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第一节色不易空]
第3节正文二古老职业
这样的事汪少华也不明白。不明白的还有在这经济发展的今天，儒家思想沉寂了，儒家学术没落了，师德都如此的沦丧了，而另外两个古老行业却经久不衰呢？
就拿汪少华身处的这个街道说吧。汪少华出了家门，正委身坐在这个小店吃着蒸包，小小的蒸包里裹挟着厚厚的肉馅，大有咬一口能流出二两油的架势。汪少华本不爱吃这个玩意，但苦于老婆孩子爱吃，他也只好屈就了。人就是这样，从不喜欢到喜欢只需要一个时间适应就可以了。所幸他们几口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喜欢喝面条。不知道面条明明是吃的东西，但在这片土地上却非要说成喝。汪少华没事时也琢磨过，估计是借了吃面条时的气势，吃时犹如长虹灌顶，呼呼下咽，声音震耳欲聋，架势粗俗，但声势威猛如鲸吞。
汪少华坐着吃着包子，看着这条古旧的花帘街，暗想当年民政部门给街道起名时是不是已经设想或预想到了若干年后这里会成为本市有名的红灯区。与此地同样有名的还有距此仅几百米的一个叫路灯街的地方也继此成了第二条红灯区。在这条弯弯曲曲的街上，两旁林立着许多妓院与算命的摊位。
当然，现在随着时代的发展，妓院与卦摊已经不再是这个称呼了，现在的妓院低档次的叫洗头房，高档次的都叫什么什么人间之类的夜总会。再高档次的就是客串演个电影电视的所谓社会名媛辈出的演艺学院了。这儿的当然属于低端产品，所以叫洗头房，妓女也就叫洗头妹。同样与时俱进的还有那些算命的老卦人，也开始被尊称为“某某大师”，卦摊再换个门面房，起个洋乎的名字，叫做某某研究会。这就叫顺应潮流，及时的与国际接轨。
所以，汪少华走在这条每天上班必经的街道上就能看到参差在一起的什么什么洗头房，某某易学研究会。间或有那么一家宾馆，广告牌上还大书特书写上绝无查房，代售安全套、性保健品等等广告语。
走在这条街上，最有趣的当属夏天。炎热的夏季到来后，由于这两个行业都是属于社会低端产品，没有资金真正的与国际接轨，经营难免惨淡，所以就不舍得加大服务质量，提升服务品质——安装一台空调，也就使得在没有生意时，妓女与算命老头就在各自的门头上迎面而坐。这一坐，按照客观规律来说势必又会发生许多故事来。
路东的房门口安放着一张酱色折叠式的老年躺椅，椅上躺坐着的是位老卦师，约莫六十岁左右的年纪，路西台阶上摆放着一张简易的绿腿带黑色靠背的塑料椅，靠背上的塑料薄膜已经脱落了许多，却还兀自挂在椅子帮上，随着风呼呼摆动，椅子上坐着一个小洗头妹，年约十八九岁光景。
老卦师上身穿一件老式对襟丝质汗衫，下着的确良黑裤，脚蹬一双千层底的老式军用布鞋，手捏一把纸扇轻轻摇晃着，旁边一张低矮杌子上摆放着一把劣质的陶制茶壶，和一个同款的圆口小茶杯，依然茶锈斑斑了，杌子旁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放着一把大磅暖瓶，看这架势是颇有几分道骨，起码日子过得还比较惬意。对面那洗头妹则穿着一件吊带的短裙，上仅可遮住那双并未发育好的奶子，下面勉强算遮住黑色的底裤。
两个人就这样互不打搅的隔路相对干坐着，看这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也许是时间难熬，洗头妹终于安奈不住寂寞，开口“咳”的轻咳一声，引来了老爷子的注意：“孙老师，今天生意怎么样呢”。
老头姓孙，是从这个街道隔壁的党校退休的哲学老师。老头一辈子研究哲学，熟读马列主义。儿子在部队当了七年兵，满指望儿子好好混到四级士官，待退伍时能带回个十几二十万。怎料临到老头快退休时，儿子因没钱送礼续签合同，也就不想继续呆在部队，就自己决定，又送了几条当地流行的好烟退伍回了家。
老头无奈，就厚着脸皮去找那些曾经跟自己上过学的政府头脑们，想将儿子安排进党政机关，谁知却是处处碰壁，闭门羹吃了着实不少。
有人就从中点拨说你要提前进入，还要领导研究研究有些还要等日后再说才可以。老头在自己家埋头研究了多日不得要领，又只得破费了几百块钱请几个脑袋比较专营的老同事研究提示一番后，终于研究明白了什么叫“‘提钱’进入”和“烟酒烟酒”，如果是女人去找男领导办事还要“‘日后’再说”。
老孙头明白了这个道理，回到家窝在被窝里骂了几天诸如“这该死的世道”等等，又被老婆子骂了几天无能后，终于咬着牙拿出自己一辈子的积蓄，再加上儿子的退伍津贴，都换成百元大钞提给了各位分管领导们。待领导们研究透了，老孙头的儿子才得以进入本城最边远的镇上当了一名工人身份的办事员。
等儿子终于上了班，头一个月工资就给老头买了瓶好酒，老头喝着儿子孝顺的美酒，这才琢磨明白：在现今这个社会，最好的哲学就是怎样请客吃饭，怎样送礼送女人。
酒醒之后，老头一怒之下就将研究了几十年的马列主义扔到一边，翻箱倒柜的找出自己祖宗留下的几本易经以作消遣的翻腾起来。
谁想到这无心插柳之事，柳竟真的成荫。不消多日，老头结合自己多年研究哲学的根底竟将易经研究出了些许名堂。
一个偶然的机会，老头在路上偶遇一个暂时落魄的领导，这个领导曾经在党校里跟老头学习过几个月的马列主义，当然后来也研究过老头儿子的工作问题。这近日正因一点作风问题被搞的头疼。
其实细想一下，这些领导们也着实不易。每天要处理这么多工作，开这么多会议，还要抽出宝贵的时间和所谓的朋友喝喝酒，帮着朋友顺便办点举手之劳的小事——当然，那些朋友也就会不忘恩情的给自己一点灰色收入，还要百忙中日日那些李万姬。这些都是领导们每天必须的功课。
这些功课换成你，你会累，但领导不会，领导善于累并疼快着。
当然，疼快有时也会不经意间偷偷转变一下，给你来一点小幽默，“快”，很快没有了，或突然不见了，只剩下“疼”还在那徘徊着。
而孙老头今天遇到的这个领导恰恰正是留下了“疼”，他妈的“快”不知跑哪去了。
反正是老孙头看到领导时，领导正在街上低着头默默走着，就像打败的公鸡。不，准确些应该是就像被打败了又被强奸的母鸡，脸上没有一点精神，也没有一点自尊。
孙老头出于礼貌就上前打了个招呼：“领导忙什么呢”。领导突然看见孙老头，莫名一愣，脸上立马又恢复了色彩。表情由阴到晴转变的飞快，就像被强奸完之后突然发现强奸自己的竟是多年的梦中情人一样。
领导看着孙老头，笑着含糊道：“老孙散步啊，没事，没事，瞎逛一下。”孙老头却是将领导的忧郁之情看在了眼里，心中一动，就想趁机恶心一下这个领导，就说道：“看你印堂发黑……”。
这是废话，每个看相算命的都敢这样说，“领导是不是最近遇到异性朋友方面的事了。”这本是有意恶心他的一句龌龊话，你想哪个领导愿意听到自己被人引发谈论生活作风问题，这可是干部的升迁大忌。不料这领导听的此言竟是一愣，眼光闪了两闪，并没有立马出口辩解。
孙老头看到此景，发觉有门，就继续道“领导要想破此情劫却是很难”。
“孙老师难道你懂这个？”
看着这个领导口中由老孙变成孙老师，孙老头愈发的想恶心他一下，并还想借机试验一下自己的易经研究成果。就说道“领导要是方便的话，我倒是可以给领导演上一卦，看看有什么方法破解没有。”
领导顿时来了精神，口中连忙说：“我有时间，您看在哪里合适”。老孙头说：“前面有个茶馆，我们不妨到那里去，也适合你的身份”。
领导二话不说，转身就跟随老孙头进了茶馆。茶馆老板本是世道上厮混的人，也从电视上观瞻过这领导的英姿。此时一看市里领导造访，赶紧给二人准备了一间静室，上了一壶好茶。
老孙头静静喝着那壶自己从没喝过的龙井，看着杯子里上下漂浮的都是尖的茶叶，说：“领导你看，人生就如这茶叶，有起有降，有升有伏，茶叶再好也有喝乏的时候，乏了就没有价值了就要扔了换新的，人也一样啊。”
领导哪有心思听他絮叨这个，但又不好意催促，只好耐着性子听，直到老孙头喝过三味，领导实在是忍耐不下去了，张口道“孙老，你看我这……”老孙头偷偷一笑，打断道“领导不用明言，你随口报上一个数字，我用梅花新易给你演上一卦看看吧，准了你信，不准就算老头我今天骗了你一杯茶喝。”领导随一琢磨，报出一个3.9.8的数字来。
老孙头自从研究易经之后，就爱随身带着纸笔，没事时就自己练习推演卦象。此时听领导报了这个数字，就拿出自己带的纸笔略一推算，得出一个《火天大有》之《离为火》，互卦为《泽天夬》。
卦象显现的是寡妇、小三、丢官去职、文化系统、双眼皮、离婚、婚姻不和、得罪领导、父女干仗、火腿肠等象，互卦则显示缺钱、能说话、应事快、羊杂汤、羊肉汤等。
老孙头心中略一思考，再一演算，便由此分析出这领导找的小三是在文化系统工作，家里婚姻不和，再抬头看领导表情不像有仕途方面的大事，所以这得罪领导就可理解为得罪妻子，毕竟现今社会，妻子也是领导。而这父女干仗和火腿肠却是不好理解。
这个卦象是看男女之事的，怎么会出现父女干仗和火腿肠呢。再仔细一想，是了，领导要找的小三肯定是年龄比自己小的，两个人年龄上有代沟，所以会吵架。只是那个火腿肠没想明白什么原因，只得暂放一边。
老孙头将纸笔一推，张口向那领导说道：“恕我直言，领导是在外面找了个小三，却被家里儿女发现告诉了你家那口子，那口子给你吵闹……”。
领导听此，两眼登时放出光来，连说：“孙老，咱爷俩感情不是一年两年了，您是我的授业恩师，您看怎么办好呢。”
老孙头不慌不忙道：“其实这还不重要，毕竟是夫妻亲近，而且子女也能从中说和，重要的是你想和小三分手，却被小三以怀孕为要挟是吗。”
领导闻听此言，反而不置可否。老孙头看到此景，心中一顿，顺手又拿过那个演算的本子，细细把量了一下卦象，发现自己的演算并没有什么纰漏，不由暗道一声“难道我真的本事不济，分析错了吗？”
再抬头一看那领导双眼迷离飘忽不定，就知道这是领导有意想掩饰这些，可是又无法说出口。
老孙头明白了这个，也就冷嗤一声，却不点破，只继续说领导那朋友是名牌大学毕业，在文化系统工作，戴眼睛，不是近视，而是有眼疾，夫妻婚姻不顺，爱吃火腿肠和芝麻烧饼，爱喝羊汤吃羊排。况且又是外地人，在此地并没有什么亲属，年龄比领导要小。
那领导闻听到此，屁股再也坐不住了，噌的站了起来连问老孙头还有什么，老孙头就又将那小三无钱，丈夫工作是靠这个女的才得以维持，所以不敢过分干预此女，但却心存记恨等等说了出来。
领导听完老孙这些话，仿佛像见了神仙一般，连忙承认这女孩是本市文化系统的，虽然是本科大学生，但苦于命运不济导致事业不顺。全靠了一次偶然的机遇遇到了这领导，领导与她一见之下顿生情愫，几次在宾馆的单独思想工作之后就甘愿做了领导的“李万姬”，此后就依傍在领导身边不离左右，才得以小鸡变凤凰，从企业工人进了文化系统。戴眼镜是因为做双眼皮手术失败才戴的，平时爱喝羊杂汤，两人也是在羊汤馆的一个饭局上认识的。
老孙头一听这话，立刻明白这位领导爱喝羊汤，羊汤大补，当然裤裆那话儿就活跃。而那个小三则是爱好羊杂汤，羊杂汤里有羊肾和羊睾丸，雄性激素吸收过多，促使自身分泌雌性激素进行平衡，故而造成性欲旺盛。恰恰老头也偷看过儿子的几部日本AV片子，知道现在年轻人床上花招挺多，可能就爱吃领导的裆里那根火腿肠了。老孙头这就大概明白为什么火腿肠是出现在用卦而不是体卦中了。
想通此点，老孙头就接着向那领导问道与那个女孩是不是经常吵架，而性生活却又非常的和谐。
领导听后嘿嘿一声淫笑，说：“是的，我们比较和谐，她还喜欢给我用口，我们吵架是因为她想和我结婚，这段时间她又以怀孕威胁我，我老婆现在也知道这事了，老婆又威胁我离婚，我这才烦恼的。”老头听此，明白了自己分析的火腿肠在用卦中并没有错，心中却也暗暗骂了这个领导祖宗八代几遍，想你这个不怕死的混蛋，死到临头了还能淫笑。嘴上却说道“此事可以解决。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