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托着腮很挪掖的看着沈良田,朱唇微启,露出个笑模样,“听说方圆的黑料好像一直都是你在准备的吧?就不知道你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是提交检察机关了呢~还是跟喜欢拆婚的秦队长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收网了?不过现在媒体既然还没有动向,估计是不是还没有找到愿意跟你们合作的主流媒体?”
“不过我估计主流媒体怕是很不愿意跟你们合作的吧,毕竟,他们估计都知道这可是桩假新闻。如果破坏了在公众眼中的公信力,人家可就砸了自己的饭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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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凤凰台顶楼的南橙也跟夏鹿处于同样谈判的处境。
只不过,夏鹿这边谈得风生水起,南橙这边则很不顺利。
今天一早,他就等在了凤凰台,可是无论他手下的人怎么催促,红桃身边那个叫Lee还是李的gay管事,就是一直搪塞说自家老板有事不在场子里,不停的婉言让他们离开。
南橙当然不会离开,但也没有对Lee太恶语相向,只是让人把守了凤凰台的顶层,自己则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进进出出的客人,和一旁或男或女相伴的服务生。
黎明前夕,夜色是最浓厚的时候,也就在这个灰色地带,正上演着最原始的钱色交易。
时间过了四个小时,南橙就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东方的太阳一升起,这条街就换了个另外的模样。夜里奢华的珠光宝气和不停闪动的霓虹灯全都褪去了,露出一条摇摇欲坠破墙烂楼的贫民窟的全貌。
甚至如果你是第一次来,绝对不会相信这里就是蓟城最大的销金窟,只会以为这里一片工程失败的烂尾楼。
因为不光是建筑的样子破旧不堪,就连晚上熙熙攘攘的客人和服务生,也都全部消失不见了,就好像晚上这里热闹非常的样子,根本就是荒唐梦一场。
手下买来了几次咖啡,都被南橙摇头拒绝了,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早上十点钟。不知道家里的小懒猫醒了没醒,吃了没吃,心里竟然有点儿想尽快处理完事情,回去跟她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看电视。
他对自己这种想法很讽刺了笑了一下,人啊,果然是入了温柔乡,就酥了骨头,幸福说来是个能将人骨气和坚韧全部瓦解的东西。也不见得都是好的。
门外一阵骚动,Lee像麻雀一样聒噪的声音响起来:“挪开你们的脏手,我们老板的胳膊也是你们能扯的?!信不信下一秒就血溅当场??”
南橙知道红桃回来了,揉了一下眉心,随后沉了眸子转过身来,大门一开,几个手下就推搡着红桃和Lee进入了客厅。
红桃的样子变了很多,但是还是依稀能看出小时候的模样,不过她眼里那种不安和恐惧已经在这十几年间退却成了泯灭人性的冷漠。
她穿着一件看起来跟她本人气场格格不入的粉红色廓型大衣,里面也是同色系的桃花连衣裙,走起路来裙角带风,就露出了里面一双没穿鞋子的脚。
南橙瞥了一眼,那上面扎了不少冬天里的枯草树枝类的小刺,在早已满是伤疤的脚上,更是渲染的五颜六色。随即皱了一下眉头。
不过红桃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脚,同时也对待这位不速之客一点都没见到惊慌的表情,面无表情很随意的将手里的裸分色尖头高跟鞋随便一扔,不顾旁边Lee惊呼一声:“我的姑奶奶,这可是ChristianLouboutin今年春夏限量版的鞋子啊!知道值多少钱吗??你别给扔坏了呀~~”
之后一点都不见外,像个男人一样将身上的衣服一脱,随后拉开了吧台尽头的黑色帘子,钻了进去。
南橙很快转过身子,本着非礼勿视的心态,眼前恍惚的响起了十几年前他判决过得那个案子。之后再见红桃时,她在一场酒会上形迹可疑的跟着当时他们要抓取的毒枭老大,见到他后很快用刀子割着他的喉咙恶狠狠的说着威胁着话。
再之后那个毒枭落网了,南橙也几乎忘了红桃这个人,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她已经成了凤凰台这场子里面的大佬。
后面帘子拉动的声音再次响起,红桃从吧台的地方拎了一瓶洋酒,随后扯着两个杯子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淡淡的说道:“找我什么事儿?”
南橙回过头,见她已经换了一身纯黑色的衣服,瘦弱的身形隐在宽大的衣服里,看起来很狼狈,头发凌乱眼角绯红。
Lee还在后面小心的挂起了被红桃扔在地上的衣服,心疼道:“红桃姐啊~你这到这身衣服有多贵吗??小三爷出手可够阔绰的~诶???天呐!这裙子竟然被你挂破了一个洞啊!你穿着价值千万的衣服,跑到哪里去玩泥巴了啊啊啊!”
红桃烦躁的皱起了眉头,随后一个杯子砸过去,吼道:“你他妈有完没完,我为了不弄坏鞋子不是已经脱下来了吗?少他妈废话,把东西挂到网上去,看能换多少钱!”
Lee被她一吼,就像个几天没泡水的豆芽菜似的蔫了下去,随后小声说着“知道了。”拿着衣服和鞋子偷偷的溜了出去。
南橙挑了个最远的位置坐下来,随后开口道:“你很缺钱吗?用不用我帮你……”
他话还没说完,红桃就冷笑了一声,随后操着那嘶哑的声音说道:“怎么?又要帮我?你看不到我现在这么大一个场子,日进斗金,估计赚的比你和你老婆加起来还多?你帮我?”
南橙眯着眼睛,随后笑了一笑道:“我是说帮你联系一下秦念。”
随后他靠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慢条斯理道:“我记得昨天出事儿的时候,暗层里出了那么大的篓子,你这个老板也没亲自下来处理。不会是一直躲着他吧?”
红桃喝酒的手微不可闻的抖了一下,随后抬眉用人偶般的眼球盯着他道:“你威胁我?不怕我在这里干掉你?”
说着她指了一下头顶,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道:“这里也没有摄像头,第二个暗层。”
南橙很不屑的撇了一下嘴,手上交叉,抚弄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点点头道:“听说昨天你也是这么威胁我老婆的。”
红桃眯了眯眼睛,又听见他说道:“可惜她不知道桃红红以前是个什么样子,如果她知道,估计也就不会那么害怕了。你说是不是?”
“毕竟我的记忆中,桃红红是个坚强勇敢又很善良的小姑娘。”
南橙一说完,红桃就厉声道:“桃红红早死了,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谁?我可是凤凰台压场子的老板,知道每个月这里要死多少人吗?OD的,失血过多的,让人活活打死的。”
南橙自始至终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瞥着自己的戒指,轻叹道:“是啊~秦念这些年一直执着的追寻着一个死人,你说他心里得有多苦?”
红桃呼出一口浊气,听到了秦念的名字太多次,也没有了喝酒的性质,直觉刚刚被另外的男人摸过亲过的地方都在一寸寸刺痛着,刺痛的她恨不得将身上的肉都用刀刮下来。
她回过头,将酒杯扔在桌上,发出“咣当”一声,随后道:“别打太极了,说说你来这里找我想要什么吧!别的我没兴趣,你最好也别再张口。否则,我真控制不住我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也许干掉你,也许干掉你女人!”
南橙听后露出一丝危险的情绪,随即不再追问她秦念的事情,转而坐正了身子问道:“昨天那个之前在九州做服务生的男人呢?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红桃猜到他是为了昨天夏鹿的事情而来,但是对这种藏人的指控显得很不耐烦,她皱着眉头问道:“知道我场子里有多少人替我赚钱吗?一个不成气候的少爷需要我的关注?我藏他干什么?”
“哦?”南橙放下了翘着的长腿,冷淡道:“一个不成气候的少爷需要你亲自跑到暗层去解救?夏鹿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我难道还看不出来?我们走后,你立刻安排手下把他转移到顶层来了,以为我不清楚?”
红桃楞了一下,随即怒道:“你在我这里安插眼线?!你不想活了?”
南橙微哂,“自从我父亲死了,我就没想过活着成事。”
红桃听到这句话,又黯淡了下去,看了他一眼后放低了声音说道:“我只是迷晕了胡太,顺带把他救出来了。听Lee说他有个妹妹得了尿毒症在医院透析,我给了他一些钱就把他打发掉了。”
随后她似乎觉得这句话说得不大合适,又补充道:“我们这里也不需要这种动不动要死要活的货色,我看他还是趁早滚回医院卖血比较好。省的惹怒了我的贵客!”
南橙微眯着眼睛,一双眼睛像刺似的直接从她身上穿透了,随后问道:“哪家医院?”
等到红桃报出医院的名字过后,南橙派了手下去调查,之后转过头问道:“这个男孩子怎么找到你这里来的?不要告诉我,你们这里除了做皮肉声音还跟方书之和白景言有联系?红桃,你不会不懂,容留卖Y是一回事,贩卖人口可是死罪,事发之后有人会替你扛吗?”
红桃冷冷的斜着他,“人是谁带见来的,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做过法官的人这么不懂规矩?”
随后反问道:“那你现在这么宝贝夏鹿,事发之后,她的安全有保证吗?”
南橙听后,眉眼一凛,即刻变得尖锐起来,他站起身从上往下看着红桃恨其不争道:“你还要做到什么时候才是头?现在,以秦念家的力量还可以勉强给你兜底,再往下一意孤行,你觉得到时候还能脱身吗?!”
红桃闭上眼睛,缩进沙发里,深邃的眉眼隐在一半的朝阳下,她嘴唇抿的像刀一样,吐出几个字:“你要是存心害我,就继续问下去,把我的事情到处说出去,反正暴露了身份,我马上就是死路一条。我从很久以前,就没法脱身了。”
南橙楞了一下,随后甩手往大门处走去。
后面传来红桃不紧不慢的声音,沙哑的声音飘荡在空荡荡的顶层,像是箴言又像是鬼语,“想做成事,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在那个女人身上白费力气,心存贪念等同于自寻死路!” 今天我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