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弘治一脸将信将疑的神情望着她，沈悠然原本就心里乱乱的，现在被他看得更是心里发毛，将视线移开，低声嘟囔道：“是啊……不然还能怎样？”
弘治将手从她的肩膀上收回来，轻声叹了口气，道：“茉儿，如今朝中局势混乱，许多事情本王不与你说，无论你是处于什么想法，都不要过问，明白么？本王只想让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沈悠然咬着嘴唇纠结了一阵儿，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来问：“那王爷您……真的能放弃自己远大的抱负么？就算是皇后娘娘希望你如此，你也舍得辜负她的遗愿么？”
听到这句话，弘治的眸子骤然一冷，问：“你是怎么知道？”
其实是某天沈悠然无意看到了那方他总带在身边的帕子，但她咽了一下口水，还是决定撒个谎，道：“我猜的嘛！皇后娘娘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自然是寄予厚望，再加上以前的种种，而且你是皇后所生，她自然会希望你……”
沈悠然发觉弘治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半晌，弘治轻声“嗯”了一句，沉声道：“争了这么许久，付出了这么多，本王也看开了，就算是再拼尽全力又如何，在父皇心中，我始终都无法取代大哥的位置。”
看着弘治的脸，她忽然有一种站在上帝视角俯视人间悠然而生出的些许悲悯感，他还并不知道，最终，打败他的并不是他一直视作劲敌的太子，而是他无比信任和疼爱的弟弟，这恐怕才是天下一等一诛心的事。
沈悠然顿时觉得心头一动，上前去伸开双臂拥住她，还轻轻在他的背上拍了拍，轻声道：“位高权重未必是这天下第一得意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说出这番话，只是一切都自然而然，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吧，陪他看尽繁华，也愿意在他失意的时候不顾一切地陪伴。
过了一小会儿，弘治也伸手拥住她，忽然笑着低声道：“王妃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会投怀送抱，倒是让本王十分不习惯。”
沈悠然听着他说话的时候胸膛里发出的嗡嗡声，之前心中的那些纷乱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弘治拥着她，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上，缓缓地说：“过两天，我要出去一趟，今年旱情较往年来得都早了些，父皇担心去年的事重演，因而让我亲自去一趟。”
“去多久？”她忽然抬起头，有些惊讶地问。
弘治看着她脸上的反应，嘴角多出了几分笑意，道：“五天之后动身，大概去个四五天。”
沈悠然撇了撇嘴，嘟囔道：“不过我真是不懂，既然父皇如此器重你，为何不能让你跟皇后娘娘如愿？难道就因为太子大你几岁么？”
“不是刚刚跟你说过，不要操心这些事么？”弘治故意拉下脸来，皱着眉头道，“莫非这对你来说也很重要么？”
沈悠然顿时睁大眼睛用力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了！皇后有什么好的？到时候你要娶那么多老婆，若是再有一两个江岚儿这样的人物，那我真是要食不安寝，夜不能寐了。”
“父皇这么做，也许有他的想法，从前我还会去猜他的心意，可是如今却觉得，只要做好他让我做的事，也乐得清闲。”弘治忽然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像是在跟她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
沈悠然大概是听出了他语气里那一丝落寞，于是赶忙扯开话题道：“现在也差不多是早膳时间了，不如我今日陪王爷一起吃可好？”
弘治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好了。”
第二批散粉做出来那天，恰巧是弘治离开以后的第二天。因为这次工艺更精进了些，而且她又加入了茉莉香粉，品质格外精良，就算是放到现代，也丝毫不输大牌。
秋棠看着满桌的脂粉盒子，道：“小姐，就算您浑身长满了脸，也用不了这么多脂粉吧？”
“说谁呢你！”沈悠然咬着牙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道：“浑身长满脸是什么怪物啊？！谁说做出这些是为了给我自己用的？莫非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么？”
“啊？”秋棠一脸震惊，问道：“小姐，你该不会是真的打算去集市上摆摊吧？”
沈悠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十分不以为然地答道：“嗯咯，不然呢？我还要给你挣嫁妆钱，给你找个好婆家呢。”
“可是我们……要是让王爷知道了，他一定会生气的。”秋棠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沧桑。
沈悠然翻了个白眼，道：“就算是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们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不偷不抢的，生什么气？再说了，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我这也是为了推动我们吴越国的GDP，让更多女孩子因为用了我们的产品美起来，你说是不是？既能赚钱又能名垂千史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可若是有人认出了您的脸起了歹心怎么办？您可是已经被绑架过一次的……”秋棠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沈悠然一摆手，道：“我用面纱把脸蒙上就是了！”
这一番话侃得秋棠云里雾里的，沈悠然顿时觉得自己这种说服人的功力，真的有可能一不小心成了吴越国首富啊……
她向来都是风风火火的性格，兴致上来了便多一刻都压不住，吃过午饭便撺掇着秋棠去准备，这次为了安全起见，她们还带上了敬山。
不过创业的道路上总是充满了艰辛，等到某王妃不怕苦不怕累，亲自撸起袖子将摊子支好后，来往的妇人姑娘倒是不少，可是却鲜少有人驻足。
大约站了有半个时辰，天气也依然十分炎热，秋棠看起来明显蔫儿了吧唧的，就像是被开水浇过的小花似的，沈悠然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不停地走动。
“王妃，不如您坐下歇会儿？要不……今天先回去？”敬山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个人，试探性地问道。
可谁知他的话音刚落，沈悠然刚刚坐下，忽然眼前一亮，有了一计。从前在现代自己做网红的时候，不少做的好的大网红都是一边直播一边卖东西的，那自己现场演示不久好了？！
想到这里，她激动地用力一拍大腿，却发现好像没什么知觉，赶忙一抬头，发现敬山正皱着眉头龇牙咧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王妃……您……拍的是我的腿……”
“你一个大男人，不过轻轻拍一下，至于么？！”沈悠然也顾不上多跟他闲扯，站起来就开始挥着手吆喝：“来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瞧一瞧看一看啦！现场教你最美的妆容！”
秋棠还没看清她这到底是什么路数，就被沈悠然一把从台阶上扯起来，扯到小摊旁边。
没想到自家王妃拿起一盒散粉就开始往自己脸上怼，不过手法倒还算温柔。
不知道是秋棠清秀的小脸起了作用还是这样新奇的叫卖方式的确吸引人，确确实实有不少妇人姑娘在摊前停下了脚步，看着她在秋棠脸上涂涂画画，还不时低声议论。
“诶……这脂粉看起来好像真的比平时多要白一些啊……”
“皮肤真的好细啊……”
“竟然还能这样化妆……”
“这个画胭脂多手法好特别啊……”
整妆结束之后，沈悠然一脸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转过身道：“各位夫人小姐，我卖的绝对是独家秘方制作，独一份儿，就连宫里的娘娘们用的都是这个，一盒脂粉钱，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还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
人群中，一个穿着湖蓝色衣裙的女子最先发声，道：“给我来一盒！”
谁知她这么一带头，在场的女人们便开始沸腾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掏钱往沈悠然手里塞，就像是生怕抢不到似的。
这一番叫卖过后，带出来的十几盒散粉瞬间售卖一空。沈悠然看着空空如也的摊子，心中那种骄傲感溢于言表，这种赚钱的快乐竟然比当初直播的时候网友给自己刷跑车还要爽，她甚至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凭借着双手腰缠万贯的场景了，这事儿，就算是以后拿去吹牛X也很爽吧？
秋棠一脸兴奋地将赚来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笑得眼睛弯弯的，感叹：“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小姐你真棒！”
听她这么夸，沈悠然愈发膨胀了，扬着下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天道酬勤，赚钱嘛，不是什么难事！”
敬山凑上前来，笑了两声，道：“主子，这东西也卖完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沈悠然打了个响指，语气格外轻快，“好，回去吧，我们明日再来摆摊！”
“啊？还来？”敬山下意识地睁大眼睛。
沈悠然故意拉下脸，回过头瞪着他，道：“本小姐从不强求，若是你不愿意……”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敬山赶忙答道。 网红皇后养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