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夜手执酒壶为姬如意斟酒,余光看一眼宋清瞳手中握着的茶杯,漫不经心道:“这叫养心茶,配以十三种珍贵药材,给楚大人喝孤真有点舍不得,瞳瞳多喝些。”
养心茶?不错不错,宋清瞳体贴地为楚天墨倒上一杯,她就说嘛,皇叔是刀子嘴豆腐心。
宋昭夜手中端着酒杯,看着姬如意脸上笑容荡漾:“美人姐姐豪爽不羁,孤再敬美人姐姐一杯。”
姬如意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嘿嘿,好说……我同小夜夜相见恨晚,小夜夜敬的酒我一定要喝!”说着啁进去,酒顺着唇角淌出来,流掉一多半。
上官潋月眉头皱起来,从袖子里掏出块帕子递上去,姬如意不耐烦地一把推开,抬起袖管抹一下嘴巴,“切,师伯最不耐烦的就是你这副文邹邹的清高模样,还是你小时候好玩,长大都学坏了。”
宋清瞳端着茶杯,挡住唇边越来越深笑意,姬如意这番话评得中肯,话说她对上官潋月的做派也是非常不满,目光看向上官潋月,上官潋月面容冰冷,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注视,琥珀色的眸子朝自己瞥过来,大概是她眼中的笑太过明显,上官潋月脸上瞬间凝结成冰,宋清瞳被冻伤般连忙垂下眼睑。
姬如意已经找不到北了,迷迷糊糊拉着上官潋月的袖子,大着舌头说:“潋月呀,师伯还想听你叫一声‘美人姐姐’,师伯都快十年没听到了……你说呀!”
上官潋月面容碎裂,忍无可忍,甩袍袖腾地下了地,转身向殿外走,姬如意喊了两声,不见人回来,醉眼惺忪看着宋清瞳,“侄媳妇,你怎么不去追啊?”
姬如意直勾勾瞅着自己,宋清瞳望着铜锅里翻滚的美味,内心无比悲催,为什么是她追?楚天墨目光一闪:“臣正好出去,皇上,我们一道。”
二人下了暖炕,宋清瞳恋恋不舍同宋昭夜和姬如意告别,跟楚天墨向外走去,宋昭夜垂眸看一眼桌上那杯原封未动的茶水,脸上笑意渐无。
玉儿为宋清瞳披上斗篷,楚天墨同宋清瞳并肩走在宫道上,良久二人谁都没有出言,月光流淌,气氛越发温馨静谧,宋清瞳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若是能跟楚天墨一直这样走下去该多好!
前面是通往外廷的宫道,楚天墨停住脚步,转身看一眼宋清瞳,低沉的声音道:“皇上,上官家主对你大有助益,皇上应该亲近才是。”
宋清瞳微微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楚天墨会说出这样的话,勾唇一笑:“上官家主端雅俊美,奈何拒朕千里之外。”
楚天墨摇首道:“皇上,臣看得出上官家主不讨厌皇上,自从皇上变成……”
宋清瞳心底一惊,目光看向楚天墨,楚天墨止住声音,举目看向远空浮云,沉吟道:“臣一直不解皇上中了千金醉为何大难不死,臣想也许是因为上官潋月,他身怀寒冰谷绝世武学,皇上那晚临幸于他,也许是他的精元令皇上中的毒得以缓解。”
说到这里,楚天墨低下头注视着宋清瞳,委婉的语调说:“皇上身中奇毒,此毒能拖一天是一天,皇上应该迎合上官家主……”
宋清瞳明眸看向楚天墨,他的意思难道是……眼前闪过上官潋月的面容,美则美矣,只是摸一把会不会冰到手,冰到手倒也罢了,她会不会被他一掌拍飞?
想到这宋清瞳眉头微蹙,低声道:“朕的玄阳功已经练到第四层,还有十个月时间,朕觉得还是有希望大功告成的。”
楚天墨闻言,只觉得心头一阵疼痛,她频频毒发,哪里还有十个月寿命,但是这些他不会跟她讲,自从她中了千金醉后性情大变,既然她不愿,他绝不会勉强,好在还剩下最后一条路,这件事交给他去办。
尽量以平静无波的声音说:“皇上,刚才的话就当臣没有说过,臣只希望皇上一生平安……”深沉灼亮的目光注视着宋清瞳。
宋清瞳抬眸迎向那道目光,楚天墨已垂下眼睑,低声说一句:“夜深了,臣先告退。”行礼后离去,寂寥的背影融入茫茫夜色里。
宋清瞳遥望良久,方收回目光,转身朝寝宫方向走,路过长信宫,心头微微一动,冷君邪连夜绘制北疆地形图,自己不能去打扰他,吩咐福全:“传朕口谕,命御厨房熬些鸡汤,做些点心为荣贵君送去。”迈步走向长信宫。
此时长信宫里烛火阑珊,窗边隐着一道难以察觉的暗影,云瑾沉冷的声音道:“靖王的船沉没了?他人呢?”
暗影摇头,一时间空气凝结,这时太监在殿外高声通传:“皇上驾到!”
宋清瞳缓步走入长信宫寝殿,太监正点燃琉璃灯盏,寝殿里光线变得明亮起来,云瑾端然立在殿心,雪白的长衫,线条简明流畅。
“臣恭迎圣驾。”云瑾躬身行礼。
“曼卿免礼。”宋清瞳微微一笑,走到云瑾面前,“朕回寝宫时路过这里,顺道过来看看。”
云瑾眸光微闪,让过坐后,太监奉上茶水,云瑾亲手将茶杯递到宋清瞳面前,宋清瞳接过来时不经意地低头瞥了一眼,玉白修长的大手比白釉茶杯还要莹洁,手腕上戴了一串黑闪闪的沉香木佛珠,佛珠个个打磨得圆润饱满,更衬得雪白的肌肤恍若凝脂一般。
他手上的皮肤竟比面容上的还要细白光洁,宋清瞳心里赞叹着,抬眸看一眼云瑾,微笑着道:“曼卿的母亲笃信佛法,而曼卿并非佛门信徒,送爱卿佛串倒显得不妥。” 腹黑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