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虽然外表柔弱，看上去毫无主见。对于感情的事，却自有她的一番见解。

　　李沅芷从李夫人所在的东苑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她没让小蛮跟着，她想一个人透透气。

　　相府的花园很大，走了很久都没有碰见其他的人。这让李沅芷能够安心地走在园子里，直到园子里出现了他的身影。

　　他不该出现在这！

　　他怎么能出现在这？

　　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

　　李沅芷连续在心里问了自己三个问题，她有了答案。

　　死心，又哪是说到，便能做到的。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李沅芷的口气很不好，甚至夹带着厌恶。

　　“有些事，或许当面问清楚，我才能安心离开。”

　　“我爱你。”还没等耶律齐问，李沅芷便表明了心迹，“但是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骤起骤落，瞬间的悲喜只在李沅芷的一句话。

　　“为什么？”耶律齐用力握住她的双臂，他不想轻言放弃。

　　李沅芷嫌恶地推开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

　　一直躲在后头的姚嘉，忍不住冲了出来，“你疯了，你不知道他有伤吗？”

　　李沅芷情不自禁伸出的手被强制收回，她满不在意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没告诉我答案。”耶律齐不到黄河心不死。

　　“在往生台对你说的那番话，便是我的答案。”就连再解释一遍，李沅芷都懒得去做。

　　眼前的李沅芷仿佛变了一个人，令耶律齐觉得很陌生，就好像他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她一样。

　　更难过的，是李沅芷接下来的话。

　　“我送你的人偶，还给我。”

　　耶律齐看着李沅芷讨要的双手，拿出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人偶，那上面刻着的，是李沅芷。

　　这是三年前李沅芷亲手送给他的。

　　他的心仿佛没入寒潭，带着冷冽的口吻道：“好。”

　　他盯着人偶，狠心道：“既然如此，这个人偶，我好像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他说着，便将手中的人偶往湖边抛去。

　　李沅芷眼睁睁看着人偶落入湖中，不为所动。

　　“也好，反正我也是要扔的。”违心的话，李沅芷最近说得有些多，今晚却是格外得多。

　　耶律齐没能在李沅芷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犹豫与不忍。哪怕是一点，只要一点，他便会紧紧抱住她。

　　最后的最后，还是失望。

　　“李姑娘，恕我打扰，告辞。”

　　“我扶你。”李姚嘉扶着耶律齐，耶律齐带着绝望，消失在李沅芷的视线范围内。

　　李沅芷也选择离开，双方同时反向而行。她不会让对方看见自己再也无法伪装的表情，心很憋闷，甚至有点痛。

　　可再痛，也不过如此。

　　走到南苑的李沅芷浑身发着抖，她不知为何又要往回走。却被去而复返的李姚嘉，堵在南苑门口。

　　李沅芷带着不悦的口吻道：“莽莽撞撞，难道这就是南苑的妈妈教你的礼仪吗？”今天姚嘉顶撞她已经不止一次了，李沅芷忍不住有些动怒。

　　李姚嘉根本不在乎李沅芷的感受，她气愤道：“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他？你明知道，他对你一往情深。”

　　又是耶律齐的事，究竟要她说多少遍，他们才会死心。

　　“你喜欢他？”

　　“是，我喜欢他，甚至比你更加喜欢他。”李姚嘉仔细一想，觉得喜欢不足以表达她的情感，“不，是爱，我爱他。”

　　听到这样的话，李沅芷没有生气，反倒有些宽慰，“既然你喜欢他，就好好对他，别再让他受到伤害。”

　　“你放心，我会陪他一起回漠北。”

　　陪耶律齐回漠北，就意味着李姚嘉会离开漠北。虽然她和这个妹妹没有什么感情，但毕竟是家人，还是会有些不舍。

　　“你，真得决定了？”

　　“父亲那边，希望你能帮我。我不希望父亲，太难过。”

　　“好，我答应你。”

　　看着决然离去的李姚嘉，她生出了羡慕。这样的不顾一切，她没有，也不能有。

　　李沅芷明白，姚嘉的离开会给相府带来麻烦。与此同时，她也知道，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李姚嘉。

　　所以，她没有选择阻止。如果这些都是注定躲不过的，那便无需再躲。

　　李姚嘉前脚刚离开南苑，李沅芷后脚便什么也顾不上，冲出南苑。

　　“小姐，小姐，你去哪？”小蛮跟在回头，和李沅芷来到了湖边。李沅芷什么也没说，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冰冷的湖水。

　　“小姐。”眼睁睁看着小姐跳进冰湖，小蛮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她慌乱着大喊道：“来人啊，大小姐跳水了，来人啊。” 折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