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芷凛然抬眼,眼眸深处的痛惜化作去如深海般深切的幽光。
“像!当真像,这双眼睛!”秦无丰颤抖着双手,想去抚摸李沅芷的双眼。
李沅芷鄙夷歪过脑袋,躲开了秦无丰。
“来人,快,将我那幅画拿来!”
一双美人图被缓缓展开,眼眸微抬,触眼的刹那,李沅芷双眸闪过一起异样。
“像,这眼睛当真是如出一辙,没想到这个世间竟然还有人能够像这画中人。”秦无丰看看话,再看看一边的李沅芷,唇畔绽着满意的笑容。
“秦无丰,你究竟要做什么?”李沅芷一双秀眉,冷然质问。
“做什么?”秦无丰闻言大笑,双手抚摸过花卷,“你可知道这画上的女人是谁?”
婷婷袅袅,单是简单的几笔勾勒画出了一个美女,却画不出那个女子的神韵。
不过单纯是这几笔,就足以让无数男子见之倾慕。
“她是十年前后梁国举世无双的才女,更是长安第一绝色女子。在我看来,说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哼!”秦无丰的如痴诉说,引来李沅芷的冷哼,“我不是要听你说故事的!”
“李沅芷绝美,美到所有男人都想得到她。”秦无丰置若罔闻,继续沉浸在对天下第一美人的觊觎当中。
李沅芷的黑秀的眸子骤地一敛,“看来,你也想得到她!”
纵使想又如何,那个女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是,我是想得到她!”秦玉丰像是收到了刺激一般的震颤着身子,“我发了疯地想要得到她。”
“别人都以为,我秦无丰好色,其实他们都不懂。我只是在无数的如花女子当中寻找她的影子,哪怕是星点的想象,我也知足。”
李沅芷颇为不屑秦无丰的这番解释,好色就是好色,不要拿一个女人当做借口。
“现在我找到了,我找到了!”秦无丰突然像发了狂一般扑了过来。
“你做什么?”如竹筷子般消息的皓腕被秦玉丰生生抓住,扯得李沅芷眉头微蹙,手臂上一阵一阵的疼痛感袭来。
“秦无丰,你放开我!”射着吃人的光芒,李沅芷隐忍着怒气,她是真得被秦无丰惹到了。
“像,太像了。”秦无丰的身子不由前倾,清晰可辨,是自己逐渐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李沅芷嫌恶的抽吸声。
“李沅芷,是你,就是你!”秦无丰将眼前人视作天下第一美女,嘴唇微动,情绪不由开始涌动着。
兢惧的眼眸忽得闪过一抹怪异的光,精致的鹅蛋脸上绽放着带着阴谋的妖冶之花。
等的就是你。
秀手微扬,牵动手腕上牢牢箍住的锁链,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啊!”一根细到不认真看,就会被忽略的粘着白灰的细密银针。带着果觉干脆的狠厉,生生扎进柔软黝黑的皮肉缝隙中。
秦无丰吃痛着摸着自己的脖子,连连后退,“你……”
“你不过是中了个不会立刻要你命的毒罢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口有些干。”那一力耗费李沅芷的仅存的体力,身子缓缓落下,李沅芷径直坐在了铺着稻草的地面。
“”
秦玉丰张着嘴巴,仔细感受着,果然有一阵干渴。
“把解药给我!”秦无丰掐住李沅芷的脖子,一副发了狠的样子,“你别忘了,你身上所中毒的解药还在我手里。”
“哈哈……”李沅芷噗嗤一笑,噙着令人捉摸不定的笑意,“秦无丰啊,秦无丰,那还当真是无脑。初始,我中了你的毒晕厥过去,或许是着了你的道,但是现在,你认为我擅长用毒的我还会受你威胁吗?”
“你……”秦无丰眼里泛着对李沅芷的恐惧。
李沅芷抓住脖颈处那双令人厌恶的手,冷漠推开,秦无丰失魂落魄地侧翻在地上。
秦无丰的视线无助地飘荡着,“解药,给我解药!”
“你要想解药,也不是不可以。”李沅芷狡黠一笑,被锁链锁住的手腕抬起平举,“解开它!”
秦无丰紧紧盯着,略带犹豫,“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信我,也行,如果你不想活了的话。”
“不,我想活!”
秦无丰伸手进入自己的衣袖,一番思索,拿出一把纯金色的钥匙。
卡登一声,手中枷锁应声被打开。
重获自由的李沅芷转着手腕,忽得一转,朝秦无丰做出索要的姿势。
“你要这个做什么?”秦无丰紧握着手中的钥匙,警惕地看着李沅芷。
李沅芷不说话,依然保持着一个姿势。眼眸闪着威胁意味的幽光,让秦无丰无可奈何。
缓缓伸手,还是将钥匙交给了李沅芷。
李沅芷猛然起身,只听得啪嗒一声,刚被打开的锁链又被锁上了。
“小蛮,你做什么!”
秦无丰的双手被拷上锁链,往前一步,惹得李沅芷后退一步,未能动她分毫。
“小蛮,你给我回来!”
李沅芷头也不回地冲出牢房,迎面就有一群人拦住了她。
“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带着一份摄人的威势,李沅芷身子翻动,上下其手。
夺过一人手中的弯刀,刀光剑影、鲜血遍地……
纯白的锦衣上落上星星点点,大小不一,位置不一的血点。
一双弯刀更是淌着细密的血,哒……哒……哒……
仿若修罗地狱走出的嗜血恶魔,马蒂靴踩在冰冷的尸体上,无情而过。
黑暗变光明,当李沅芷一身可怖样子闯进一间夹着微光,却冰冷异常的牢房。
床榻上,杂草掩映之下,一个赤裸的女人如死尸一般躺在那,一动不动,唯独空洞的目光证明着她还活着,暴露她对这个世界的恨意。
另一边是两个正在穿衣服的人,豁然看见李沅芷出现,面色一惊,举起身边刀,迎头朝李沅芷砍来。
只听到叮叮的两声,刚扬起刀还未碰到柔软的肌肤,陡然应声而落,喷涌而出的鲜血划破寒冷的空气,在空中划开一个孤绝的弧度,溅在李沅芷冰冷的面庞。
一丝血融进澄澈的瞳孔……
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立时倒地,身上留着夺命的血口。
“玉娘!”李沅芷扯过一边的衣服,盖在玉娘的身上,紧紧搂住,试图驱逐她身体里的冰冷。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玉娘冷眼抬眉,瞧了眼头顶处李沅芷胆切的目光,旋即向下,看见刚才那两个侮辱她的男人。
“啊!”怀中人猛然像是发疯的野兽一般,狠狠推开李沅芷,夺过她手中的刀,奔向地上。
明晃晃的刀胡乱地飞舞着,带起丝丝残忍的血肉。
画面残忍恶心,李沅芷倒吸着一口冷气,绝然闭上了眼睛。
……
“主人,里面传来消息,秦无丰失败了。”
老树深林,大雨淋湿的地面,一派自泥土而生的向然清新轻盈在山林间。
白色铁蹄,因着马儿在地上站得有些久了,而捧碰着略带点泥泞的地面。
纯白如雪的马腿缓缓向上,却是一个赤红色的马身。上赤下白的马儿,桀骜不驯、骁勇善战,更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唯一马种。
高大的马背上坐着一个飒爽英姿,居高俯视跪在他面前的手下。
那……便是赤马神马的主人。
“主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下人低垂着脑袋,不用抬眼,便能真切地感受到面前人那隐然压迫的威严感。
“等!”低沉黯哑的声音只吐出这么一个字来,“是。”
赤白神马的主人微微抬眸,举目望着这茫茫葱绿,握着马鞍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苏珂寨,他要定了!
……
这一夜,苏珂寨一夜之间面临两次巨变。
一次,秦无丰勾结外人谋权篡位。
另一次,原寨主宠幸夺权,将秦无丰高挂在山头上,风吹日晒,直直活活饿死。
除此之外,玉娘还下了一个残忍的命令。
苏珂寨内所有男人,无论是都谋逆,全然处死。
顿时之间,死亡的鲜血和哀嚎声响彻整个山寨。
高台之上,李沅芷冷然看着台下的男人被一个紧接着一个处死。
“蛮姑娘,我们在山外抓到三个形迹可疑的人。”一个似男声的女声前来向李沅芷禀报,“带上来。”
只见一老二少、一女二男的三个人被押了上来。
李沅芷眉眼微微跳动,她认得他们。
“姐姐,是我们啊,姐姐。”小蛮在看见李沅芷的刹那,扯着灿烂的笑容。
李沅芷全当做没看见一般,拿起边上的茶盏,浅啄了口。
“属下在山外见他们三个鬼鬼祟祟的,想必是在打着对山寨不利的主意。”瑜娘见李沅芷不说话,索性大着胆子说出自己的怀疑。
“你胡说!”小蛮怒着一双眉眼,“我们才不是对你们不利的人,我们是来找姐姐的。”
“找我?”终于,李沅芷放下手中茶盏,还是开了口。
“对,就是……”
“啊!”小蛮要说的话,因为台下传来的撕厉声而含住。
“苏玉娘,你这个恶毒女人。我跟随你这么多年,你却要这般对我,不公,不公啊!”
女刀手扬着手中的刀,对准的是跟随在玉娘身边二十多娘,一直未有二心的林老二。
手起刀落,残忍的刀在落下的刹那,鲜血四溅、一条魂缕弥散。 折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