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终究就是错过了。
哭过、伤过以后,终究还是要学会放下。
毕竟……李沅芷和耶律齐已经错过了……
洛水城内如往常那般人们照旧生活,而在洛水城外,与城内紧一河之隔的交界地,却是战火纷飞、刀剑相向。
李沅芷在古道人的悉心照料下,身子好得飞快。除了她嘶哑的嗓子外,其他的外伤都好了。
李沅芷走出屋子感受着这太阳的暖意绒绒,院子里古道人正在晾晒草药,“怎么不多躺躺,就起来了?”
李沅芷双手附在身后,笑着走过去,“师傅,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徒儿好得快,说明是师傅你医术精湛。要是好得慢,那不是有损师傅你的威名吗?”
“你啊!”古道人戳了戳李沅芷的眉心,“就你会说话。”
“夫人!”
忽得听见有人在喊李沅芷,“师傅,我没听错吧,刚才……”李沅芷指着声音的方向,“是有人在叫我吧?”
“我也听见了。”
“夫人,大喜啊。”一个士兵打扮的男人冲了进来,跪在李沅芷面前,“何喜之有?”
“将军他凯旋而归了!”
“真的!”李沅芷一听是楚越回来了,兴奋地手舞足蹈,“将军此刻就在外头。”
李沅芷转过身来焦急问道:“师傅,我的头发乱吗?”明明急于去见楚越,可又不愿这副样子去见。
“很好,你不是急着去见他吗?”
“是哦!”李沅芷微愣了愣,就往外头跑去。
她和楚越也有许久未见了,自从他在外和漠北军打仗……然后现在他赢了……
李沅芷看见了楚越,他正被士兵们簇拥着往她这边走来,可是李沅芷的脚步却是凝滞了。
楚越赢了,那不就意味着漠北败了吗?那耶律齐……
李沅芷明知自己现在不该想这些的,可是思绪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些……
愣神的片刻,楚越已经走到了李沅芷的面前,身边的人都让开被转身去,不去看李沅芷和楚越他们这边。
“你是来迎接我的吗?”李沅芷闻言缓缓抬头,她扯着笑,“恭喜你!”
瞬间就后悔自己怎么说出这么客气的话来?自己不是满心期盼他回来吗?怎么自己又这样……
楚越听见李沅芷的话后微微一愣,后噗嗤一笑,显然是被李沅芷这可爱的样子逗笑了。
他的手轻轻触到李沅芷脖子上的绷带,他心疼道:“还疼吗?”
李沅芷微微摇头,“我的医术,楚将军难道还要质疑吗?”
古道人从李沅芷身后走了来,“师傅。”
古道人看着楚越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好小子,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
“这还得多亏先生的良药。”楚越说着朝古道人作揖,“好了好了,别在这里站着了,已经为你们准备好接风宴了。”
“好。”
李沅芷和楚越被人一道簇拥着入席,目之所及处都是人们的笑脸。可是李沅芷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笑不出来,更不能开心吃酒。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楚越见李沅芷脸色确实有些难看,就让人送她回去。继续和手下们敬酒,心思却一直惦念着李沅芷。
寂静的院子里头李沅芷踏入之后,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在院子里头逗留了。她不想这么快就回屋子,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头,只会让她的思绪受到辖制。
相较之下,李沅芷更喜欢在院子里边随意走动。虽冷,但却自在。
“你说身子不舒服,怎么也不回屋子里躺着?”李沅芷闻声转身,楚越一身戎装正站在她的身后,“你不是在前厅和将士们喝酒吗?”
“他们几个只会瞎胡闹,我嫌他们无趣,就先出来了。”楚越说到他那批爱闹的手下,眼里是在乎。
这是楚越从未展露在李沅芷面前的样子,她一时斤竟有些看吃了,嘴巴情不自禁道:“以前只听说你和军营里的弟兄处得好,没想到竟是如此地有趣。”
“有趣?哪里有趣了?”楚越也没说什么,李沅芷这是哪里看出有趣了。
“你谈起你那帮兄弟的时候,眉眼会飞、语气会跳,这是我从未见过的。”
“哦……”楚越被李沅芷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他谦逊一笑,“我们平时就是这么说笑的。”
“真好。”李沅芷的脸色微微一变,她转过身去,继续望着沉寂的天空。
“漠北……没有亡国。”
忽得就响起楚越这句话,“你说什么?”李沅芷蓦然转身,她不明白楚越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个。
“我知道你担心耶律,不过你放心,耶律一族在漠北已经驻扎多年,后梁国要想在短时间内吞并漠北,那是不可能的。此次一役,也只不过是让漠北安分一些时日罢了。”
楚越的话说得详细、细致,李沅芷心知他在担心自己。“楚越,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
楚越伸手堵住李沅芷的话,“我不是一个爱吃醋的男子,我只是希望你能真正放下曾经。我可以等,等到那一天你的心里全身心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
楚越说着将李沅芷揽进怀里,李沅芷倚在他的怀里,有些歉然,“楚越,我……”
“什么都别说了,就陪我在这里安静待会儿吧。”楚越长舒一口气,“恩,好。”李沅芷乖乖地陪着楚越,月凉如水,而她却未曾感觉到凉。
后梁大军在次日便动身班师回朝,李沅芷因着晨起的早,眼下一坐上马车,双眼就极不受使唤地打着乏。
“小姐,你要是累了,就睡吧,反正离回到长安城还有些时候。”
“嗯,那我就睡了。”在小蛮的注视下,李沅芷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马车的颠簸下,李沅芷虽睡得不甚好,但至少也算是在休息了。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约摸着也花上了三天的时间。直到第四天,大军的队伍才终于进入长安城。
只是在进入长安城后,李沅芷所做的马车却在中央大街上停了下来。李沅芷睁开眼,问道:“小蛮,前头发生了什么吗?”
小蛮放下帘子,对李沅芷道:“小姐,士兵说好像是宫里的人拦住了去路。说是陛下在宫中等候将军,让将军一人进宫觐见。”
“一个人吗?”
“是的。”
李沅芷微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是进宫封赏的话,按理说是军中一众有品阶的将士都得进宫才是,为何只单单让楚越一人进宫?
“阿芷。”楚越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李沅芷掀开窗帘,“陛下命我即刻进宫,我让老林送你回府。回府之后就好生歇息。”
楚越进宫之前在意的事,也只是李沅芷。“我知道。”李沅芷淡淡地答着,见楚越调转马头,“楚越。”她又忍不住叫住了楚越
“怎么了?”
“一切小心。”就算担心,她也不能阻止楚越不进宫。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楚越和李沅芷相视而笑,终于还是看着他离开了。
“小蛮,我们走吧。”
“是。”
李沅芷的马车在经过中央大街,再绕过明盛大街,终于将军府前停了下来。
“夫人,我们到了。”
“嗯。”
李沅芷在小蛮的搀扶下,从车上下来。她抬眼望了眼这将军府的大门,莫名地就有一种即将失去的感觉。
“奇怪。”
“小姐,你在说什么?”小蛮听见了李沅芷的窃窃私语,“没事,我们进去吧。”
李沅芷入府以后,从白天等到了傍晚,都没有等来楚越回来的消息。就在她太阳穴跳得剧烈的时候,一群大理寺的人冲进了将军府。
“将将军府所有人等统统拿下!”为首的是大理寺卿蔡任杰,李沅芷倒是见过他。
“蔡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李沅芷看着蔡任杰手下人在将军府内横行霸道、肆意搜刮,很是恼火。
蔡任杰对李沅芷作揖,“夫人,多有得罪。楚越在宫中行刺皇上,当场被捉拿。下官奉太子之命,抄拿将军府。还请夫人和我们走一趟吧。”
“来人,拿下。”蔡任杰一声令下,就有两个人要来拿李沅芷。“你们不要碰我家小姐。”小蛮挡在李沅芷的面前,忠心护住。
“小蛮,让开。”
“小姐。”
“让开!”
李沅芷厉声呵斥,小蛮只好让开。李沅芷和将军府的一众人等,都被压上囚车,前往大理寺。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沅芷没有丝毫的头绪,她的脑子反复想着刚才蔡任杰和她说的话,他说他是奉太子之命。
如果陛下无恙的话,又怎么会轮得到太子下达命令?而且,太子不是软禁了吗?他又是怎么出来的?
李沅芷隐隐觉得这是个阴谋,一个巨大的阴谋。太子等人,是他们挖好了坑在等楚越跳下去。
“走,快点。”
阴暗的牢房之内,李沅芷被人推搡着不断往前走。这不是她第一次进入这大理寺的牢房里,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身为囚犯被关到这里面。 折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