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冰睁开眼睛的时候,二少爷双手抱臂站在他床边,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
“你的心跳指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平稳,说说你的感受。”
王冰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望着天花板开始描述自己的感受:
“我觉得浑身很轻松,心情也很平静……”
“很好!”二少爷开始撤掉王冰身上的装置,“如果再出现什么异常,你就躺下来放松自己,然后像刚才做的那样,想象一下那个场景。”
“那音乐是不是叫《精灵之吻》?”王冰问道。
“叫什么我不知道,这些都是底格里斯精心选出来的催眠用曲,我只知道它的用处。”
王冰能够肯定,这首曲子就是他曾经喜欢过的《精灵之吻》,只是不知道这音乐是用来做催眠的,背后还有如此美妙的故事。
二少爷的方法果然很有效,这天上午,他一直都觉得十分正常,他在屋里拿出铜钱炼了会儿,又出去在树林里散了会儿步,树是绿的,天是蓝的,他一点异常都没有出现。
中午还是海之蓝前来送饭,当她发现王冰一点异常都没有,反而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王冰看着海之蓝的眼神,开玩笑道。
“你没事了?”
“怎么,你盼着我有事?”王冰继续开玩笑。
“说什么呢!”海之蓝放下饭盒,开始为王冰盛饭。
是的,王冰十分确定,他正常了,今天吃饭时他都吃出了饭的味道。
食足饭饱之后,王冰满意地抹了一把嘴,不经意间,他将目光落到了海之蓝的胸部,体操运动员的身材本来就和常人不一样,对人的视觉造成冲击力那是免不了的。王冰立即警觉起来,想把目光移开,但身不由己,他的目光好像被粘到了那儿。
“你快走吧!”王冰恐惧地向海之蓝挥挥手,“下午你让列文或者次仁送。”
“怎么了?”
海之蓝马上从王冰的眼神中看到了原因,但她不但没走,反而过来坐在了王冰身边,用手轻轻地抚慰王冰的肩头。
“没事,我陪陪你!”
“快走开!”王冰自己向后躲去,与海之蓝拉开了距离,“我是野兽,会伤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不想做杀人犯!”
被人当场拒绝,海之蓝似乎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没说什么,收起饭盒就匆匆离开了。
王冰立即躺在了床上,开始按二少爷教的方法去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轻轻地闭上眼睛,开始把自己想象成那个狂魔。
王冰的臆想功夫可不是盖的,不但能幻视,还能幻听,再加上那首《精灵之吻》他又十分熟悉,所以一闭上眼睛,这首曲子就被臆想出来了,和当时戴着耳机相差无几。
当然,催眠不但有音乐,还有语言诱导和电极刺激,现在没有了这些,只靠音乐,完全进入情景是需要时间的,于是,王冰就想自己来引导自己。
精灵是什么,只不过是长着翅膀的一个大眼睛萝莉,这一点也不难,但是,他更喜欢天使,精灵是小孩的最爱,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天使更符合他这样的年龄。
一想到天使,他就不自觉地想到了纯子,纯子是护士,护士是人间天使……
不,自己现在已经是有家的人了,不能再想纯子,免得自己再想入非非对不起海之蓝。
那么,标准的天使应该是什么样子?首先她是个少女,金发碧眼,全身洁白……怎么,这不是伊丽娜吗?伊丽娜是军医,也算是护士,还金发碧眼,又长得那么漂亮,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天使,再给她加一对翅膀,不就成了天使了吗?对,就要这个形象——来吧,天使,开始我们的浪漫之旅!
优美的音乐缓缓流淌,王冰慢慢被这音乐融化,早上催眠中呈现的那些场景,又按部就班地上演了,唯一不同的是,飞来的不是精灵,而是他刚才想象出的那个天使,天使完成了大地回春,伏下身子亲吻变成狂魔的王冰,一切和上午的情境一模一样……
吃过午饭,伊丽娜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准备午休,可是他忽然想起了王冰,昨天晚上他们讨论了一个多小时,已经从别人口中知道了王冰的遭遇。王冰曾经救过她的命,自从那时开始,她对王冰就很有好感。
王冰现在有难了,自己应该帮他才是。但布拉冬早就警告过,除了海之蓝,别的女人不准去王冰那儿。
这有什么了不起,我是医生,说不定能帮帮他,伊丽娜如是想。
想到这里,她就毅然出了门,走过学校的操场,向树林那边走去。操场上有几个不知疲倦的小男生在玩耍,看不到其他的成人。
穿过树林,她很快就来到了王冰的门前,正准备举手敲门,门却自己轻轻地打开了,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看见王冰安详地躺在床上睡觉,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
人家在午休,这样打扰不太好吧?
她打算回去,脚却像生了根似的,怎么也抬不起,反而不自觉地向前迈出,不但进了门,还来到了王冰的床边。
王冰依然是那副模样,伊丽娜也就安心了,坐在床边,轻轻地理顺了王冰额上的几丝乱发。这时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很想去吻一下王冰的额头。
她急忙摇了摇头,想驱走这种妄想。她是医生,也学过心理学。自从洛萨发现列文与那个机器女人约会后,她就一直与列文分居,现在有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摇头并没有驱走这种感觉,反而越来越明显了,最后她就忍不住地伏身到王冰的额头上……
正在梦中的王冰,故事已经发展到了与精灵挥手告别的场景了,可那个天使转过身来并没有挥手,而是直接向他走来,又开始亲吻他!
这是谁修改了剧本,王冰心想,但被如此美貌的天使亲吻,他也觉得十分惬意,就闭上双眼尽情地享受,当他再次睁开眼,忽然发现眼前的景致变了。
天使的翅膀呢?天使头上的花环呢?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位天使刚刚还是洁白的,什么时候变绿了?而且脸上还带着惊恐!
伊丽娜一看王冰睁开了眼睛,被着实吓了一跳,这才如大梦初醒,语无伦次地说道:
“我喜欢你……不,我不喜欢你……也不对……我是说,对不起……”
可是,现在说这些似乎已经晚了,只见王冰灵巧地地一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王冰慢慢地抬起了头,撩开了蒙在眼睛上的一团乱发,发现天使已经不见了。
有那么几秒钟,他的眼前似乎正常了,也听到了伊丽娜的道歉声,明明是自己把人家召唤过来的,道歉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自己是有那个能力的,只是当时并没有意识到,算是个无心之过,但做为逃避责任的理由,那是苍白无力的。
如果前面犯下的几次罪行可以被抵消和原谅,那这一次的罪孽只能用死来偿还。
王冰现在的眼前终于不绿了,但变成了红色。
他知道自己罪该万死,说明他还是个人,但红色,却代表着他的兽性已经全面爆发。
以死谢罪,这是人类的行为,但在兽类的词典里,只有“咬死”和“被咬死”两个词。
所以,王冰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死法,那就是自残。
自残是人类自我惩罚中仅次于自杀的一种行为。虽然残酷,但它能让人彻底悔改。
王冰看了看自己一双罪恶的手。忽然一跃而起,将两条胳膊砸向前面的办公室,可是只听咔嚓一声,桌子碎片纷飞,变成了一堆粉末,两只手却完好无损,转身又向床头砸去,同样是灰飞烟灭,没有一点作用。
环顾四周,发现屋里再也没有能伤到自己的东西,热血一下子向头顶聚焦,他大吼一声,直接向结实的门面墙撞过去,只听嗵的一声,墙上出现一个人形破洞,他完好无损地站在了墙外。
苍天老儿,你不收我,我来收你!
他仰天长啸一声,彻底发疯了,冲到旁边的树林边,随手连根拔起一棵树,就疯狂地轮了起来,噼哩啪啦几声,小树就断成好几段,他扔掉手里一尺多长的一段树干,开始在树林里拳打脚踢地疯狂起来。
此时正值下午快上课的时候,许多学生在操场上玩耍。
“大家快来看,校长在打拳!”
“哇噢,好厉害啊,一拳一棵树,一脚一个桩!”
此时的王冰,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的意识,一听有人说话,忽然停下了发狂,当看清不远处有好多与自己差不多的雄性,就大吼一声,这吼声也带着能量,象一阵狂风刮过树林,树木弯腰,枝叶满天飞舞。
“快跑!校长发疯了!”
不知谁叫了一声,所有的孩子像兔子见了老虎,四散逃奔,而后面的王冰跑得比他们更快,冲出树林,向逃命的几个男孩追去。
刚刚王冰的那一声吼叫,也传到了刚刚午休过后二少爷的耳中,再加上孩子们的尖叫,他意识到情况不妙,没来得急穿外套就冲出了房门。
跑得快的孩子逃进了附近的房屋,跑的慢的几个孩子还在狂奔,有个倒霉蛋摔了一跤,扑倒在地,当他再一次爬起来的时候,已经被王冰追上,一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子,一下子将他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