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匆匆忙忙间,三日已经过去,连续几日的飞雪虽然已经停息,但是天气依然没有转晴,反而乌云厚厚的堆积,还不见一丝风声,整片空气由此显得更加阴沉,压抑的气氛给人紧张和不安,虽无硝烟,但是却在人们心中种下了灾难的种子。
有人说事实面前,一切言语都显得那样苍白和无力,因为这句话,感受到太多伤痛的李靖伟岸的身体没有倒在金格铁马的战场上,却倒在了一个小小的事实上。
曾几何时,他尽量不去想,也不远追究那个和自己有相同性格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李天,哪怕是世人都知道他是假的,但是只要他亲口对自己说,我就是李天,即便是与天下为敌,李靖同样会视如己出。
有人说每个坚强的人心底都有一个或者多个软肋,手刃自己前代城主,遭受百番非议,李靖没有说过什么;排除众议,放走城主家属,他也没有说什么;外出打仗,妻子儿子凋亡,他没有说什么,小妹外甥女间接的死在自己手上,他也没有说过什么。
这些足以证明李靖乃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但是他尚还为脱离人的范畴,所以依然遵守这个铁律,而他的软肋就是自己的长子:李天,李天离去的十年,他自责了十年,如果不是自己修为低末,也不会让一个陌生人带走了只有十岁的李天,李冰的归来给他了些许欣慰,但是当李靖刚从往昔的噩梦中醒来,换上一身喜装,这对父子刚重修与好时,噩耗再次传来:李冰不仅不是李天,反而是杀害李天的凶手。
未曾听到这个消息的李靖乃是站在九天之巅,听到这个消息的李靖就像被天雷一下给打到了九幽之底,上下的反差正是他头发花白的原因。
有人说时间是心灵创伤的苦口良药,三日过去了,李靖也在浑浑噩噩中在病床上睁开了无数次眼睛,每一闭上眼,就是李冰和颜欢笑的样子,尤其是那几日梅花树下,白雪飒飒,一家人煮酒论诗,何其畅快,但是就在李靖笑得正欢之时,忽然大风起,梅雪无颜,李冰却变成了一个屠夫,手持惯用的杀神枪,一下两下的打在自己的身上,鲜红的血液留了一地,片刻之后,就连天上的雪花和地上的梅花也变得娇红一片。
李靖也因此在梦靥中忽然睁开了炎,百般滋味随之涌上心头,但是胸前,那一起一伏的地方,却空荡荡的一片,好像早已被人一枪一枪的打碎了似得,但是当他用手去触摸,没有血液,却比真正的创伤更疼痛万分,疼痛过后,好像又有了感觉,咸咸的,涩涩的,顺着眼角流到唇边,他闭上眼睛,在此似睡似醒的沉睡过去。
疲惫的沉睡、噩梦、惊醒、彷徨、悲伤,心上结痂,然后再次被撕裂,一个又一个循环,却好似千百次轮回一般,看来这苦口良药也太苦了点,并且到底这个疗程有多长还是个未知数,或许是三五天,或者一辈子还无法愈合。
忽然,一个念头在李靖昏沉的脑子中闪过,李靖突然睁开眼睛,浑浊不堪的眼睛一阵清明,他勉强抬起头,操着沙哑的嗓子喊道:清河!
一声轻额,好似有些惊讶,一团灰色的气体凭空出现在李靖床前,影子先生应声现身,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恭维的属下在,反而略带感伤的道:大哥,好久没有喊过我这个名字了。
哦,好像有十五年了吧,自那次死了这么多兄弟后,就再也没有喊过了。
李靖犹豫了片刻,答道。
影子先生名清河,姓李,乃是李靖的同宗弟弟,不过因为不是嫡系而得不到重视,不过幸好他遇到了李靖,李靖将家族珍藏的元功如数家珍的全部拿出来,供这一帮兄弟修炼,从此也便有了后来的五千影卫,实则是李家子弟兵。
可以说没有李靖,也就没有这帮影卫,不过十五年哪一战,五千李家子弟兵是剩下一千一百多多,且还多有伤残,当时李靖却还放走了自己的小妹母子,不仅伤了众多将士的心,也对死去的三千多兄弟不住,但是那对母子在一对卫兵的保护下,还是被放走了。
不过这却没有完,影子先生报仇心切,带着一帮兄弟连夜追杀逃走的二人,不过却被龙城第二猛将给杀退了回来,去的一百多人,只有影子先生自己回来,李靖知道后虎颜大怒,从那之后,影卫便隐居二线,只藏在李靖的影子下,再也没有参加正面的战场。
李靖也因此改口,从清河兄弟改成了影子。
多少年了,没想到你记得还那么清楚。
影子先生自嘲似的说道。
当年不管我们谁对谁错,但是我们是兄弟这点绝对没有错!
两人沉默了片刻,李清河开口问道:你身体好点了没?
呵呵,好坏又能怎样?李靖苦笑了下,挣扎这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哥,你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要不我让下人送来些酒食?影子先生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一会儿,我去后院和你嫂子一起吃,你也一块去吧,我和天儿几天未曾去看望她们,我不想她们起疑心。
嗯!蒋氏复活这件事,李府中除了李靖和酒老知道,也就影子先生知道,所以他一点也不惊讶,我这就叫下人准备。
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去,不过却因为李靖的一句话,止住了身形。
对了,他怎么样了?还在龙城吗?
自从那日送他离开龙城后,他便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见踪影,我派出的影魔卫,追了两天也没找到,应该是去其他城市了吧,以他的元功,向来活着也不难。
从那天开始,李冰已经成为他们心中的晋级,为了不引起李靖心头的伤,便以他代之。
哦,我知道了,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