谁说的，都是那些没有本事挣钱的人说的，为啥？那是眼红啦！有钱咋啦？有钱想干啥都可以。想买什么都可以。”
“钱？钱能买来清白吗？钱，能买来良心吗？”
“清白？清白值几个钱啊，良心，又值几个钱啊，以前说白衣天使是救死扶伤的。现在呢？你躺在床上，打着吊针，你对医生说，我清白啊，我还特正直啊！就是兜里没有钱，怎么？他立即就把你针给拔了，把你的药给停了，你就躺在那里等死吧，碰上脾气坏的，立即就把你扔出去，病不死你也得冻死你！良心，清白，谁稀罕啊？你要良心吗？我卖给你！哼！就怕你买了也没有用处！你去大街上问问，那个地方如今讲良心，那个地方如今讲清白，你是真傻啊，还是脑子里进水啦？如今是什么世道啊？你还给我讲什么清白，讲什么良心？简直是笑话！如今讲的是经济贡献，讲的是经济发展指数，讲什么GTP，强行推倒人家房子搞开发的人讲良心吗？打着企业改制大捞黑钱的人清白吗？但是为什么他们都能上报纸，成为房地产开发商啊，成为经济改革的先进人物啊？报纸上吹，电视上放，谁心里不清楚啊？钱，的确是好东西，都讲钱啦，谁讲良心啊？去年我盖那个小区，他妈比地基才挖好，就被评为什么狗屁十佳住宅小区了，那都是为什么啊？都是为钱！牌子直接送到你的办公室里，你就掏钱吧。搞评选的人讲良心吗？狗屁！什么这组织，那协会，都是要钱的！”
“对，你说的对，如今很多人不讲良心，也不讲清白，但那都是个别的，都是局部的。看什么都要看主流，如今中央正在转变社会风气，正在改变一部分被扭曲的理论和政策。总体上，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国家，需要良好的社会风气，都需要正直的处事原则。的确有一部分在崇拜金钱，我不允许我自己去崇拜，我们的国家也不允许去崇拜。社会的良好运转，国家的长治久安，人民的健康和谐，需要是精神，一种健康向上的精神，而不是金钱。如果金钱可以收买一切，那还需要什么法律，还搞什么法制建设，如果国家真的再次发生危机，那外国侵略者拿着钱就能收买人心，那我们还有什么希望？钱，可以收买别人，但不能收买我。我也不希望钱，能左右着我们国家的人民，更不希望钱能收买我们的良心。正直的做人原则，良好的社会价值观，才是我们强国福民的根本！才是我们民族强大的源泉！你，蔡梅子，象你们这种人，只能是做金钱的俘虏，做金钱的奴隶！将来有一天，肯定会倒在外国敌对势力的金钱之下，成为人民的罪人！”
“呵，谁有钱谁就是爷！你甭给我讲什么大道理，我什么也不懂！对，我就是喜欢钱。谁给我钱就替谁办事。没准日本鬼子再侵略中国了，我还真就做了汉奸。汉奸怎么啦？只要能掌权能挣钱，我就做汉奸怎么啦？没准我还能做个领导呢？什么汉奸啊？伊拉克如今的政府官员不都是汉奸吗？美国就是强大，就是有钱，给谁钱谁就替他办事。咋？有钱就是大爷！小日本多不得人心啊，有钱就是想入常，有钱就能在联合国说得起话。吊！我如今就认钱！胡青云，咱俩就不是一路人，咱俩就不能过日子。早散早好！你赶紧去找个与你志同道合的女人去吧！看看社会有个傻比女人嫁给你这个不赶潮流的臭男人！其他道理我不会说，但有一句话我特明白，那就是，要不你就顺应社会，要不你就被社会所淘汰！拜拜，土老帽！你就继续做你的清白警察吧！至于离婚后的细节问题，等本老板有时间再谈！走啦！”
说完话，梅子很潇洒地拦了一辆出租车飞驰而去，留下胡青云傻傻地立在马路边上发呆：是梅子疯啦，还是其他的人疯啦？本来还想着回家过正月十五呢，唉，算了吧，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抬头望望天，天竟然有点想晴了，太阳慢慢地钻出来，地上的雪融化了，露出肮脏的地面来，等人去清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