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温香阵阵,不停于他周身游荡。隽遗雏心中麻痒如蚁,直冲脑门,登时微微转醒,见自己正斜躺在他怀中,一旁的红芷茵仅穿粉红单衣,裸着半截雪臂,才知道她趁着自己昏睡之余,将外套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想起她之前当着自己的面,将视如珍宝的玛瑙环送于苏影颖的情景,一时之间,喜怒无常,真是疑惑不解。
心神烦躁如九月烈日,气血翻腾,正要强身而立,已是双眼忽闭,再次昏睡。
红芷茵迎面上前道:“快快将他带回我的住所。”
苏影颖因还没问她明白,为何那般故意让隽遗雏难堪,心中仍有敌意,迟迟未起身,凝视远方花影月轮,风影暗换,凉风飕飕扑面,心中不由得大感无助凄冷,身软如棉,微微颤抖,险些让隽遗雏从怀中跌落。
红芷茵悄挪莲步,衣角随风飘舞,流影变幻,迎面走去,弯下腰断,拍拍她肩膀,低声道:“小羽人乖乖,我的家便是你两的家,还是乖乖随我走吧!”
听到“你两”,“家”这三字之时,苏影颖,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越发清晰,难道是自己真的错怪了她么?当真百思不得其解,正急等她的解释,驱除心中疑虑。
红芷茵见她愁眉苦眼,稍有犹豫,又道:“你还在考虑什么呢?难道我红姐姐对你不好么?”
听着她的口气,苏影颖仿佛回到了与她还有隽遗雏并肩作战,被她邀去入积羽共度新春佳节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柔肠百转。
直觉在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怀疑是多余的。身形如电,弹身而起。
红芷茵将她怀中隽遗雏接到自己怀中,肩并着肩,一同走出亭子,离开了白菊幽谷,月光之下,背影幽荡。
红芷茵因担心给旁人撞见,毕竟这是三人的私事,提议绕着小径。这正合了苏影颖心意,当下点头答应。
回到住所之时,雨师和林语稀早已入睡,唯有园中灯火阑珊,池水涓涓,微波摇荡,假山如画。
红芷茵和她顾及隽遗雏伤势,哪有心思流连,慌不迭向隽遗雏的小屋奔去。
苏影颖在离开积羽之前,常常到此屋,与他蜜语甜言,形影相随。没想到,许久未归来,此屋竟已布置得然焕然一新,堆满了隽遗雏所喜欢的书籍,窗台前还挂着一柄与自己贴身绿笛一模一样的绿笛。
红芷茵将隽遗雏轻放入床,将棉花枕头垫入他脑袋之下后,扔没起身,对苏影颖道:“我曾听说你说过你扶桑师父医术高明,你是她的爱徒,可谓名师出高徒,这可要看你的了。”
相较之下,苏影颖对笛术远胜医术,以致绝大多数心思都花在笛术上,但她向来天性聪慧,对其也有些经验。何况他的伤势并不如受了剧毒那般繁琐,正好随心应手,信心满满,点了点头,随后将隽遗雏扶正,意运丹田,内息丝丝游入他体内,片刻之后,隽遗雏已是面润唇红,气息渐稳。
红芷茵见他仍满脸凄苦,想必起初那股委屈仍没散尽,当下问道:“你是不是真的要随苏影颖到伊川苦寒之地呢?”
隽遗雏听她语气温柔可亲,委屈之意已被阵阵暖流取而代之,抿抿嘴唇,点了点头。
红芷茵不舍道:“你当下伤势负身,还是乖乖在这里调养些时日吧!”
难道她之所以当着隽遗雏的面,将玛瑙环送于自己,就是为了将他留着积羽么?难道她就这么忍心让自己独自前往伊川么?
苏影颖面带不舍,满心幽怨,郁结心绪,一动不动,无力以言相对。
红芷茵怎忍她独自前往呢,心中也如她所想,道:“干脆我良一同前往吧!”
苏影颖满面诧异,真是匪夷所思,楞楞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