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大结局】千帆不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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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故事的过程轰轰烈烈,到了结局却了然无声。
恬烟先前的歇斯底里全然不见,脸上也没有任何胜利者的喜悦。
她只是望着那浑浊的晋北江水发呆,心里满是恐惧。
本想快速了结,谁料节外生枝。
若是找不到方译桓的尸体,那他就很有可能漂到了下游,被人发现。只要有人报警,再以方译桓的知名度,造成的恶劣影响不可估量,不掀起轩然大波不算完。警方定然会动用全部的资源来破案,她根本难逃牢狱之灾。
亡命天涯?
不,她还这样年轻,她还有大把的青春要挥霍,她不能亡命天涯。
有人上前问她该怎么办,恬烟也六神无主,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用音量来掩饰内心的恐惧:“你们可真有用!十几个人围堵一个人都叫他跑了!问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这也不能怪我们!他劫持了大小姐你,我们能怎么办?”
恬烟叹了一口气,指着还在晋北江里打捞的十几个人,向对方道:“这样,你叫大家都上来吧。怎么着都辛苦了。”
很快,那些人都上了岸。恬烟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那人,“答应了你们会给钱,我就不会食言。这里面的钱是我爸留给我的全部遗产。只要方译桓死了,我也就没有其他的愿望了。这些钱对我来说就没什么用了。你给大家分了吧。”
那人接过卡,正要道谢,陡然响起了尖锐的警笛声!
一连串的警车亮着红蓝警灯,一明一灭间将晋城北郊的荒野照得有些萧索,二十多位警察从警车里鱼贯而出,瞬间就包围了晋北大桥。
恬烟悚然而惊,听到对面人叫了一声:“警察来了!快跑!”
对面的十几个人瞬间作鸟兽散,恬烟要跑,一束警用手电的强光已经打在了她脸上,她的视线白茫茫一片,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能呆站在桥上。
手电的光芒终于关闭,那些警察们瞬间冲了上来。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
警察用喇叭高声喊着:“不许动,手举起来——”
恬烟照做,霎时三个警察将她按伏,一双手铐就铐住了她细瘦的胳膊。
警车的红蓝灯映照在她脸上,她的表情在红蓝交汇的光芒里,已经模糊。
而那边,额头已经简单包扎过的沈向晚缓慢地从警车上走下来,面目苍白,眉目焦灼,也望着晋北大桥上的人们。
恬烟被警察带过来,沈向晚立刻奔过去,焦急地问着:“译桓呢?方译桓呢?为什么你在这里,方译桓呢?你将他怎么样了?”
恬烟只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沈向晚眼眶鲜红,头痛欲裂,可她还是执着地问着,“你快告诉我!方译桓呢?”
“方译桓?”恬烟顿住脚步,诡异地看向沈向晚,嘴角一抹笑,“死了。”
沈向晚瞬间觉得血液涌入脑顶,她几乎站不住,也抑制不住激动,手死死拽住恬烟的衣领,“不可能!不可能!你告诉我他怎么了?去了哪里?!”
警察上前拦住沈向晚,“受害人家属,冷静。”
沈向晚根本就没办法冷静,夜风吹得她浑身发抖,脸颊都是眼泪,她看着恬烟的那副嘴脸,心里的恨意交杂。当年她母亲去世之后,被狠毒的后母夏至赶出家门的时候,恬烟就是这副嘴脸。满脸的不屑和志得意满,让人恨得牙痒,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却又无可奈何。
一时间,沈向晚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她什么也不管了,方译桓走了,她也不想活了。拉住了恬烟的手铐,就对着她拳打脚踢,恬烟脸上漾着诡异的笑意,没法还手,就让沈向晚一个耳光一个耳光扇着。沈向晚力度之大,警察都拉不开,总算拉开了,沈向晚还在尖叫着什么,情绪激动万分,悲伤至极,警察听得都要落泪。
拽着沈向晚的胳膊,给沈向晚递来面巾纸,“别哭了。于事无补。”
沈向晚蹲在地上,看着他们拉着恬烟和那些帮手一个一个上了警车。
闭上了眼睛。
这些年承受了太多的离别。
承受了太多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悲伤。
生死大事,经历了,却还是看不破。
还是对未来有希望,还是存着一点希冀,多希望天可怜见,不要给他们这样多的折磨之后,还不能在一起。
希望方译桓能活着。
她只求他好好的活着。
活着来见她。
终究是成年人了,激动来的太快,克制之后便是漫长的无望。
她木然地看着那些警察和工人在指认着方译桓跳河的地点,一次一次地用专用工具打捞,一次次空无一物。
她将头靠在膝盖上。
听着工头指挥的声响,听着夜风窸窣,一直蹲着,蹲到了天亮。
一无所获。
警察劝她回去休息,沈向晚一言不发,却就是不走。
吴莎莉也来了,虽然也难过,看沈向晚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痛不已,和警察一起劝她回家休息。沈向晚倔强摇头,还是不肯走。
三天时间,打捞目标从晋北江上游一直延长到下游十公里外。
仍旧什么也没有。
在河岸的居民里地毯式搜查,也一无所获。
方译桓生死未知,如人间蒸发一般。
一个星期后,警方传来消息,停止打捞,停止搜查。
沈向晚也终于回家。
她仍旧每天会来晋北江看看,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坐在晋北江边,发会儿呆,对着奔腾的江水说说话。
她始终相信,方译桓没有死。
他那么机敏,那么聪明,一定会找到办法逃生的。
他定然不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抛弃她。
半年后,方冬冬以第一名的成绩前往北京代表省教育局参加奥数大赛。
因为要照顾孩子的关系,律师太过辛苦,生活不稳定,沈向晚不再当律师,而是在一家培训机构做司考培训。工资虽然不高,但好歹朝九晚五,规律稳定。
她以为这辈子就要这样过去了。
一个未婚妈妈,两个孩子,相依为命。
周围也不断有人要给她介绍对象,希望她能将日子过好一点,但她都用孩子还小婉拒了。
说不上原因,她就是不相信方译桓已经死了。
没有亲眼见到尸体,她是绝不会相信的!
这年的春节,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大街小巷喜气洋洋。
吴莎莉在厨房下饺子,沈向晚跟着沐橙、冬冬排排坐,包着饺子看着中央电视台的《一年又一年》。
突然有人敲门。
电视的声音很大,敲门声不太清楚,沈向晚以为自己听错了,问旁边的方冬冬:“是不是有人敲门?”
方冬冬点头,“是啊。”
“大年三十,谁会来啊?”沈向晚挑了挑眉,看着自己满手的面粉,也就冬冬的手还干净,便指挥他:“去开门。”
“好嘞。”方冬冬起身,走过去,对着猫眼看了看。
本来平静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不敢相信一般地转头,大声叫着沈向晚,“妈妈!妈妈!”
沈向晚嗯了一声,却没抬头,“赶紧开门啊。大冬天的别让人在外面站着。”
方冬冬猛然拉开门,看着门外的男子,眼眶一下就蓄积了厚厚的泪水,一个爸字没有出口,就被这位英俊挺拔的男子抱住了。
“冬冬,你好吗?”
声音干净清澈,磁性一如既往。
方冬冬努力地点头,“我想你了。”
那男子也点了点头,修长白皙的手擦干孩子脸上的泪水,“这些年,受苦了。”
沈向晚一边包饺子,一边听着电视,却在这声响里,隐隐约约夹杂着谁的声音。
她探头,对冬冬吼了一声,“冬冬,谁来啦?”
方冬冬正要回答,方译桓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长腿迈向客厅,而沈向晚也正起身向玄关走。
转过拐角,听见一声熟悉的问候:“新年快乐!”
她抬头,就看见了宛如梦中一般清澈而又温暖的笑容。
鸭卵青的羊毛衫看的人亲切温和,玄关暖黄的灯光照得斯人如玉,如兰芝如碧树。就站在门口三米处,明媚地微笑着看她。
沈向晚抑制不住眼泪,却努力抑制眼泪,最后嘴角都歪了。
他仍旧如春风拂面一样地看着她,慢慢地张开了臂膀,“亲爱的,好久不见。”
沈向晚一下扑过去,力度之大,他抱住了她,却还是后退了两步。
笑:“看得出来,你很想我。”
沈向晚撇着嘴,没说话。
他说:“还在生气?生气一声不吭地离开?”
她哼一声。
方译桓哈哈大笑,“不重要了。能回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上天了。”
沈向晚依旧像个八爪鱼一样靠在他身上,恨恨说:“你发誓,你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他重重点头,“我发誓。”
沈向晚像小孩子一样噘起了嘴巴。
方译桓四指对天,认真地说:“我发誓,我回来,再也不走了。”
沈向晚这才放开他,落了地。方译桓却突然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沈向晚刚要转头,就听见他轻轻在她耳边问:“向晚,我们结婚吧?”
沈向晚一愣,毫无思想准备地炸了眨眼。
结婚?
他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丝绒的小盒子,缓缓打开。
一枚钻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的表情诚恳,而无比认真:“我方译桓,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愿意嫁给我吗?”
半响沉默。
突然响起一个哽咽沙哑的女声。
如梦呓一般的小声。
却又如此的甜蜜。
“我愿意。”
余生漫长,我愿与你方译桓一起,同甘共苦,风雨相依。
我愿意。
——全文完—— 方先生,宠爱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