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响起抽气声,宋清瞳的脸微微一红,轻轻推开水镜,站直身体,心中赞赏,世外之人果然不像俗人这般扭捏。
宋清瞳面上带笑,拉起水镜的大手走向御座,走了两步,余光见上官潋月没有跟上,停步转身,上官潋月站在原处一动未动,见自己转身,迈上前一步,大手拉起自己空在体侧的另一只手,宋清瞳低头看了一眼,不由好笑,一左一右,挽着二人走上玉阶。
太监抬上来两把椅子,置于御座两侧,三人落座,宋清瞳让过酒后,看着萧煜微微一笑:“我国已经遴选出十名和亲对象,皆是当朝重臣之女,敢问可汗现在是否相看?”
萧煜放下酒杯,略显沉冷的声音说:“寡人预备在京城停留三天,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看不迟。”
宋清瞳颌首,忽见灵空法师站起身,沉稳的脚步走到殿心,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实不相瞒,老衲此来京城,是有事情请求陛下。”
宋清瞳勾唇一笑:“法师请讲。”
灵空法师道:“老衲受一位女施主所托,她的儿子因犯了国法即将斩首,可是三天后就是她的儿子二十五岁生辰,她恳请皇上可否让他的儿子度过生辰再处斩?”
宋清瞳眉头微蹙,凡是处以斩刑的,基本上都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十恶不赦之徒,这个她不好应下,沉吟道:“不知那位女施主的儿子所犯何罪?”
灵空法师道:“他的儿子集结帮众意欲灭掉北秦,然而在最后一刻幡然醒悟,可惜为时已晚。”
宋清瞳闻听心中一窒,大殿上死一般的静,众臣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灵空法师。
灵空法师依然泰然自若,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不错,那位女施主的儿子就是雪如来,不知皇上可不可以延迟三天?”
宋清瞳在心中不住冷笑,原来这老和尚远道而来是为了给雪如来说情,那日她是在蔺城的清凉寺里找到的云瑾,看来云瑾跟这老和尚关系匪浅,清凉寺极有可能与离宫有牵连,很好,她正想一网打尽,等宫宴散了,她就立刻派兵前去蔺城清剿清凉寺!
灵空法师慈爱的目光注视宋清瞳,笑着道:“皇上若是肯答应那位女施主的请求,那位女施主愿意献上此宝!”
灵空法师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红缎子锦盒,打开盒盖,盒子里盛着一颗鸡卵大小的珠子,珠子璀璨生光,即使在亮如白昼的宫殿里,那耀眼的光芒仍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宋清瞳不以为意,金银珠宝都是身外之物,她不稀罕,可是云瑾二十五岁的生辰……拖延几天似乎并无不妥,可是楚天墨冷君邪会答应吗?
水镜凤目一闪,起身走下玉阶,温润的声音道:“法师可否借贫道一看?”
灵空法师微微一笑,将珠子递给水镜,水镜小心翼翼捧在掌心,凝神看了好一会儿,眼中闪过一抹光彩,看着微笑不语的灵空法师,道:“法师竟有此宝,此珠名曰海龙珠,极其珍贵。”将珠子递还给灵空法师,迈步走上玉阶,坐回到座位之中。
凤目看一眼宋清瞳,低声说:“瞳瞳,答应他的要求!”
宋清瞳偏头看一眼水镜,他的面颊因为惊喜泛出红晕,凤目中精芒闪动,他方才讲的话听得真切,在蔺城时水镜提到过,海龙珠世间稀有,是炼制解毒丹必不可少的一味药,这么说她有救了?看一眼灵空法师,从前听云瑾说起,他的母亲早已去世,看来这是老和尚的缓兵之计,不过,云瑾被押在皇宫重地,地牢周围的防守固若金汤,他们若想救人根本是痴人说梦!
微微一笑:“既如此,朕可以答应那位母亲的请求。”
殿上响起大臣唏嘘的声音,冷君邪的目光注视着宋清瞳,他虽不知海龙珠的妙用,但是却知水镜在为宋清瞳炼制解药,难道海龙珠对宋清瞳体内的毒有效?视线看向灵空法师,目光立刻变得凌厉,雪如来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延迟三天又怎样?到时候雪如来一样得死!
玉阶之下,楚天墨坐在席前,沉思的目光看向灵空法师,面容红润目光炯亮,步履无声无息,此人武功在自己之上,看来这个和尚大有来历,他有必要派人查一查,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上官潋月。
灵空法师在各种目光的打量之下,依然是泰然自若,脸上慈爱带笑:“老衲代那位母亲谢谢陛下。”将盛放海龙珠的锦盒递给福全,福全接过锦盒,走回去将锦盒交到宋清瞳手中。
宫宴结束时,已近戌时。
景德宫。
寝殿上的气氛显得很严峻,水镜端坐在桌旁太师椅上,听完冷君邪讲述宫变那日之事,眉头皱起来,这样看来雪如来是明知酒中有毒还饮下了毒酒,若非用情至深又怎会如此,还有雪如来饮酒之前说过的话,下毒蛊是为了给宋清瞳解毒,这又和西域毒王的话不谋而合,在同火鳞打斗过程中,火鳞曾说,他来北秦是受人所托,为宋清瞳疗毒,并无恶意,当时他不解其意,现在总算明白。
凤目看一眼冷君邪:“蛊虫还在吗?”
冷君邪眉头聚起来:“冷某不知,那日只听雪如来一句带过。”当时宋清瞳身处险境,平叛乱党后京畿事务缠身,蛊虫的事他没有细想过。
上官潋月目光一闪,道:“蛊虫还在。”吩咐侍从拿上来一只匣子,从里面取出那只通体透黑的蛊虫,递给水镜。
水镜接过来在灯下观察,上官潋月又道:“当日雪如来将蛊虫隐藏在汤水里,幸好皇上已经察觉雪如来居心叵测,没有咽下蛊虫。” 腹黑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