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楞在原地半天没有吭声,对面那个女人的声音她听得虽然不甚清楚,但是一过脑子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毕竟她相信,这世界上连续两天,巧合让她碰见两位嗓子完全损坏的女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且昨天在那场来势汹汹的情事之前,她确实已经感觉到南橙似乎对这个凤凰台的女老板有些不同寻常的情愫,也正是她要追究的时候,就被南橙给生扑了。
扑的比以往来的更为彻底。
稍微想了一下,夏鹿手里就出了一层冷汗,滑腻的几乎握不住李姨的手机。
李姨看她面色不善,在一旁喏嗫着问道:“小姐?姑爷接电话了吗?怎么说?”
李姨的儿子被南橙网开一面送进了夏氏做正式员工,从那开始李姨就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慈眉善目,做事温柔的姑爷,而且姑爷对小姐的感情她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此刻恐怕比夏鹿还不相信南橙会对她不利。
只是期盼小两口能打通电话把话说开,好好过日子就好。
夏鹿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怎么跟李姨解释,再转头看向沈良田的时候,他显然是一脸早就知道的模样,他伸手抽出夏鹿手机摇摇欲坠的手机,随后关机后寄给李姨,指了指后面李姨平常收拾存放卫生用具的储物室,说道:“李姨,麻烦您先回避一下。”
李姨张了张嘴,很惧怕的看了一眼夏鹿。
夏鹿伸手将李姨挡在身后,表情已经是怒了,开口厉声道:“沈秘书,你别不知好歹!”
沈良田毙了一下嘴,嘴里似乎是嘟囔了一句“麻烦。”随后伸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后,大门外很快钻进来四五个便衣,做着有请的收拾,推着李姨去了后面的储物间。
把李姨“请”进去后,站在门外把手,虎视眈眈的看着夏鹿。
夏鹿此刻寡不敌众,冷笑了一声,回到了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后,斜了一眼后面有些为难的张凌,随后转过头跟沈良田说:“杀鸡焉用宰牛刀啊沈秘书,没看出来你手下的人跟方书之有一拼了,竟干些欺软怕硬,以多敌少的事儿。”
沈良田知道这位大小姐脾气极钢,对于她把他们这群人跟方书之之类做起了对比,也不是太生气,不卑不亢的垂手站在一旁。
“夏总不必担心,南董大概下午就能回来了。”
夏鹿手指深深的嵌入手心,想起刚刚电话里那句谁都不是,心里止不住的慌乱,很快冷笑着问道:“哦,很快就从凤凰台回来了?所以他去找女人的时候,还得让你们把我软禁在家里,是有多怕我去搅和他的好事?真是可笑之极!”
她故意将话说的很难听,潜意识只有自己知道,她有多希望沈良田能马上出言替南橙解释清楚,可是等了半晌,只有几个男人在空气中缓缓地呼吸声,并没有任何人愿意回回答她的质问。
夏鹿终于憋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来,质问道:“南橙和凤凰台的老板红桃是什么关系?”
“情人?朋友?还是又一个被他解救于水深火热的受害者?”
她自带三分媚意的眉眼此刻燃烧着一股怒气,沈良田转眸看了她一眼,略微停留了一下随后就移开了视线,淡淡道:“这个我也不清楚,等南董回来……”
“等你妹个锤子!”夏鹿实在忍无可忍的将手边的遥控器扔过去,一招砸在沈良田的额头上。
遥控器饶是塑料材质的,也禁不住夏鹿生气之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沈良田头一歪,太阳穴的地方很快红肿了起来。
果然他脸色不再那么恭敬,伸手摘掉了眼睛上的金丝眼镜,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随后斜眼瞪了她一眼。
那双戴上眼镜时看起来很友善的目光,顷刻间露出一抹令夏鹿陌生的冷意。像是即将出鞘的刀锋一般。这种眼神,夏鹿看过,那是一种被千锤百炼试炼出的冷漠,就像是,凤凰台那个老板娘一般。
后面的几个便衣男人本来是一点都不在意这边两个人无意义的对话的,不过一看到沈良田被伤了,很快从后面包过来,很是关心的查看了一下他的额头。
随后为首的一个瘦子显然很生气,几步跨过来就扯住了夏鹿的手腕,吼道:“跟沈哥道歉!”
夏鹿手上本来就有伤,此刻给他一扭就颦起了眉头,但是她心里的火气只上不下,一把甩掉瘦子的手吼道:“我他么凭什么跟他道歉?这是我家!你们有什么权利进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都给我滚出去!”
瘦子的修养不如沈良田,马上被她骂的恼羞成怒起来,嘴里啐了一口随后粗粝的手掌就往她脖子后面招呼,似乎是要将她用手刀砍晕。
不过他的手还没碰到夏鹿纤细的脖子,就被旁边一股蛮力扯开了。
只见张凌身上还穿着围裙,用拖把一下子打中了瘦子的麻筋儿,瘦子哼了一声,很快被他一个扫堂腿绊倒在地。砸在了客厅的水晶茶几上,茶几顿时碎成了几半,变成渣子散落在地上的长毛地毯上。
瘦子从地上爬起来马上跟张凌缠在了一起,嘴里还喊着:“草泥马你他妈暗算老子。”
张凌一边跟他扭打在一起一边吼道:“你打女人算个什么男人!”
夏鹿马上从一旁跳着躲开了,定睛一看张凌明显比那个瘦子能打,几回合下来已经占了上风,于是也不大担心了,从飘窗拖过一个椅子来坐下来看戏。
眼看瘦子被张凌用泰拳锁了喉,窄窄的脸上被憋得满是青紫,对面的沈良田终于发话了,“张凌,差不多就行了,你别忘了南橙叫你来干嘛的!”
张凌楞了一下,随后转过头看了一眼夏鹿的脸色,随后一把放开了瘦子,自己在围裙上搓了搓瘦子的血,随后走到夏鹿身边低头道:“夏总,对不起,但您今天真的不能出门。”
夏鹿知道他这人一根筋得很,但是看到他有心护着自己也就不能再强求什么,放弃般的冲他挥了挥手,说道:“你把客厅收拾一下,这茶几的价格算在你工钱里面,你休想给我赖。”
这会儿闹了这么一大出,沈良田干脆也不装什么温文有礼的沈秘书了,直接揉着太阳穴坐到了沙发上,随后几个便衣很快从家里搜出了急救包,拿出了药酒帮他在额头上揉搓起来。
看起来,这些人倒反而像是很惧怕沈良田似的。惧怕,又带着敬畏,就好像…….沈良田才是他们的老大?
夏鹿眼睛转了转,随后试探道:“沈良田,我有件事情跟你商量。”
沈良田睨了她一眼,随便开口道:“如果是放你出去,我觉得你还是别想了,再说今天出门跟明天出门对你又有什么区别?你现在本来就是闲人一个。时间多得很。”
夏鹿扯出了个假笑来,假装没听到他的讽刺,正经道:“我之所有要今天出去当然是有原因的,你知道昨天晚上在凤凰台,方书之跟我说什么了吗?”
沈良田沉默着没有说话,转过头很狐疑的看着她,似乎在考虑她话中的真实性。
夏鹿迎着他的目光,已经看出他非常好奇她要说下去的话。
其实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听到南橙和沈良田不设防的对话时,她就已经感觉到在这件南橙要报仇事情的整个推动性上,沈良田的急切并不比南橙要要少。
排除沈良田真的是南橙以前做法官时候的忠诚秘书之外,只怕是还有点什么个人因素在里面。
沈良田这人的桀骜不训和对手下这些人的控制力,在此刻已经让夏鹿看了个清楚,对方并不甘心做个服侍别人的秘书,但是又为什么放弃了在最高法的职位,贸然跑来帮助南橙呢?
八成是在方书之或者这伙背后的势力上,有所求。
这么推断着,夏鹿突然歪头笑着说:“他说他要找一个人~”
“不如你猜猜这个人是谁啊?”
沈良田目光突然涣散了一下,似乎被找一个人这几个字击中了,但是转瞬又换上了一副很冷静的样子,嘴角一晒问道:“关我屁事?”
此刻他彻底撕下了平常那副伪善的面具,夏鹿反而相对舒服了一些,起码这人不再会一脸微笑的说着不知道和你等等,起码像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智能AI秘书了。
张凌还在客厅里扫着那些玻璃碴子,走到夏鹿脚边的时候帮她把拖鞋拿过来放在了地上。
夏鹿一边将脚上沾着玻璃碴子的袜子扯下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随后蹬上了拖鞋,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说:“哦,你不关心他想找的人,但是我猜你一定关心他要说的话。”
不等沈良田再次吐出不关心的字样,夏鹿就自顾自的说:“他说他爸根本从来没有接受过那种不良招待~而且,他爸不仅不喜欢小姑娘,还很惧内呢!我估计,这件事情你还不知道吧?”
夏鹿托着腮很挪掖的看着沈良田,朱唇微启,露出个笑模样,“听说方圆的黑料好像一直都是你在准备的吧?就不知道你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是提交检察机关了呢~还是跟喜欢拆婚的秦队长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收网了?不过现在媒体既然还没有动向,估计是不是还没有找到愿意跟你们合作的主流媒体?”
“不过我估计主流媒体怕是很不愿意跟你们合作的吧,毕竟,他们估计都知道这可是桩假新闻。如果破坏了在公众眼中的公信力,人家可就砸了自己的饭碗哦!” 今天我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