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府中传出李冰已经被李家轰出龙城的消息,本因为李家和于家的强力镇压,而有所遮掩的流言蜚语,随着再次降下的飞雪,以烽火连城之势席卷龙城每一个角落,本事一桩丑事,却成了居家游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或有知情人道那个假冒的李少爷迷上了于少爷,趁着于少爷的大夫人也就是城主的掌上明珠,跟于少爷玩躲猫猫的机会,李冰偷入了二房姨太太的房间,一番风流快活之后,宿醉更是难免。
古人云酒后吐真言,还真没错,李冰酒后误事说出自己身世的真相,没想那二房姨太太并非纯粹的风流荡妇,反而是个守妇德懂大义的贞烈女子,她冒着浸猪笼的危险,将真相告知了于少爷,接着便有了后来的于家和李家同时驱逐李冰的实事。
虽然也有人说是因为金钱利益,李冰与于少爷闹翻,并揭发了李冰的真实身份等等,不过多数人更相信略带桃色的趣闻。
一时间,龙城的大街上小巷里,甚至是孩童的口中都在谈论着这件事关李家和于家的丑闻,当然作为龙城最强势的家族之二,怎会容忍这等话语随意流传。
中午时分,影子先生来到李靖的书房,此时李靖面色如满头白头的一样苍白,好像大病一场似的,他揉着太阳穴,尽量使自己精神点,并有气无力的问道:查到谣言从哪里出去的吗?
这等丑事能避则避,除了李靖影子先生二人,就只有酒老等少数人知道,可是只是一天的功夫竟然传遍全城,真是不可思议。
查到了,最初的谣言时从一个酒客和一个茶客口中出来的,不过却没有人认得那两个人。
影子先生答道。
哦,于大人那边有什么反应?
刚收到消息,于少爷带着人上街抓人去了,估计用不了一天,就没有人敢说大少爷,哦,不,是那贼子的事了,不过那消失的俩人到底是谁呢?我已经让影魔卫全城搜索,但还是没有找到。
影子先生尴尬的说道。
如果不是我们的死敌任家人,那就只能是自己人了。
嗯!
两人交谈完毕,李靖道了句自己有点累,下起了逐客令。
影子先生担忧的看了李靖一眼,心里叹道:哀莫大于心死,哎!然后转身离去。
就在影子先生离开不久,一个短小精悍的人身穿李府卫兵的衣饰,手中持着长矛,巧妙的躲过周围森严的侦查,如入无人之境,小心翼翼的停在李靖书房的侧窗下,不知为何,身为天元境界的李靖竟然没有发现这人的存在,还真让人奇怪。
那人眼见任务几乎已经完成百分之九十九,只消将怀中的迷信扔进这扇窗中,让那人知道信中的内容,就大功告成,自己就可以风光的结束自己卧底的生涯,做一个正常的斥候。
念及此处,作为一个卧底中的佼佼者,当看到许多自己的同行因为一点小小的大意而露馅,被人给宰了之后,他只会更加小心,所以想象归想象,没有百分之百的完成,哪怕只是一线,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失败。
他一手拿着长枪,先是从怀里拿出一个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在放手绢的时候,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一夹,在这个手帕的下面多出另以个绣着字手帕出现在自己的手中,他佯装擦了擦脖子后面的汗,手指轻轻一弹,手帕好似顺风扬起,那带字的手帕轻飘飘的飞入了窗内。
那人亲眼看着手帕飞进窗内,喜悦立刻形于色,汇于心,他擦着脸上豆大的汗水,满怀欣喜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不过,就在那张绣着字的手帕进入窗子的一瞬间,那人或许没有发现,一丝微弱的灰色光芒一闪,手帕便消失了,再出现时早已经到了端坐在李靖书房房顶的酒老手中,他看也不看那手帕,手指稍动,柔软手帕直接坚硬如冰,他手掌一握,手帕顷刻间碎成粉末,跟漫天的雪一起落在房顶上。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于府的上空,一个丫鬟试图将藏有秘密消息的酒壶端给正准备进食于家人,不想酒老实在看不惯这等糟蹋美酒的行径,一个挪移之术,将酒壶中的东西金属转移到自己手中,那个被蜡丸包裹着的消息便在酒老手上熊熊烈火下,化为灰烬,而那身为卧底的丫鬟在惊愕中被于霸道臭骂了一顿,赶出了于府,辉煌的告密行动就此告一段落。
龙城中,一处繁华的酒楼里,偏僻额角落,一个醉汉,带着一顶拉的很低的草帽,趴在桌子上,桌子旁边凌乱的摆放着四五坛酒和一杯凉茶,除了那杯茶其他的容器却都是空空如也,不用想便知这些酒都到哪去了。
即便如此,醉汉依旧低声的吼道:小二,给我上酒,上酒、上酒到最后吐字越来越不清晰,显然是喝的不能再醉了。
碰到这种烂醉如泥的酒客,小二只能盼着有人赶紧把他带走,怎会还敢给他酒喝,万一喝出了事,就是十个酒楼他也赔不起。
在小二千呼万唤中,一个身穿文士长袍的老者提着一个酒壶走上了酒老,看到那趴在桌子上抬不起头的男子,便直接走了过来。
那醉汉虽然醉到骨子里,但还有几分神智清醒着,察觉到有人靠近,他却倒是小二来了,大手一伸,朝来人手中抓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真的抓到那老年文士手中的酒壶,觉是酒器,他疑也不疑,仰起头张口就往里灌,一壶酒就这样被他一饮而尽。
啪嗒一声,酒壶落地应声而碎,喝完,他道了声好酒又趴在桌子上嘟囔着要酒,始终没有察觉到此酒已经非彼酒。
手中酒壶被夺,老者却没有生气,只是皱起眉头,长袖一挥,一阵冷风缓缓吹过,瞬间将周围弥漫的酒气吹散,也吹走了些许醉意。
这样做,你觉得会后悔吗?老者挪到醉汉对面的位子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
醉汉抬起足有千金的头颅,睁开迷离的双眼,面带几分醉酒后专有的含笑,后悔?哈哈,后悔是怎么写的?说完他便又朝在一旁忙活的小二吼道:小二再来两坛好酒。
小二朝他谦卑的一笑,赶紧跑开。
那你到底想怎么做?老者略显焦急的问道。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等着人家来杀我了,人家势力那么大,我还能怎么样?醉汉将头埋在胳膊里,自暴自弃的说道。
老者沉默片刻,道:既然你心意一绝,那我也不好再劝你什么,我能帮你做的已经全部做到,其他的就只能看你自己了,虽然昊天剑派有可能会因为你的退出,而不招惹李家,但是我不敢保证你死了之后,任家那丫头就会袖手旁观。
那丫头已经动手了?醉汉正是用虚拟外景变化相貌的李冰,那老者也是施展了障眼法的酒老,他再次抬起头,脸上虽然有些惊讶,但这一切却也在他的意料范围之内,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担心。
并且,好像有关你的负面谣言,也多有一部分是在任家那丫头的推波助澜下产生的。
酒老继续补充道。
这岂不是刚好,也省的酒老与我到处逢场作戏演的辛苦了。
李冰端起手边,酒楼赠送的已经凉透的醒酒茶,一饮而尽,透骨的冰寒加上苦涩味,李冰一双醉眼立刻清明了些许。
酒老眉头一皱,担心之色始终挥之不去,以昊天剑派的速度,消息一旦传回去,多则一个星期,少则五天,便会有行动,我劝你还是少喝酒,即便有一点差错,你便只有死无葬身之地一个下场。
呵呵,横竖都是一死,如果一个人的放手,能致使多数人握起了手,我散手西去又有何妨呢?这等时候,李冰戏谑的说道。
别说的那么高尚,等你死的时候,说不定除了老天还下着雪,肯定不会有人为你留一点眼泪,因为没有人知道你这个超级大骗子,已经在无声无息中亡故了。
酒老没好气的说道。
酒老不是知道吗?我最近发现酒老特别适合一个职业。
李冰神神秘秘的说道。
什么?
酒老活了一大把年纪,难道没有自知之明?
最近神经病太多了,神神秘秘的事也多,酒老我懒得用脑子去想,太浪费脑细胞,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酒老脸上生起了不耐烦之色。
说书先生,如果酒老喝上两杯小酒,拿一把折扇,再换上一身跟今天差不多的穷酸书生袍,不用化妆,只平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说书先生,到时候你把我的光辉事迹变成书,指不定有多少人为我哭为我笑呢。
李冰审视着酒老,笑着说到。
欠打。
酒老扯着衣角,两个爆栗落在李冰的头上,李冰剩余的七分醉意,立刻又醒了三分。
酒老的到来,好像让他心情很好似的,他起身留下点碎银子,笑了几声道:小二,起风了,两坛酒打包!然后不顾酒老向外走去。
然而酒老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时间不多,你好好准备吧,既然你选择了,就靠自己自己走下去,我是不会帮你的。
李冰也没有回话,转身向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