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齐伸出去的手,被眼前人轻轻避开。
他有些惊讶,悬在空中的手发着颤。
“我奉皇上之命,来送你上路。”
“你……要亲自?”
“是的。”
耶律齐最后的一丝坚强仿佛被击溃,一直以来,他一直在撑着。只是为了能见她一面,可为什么,事实会这么残酷?
他想起了母亲叮嘱的后半句话,什么人都不要相信。
尤其是,女人。
可她是沅芷,是他爱的女人。
耶律齐带着不相信,追问道:“你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难道真像姚嘉说的,你是为了自保?”
“是不是,现在还有意义吗?”李沅芷不想再去追究是与不是的问题,她狠心道:“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答案,那我可以告诉你。为了相府,我不可能冒险去见你。为了我自己,我选择做你的监斩官。”
“哈哈哈哈……”耶律齐在得到答案后,狂笑着闭上眼。任由人将黑布套在头上,头被抵在斩架上。
原来母亲说的都是对的,女人真的不能相信,尤其是她。
黑暗中,他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等了许久,只听得四周一阵骚动。当他睁眼时,整个天地都陷入黑暗中,不知从哪冒出的一个蒙面人拉着他,逃离往生台。
他回头望着远处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天地突然为之变色,四周狂风骤起。
太子眯着眼睛站起身来,对行刑台上道:“还不快行刑?”
李沅芷闻言,冷冷地落下手中的牌子。
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鲜血淋淋的头颅立时便从行刑台上滚落。
太子偏头看了眼身边的李沅芷,不屑的情感更重了。
“真是个薄情的女子,自己的情郎死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哼。”
太子甩手离开往生台,四周都恢复了平静,天空复又明亮如初。
李沅芷僵硬着身子,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她坐在椅子上,望着那落地的人头,回想着刚才的那番诛心之语。
他们之间真得结束了。
身穿囚服的耶律齐被蒙面人救出,逃出长安城。
“你是什么人?”耶律齐不知道这个救他的人是谁,只见那人摘下面纱,道:“老奴是将军府的人,奉了将军的命,带世子逃出长安城。”
“楚越?”此刻想到楚越,耶律齐不再像以前那样总爱开他的玩笑,而是感慨道:“没想到,他人不在长安,却还是这般为我。”
“将军说了,世子是他的至交,他不会看着世子遇难的。”
“多谢。”耶律齐朝面前人作揖拜谢,那人回礼表示礼貌道:“对了世子,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你。”
耶律齐顺着那人所指,这才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个人。
他举步朝那人走去,看着背影。有那么一瞬,他强烈地以为那个人会是沅芷。
不是沅芷,是姚嘉。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看着李姚嘉高兴的样子,耶律齐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行刑台上,李沅芷看着他被人带走。救他的事,是不是李沅芷的刻意安排。如果是,那刚才在往生台上说的那些诛心之语,会不会都是她在演戏?
“是沅芷让你在这等我的吗?”这是他最后的一点希望,只要有一点机会,他都会选择相信李沅芷。
李姚嘉抽出袖间的信,“救你的不是姐姐,是楚越。不过姐姐知道楚越的计划,她没有阻止,还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耶律齐接过这封信,拆开来,是一封绝情信。
他们之间的感情,李沅芷选择用这份信来告诉他,她要放弃。
信上的内容,如万箭穿心,一刀一划刻着他的心,让他痛到无话可说。
心痛的何止他一人,当李沅芷写下这封信,交给李姚嘉的时候,她的心也在淌血。
她不能表露,在旁人看来,她活该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回到相府的李沅芷,倚在母亲的怀里,神色漠然,没有太多的情绪在她的脸上浮现。
李夫人感觉得到女儿的怪异,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抱着李沅芷。
“娘,嫁给爹,你幸福吗?”
李夫人被李沅芷这么一问,一时哑口无言。想了许久,才得出结论:“幸福吧,虽然你爹有好几房的姨太太。但是你,你大哥,你二哥,是属于我和你爹的,这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李沅芷挣脱怀抱,带着疑惑的目光道:“和许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真得会幸福吗?”
李夫人笑着摸了摸李沅芷柔顺的长发,心疼道:“孩子,幸福与否,不是旁人说了算。有的人或许觉得一夫一妻,才是真正的幸福。而有的人则认为,只要她爱的人在身边,便是幸福。” 折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