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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君子于役2

谢君令 非是我 4251 2021-04-19 19:08

  齐骁嘴角一抽,心道,这霍南静话里的意思,莫不是在怪他当日不曾为霍南勋等人担下罪责,致使其受罚?

  他压下心中冷笑:“霍将军巡城任重,本世子就不打扰了,皇命在身,这便告辞了。”

  他挥挥手,催着队伍快些走,张航被忽视了个彻底,脸色越发阴沉,扭头看向霍南静:“霍将军,霍乱朝纲之人就在这车里,若是放跑了,家父追究下来……”

  霍南静脸色难看,沉着脸看着齐骁的背影,咬了咬牙,张航压住怒气,低斥道:“霍将军!”

  “齐世子留步。”

  霍南静长身而起,握着刀柄上前两步,拦住众人去路,齐骁也冷了脸:“霍将军这是何意?”

  霍南静的视线越过齐骁,落在他身后的马车上,他抬了抬手,城门两侧的兵士便慢慢围了上来。

  “张阁老乃是朝廷肱骨重臣,今日被人恶意重伤,如今卧床不起,这等用心险恶,残害忠良之人,断不能轻饶,还请齐世子,莫要为虎作伥。”

  “真是好大一张脸,你说人在我车上,就在我车上?小爷堂堂世子,生下来就比你们尊贵,要是真让你们搜了车,我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霍南静目光沉沉的看着他:“齐世子,我奉劝你,量力而行,莫要强出头。”

  齐骁瞧不上他这道貌岸然的样子,讥笑道:“小爷倒想问你一句,你这都尉是谁封的,你又该忠于谁?瞧你二人相处这番情景,小爷倒是不得不叹一声,张家养了一条好狗!”

  霍南静脸色瞬间阴沉,腰间宝刀抽出,冷冷刀锋径直对着齐骁,齐骁扭了扭脖子:“小爷往日是浪荡了些,倒让你以为小爷真和你那草包弟弟一样,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懂了……”

  他拔剑,对着霍南静刺过去,二人刀剑相对,打的难分难解。

  张航趁机指挥了守城兵士,将马车团团围住,璇玑捏紧了马鞭,也不看旁人,只盯着张航,但凡他有异动,他这一鞭子,便能立刻结果了他。

  张航虽未能瞧出这瘦小的车夫是个厉害人物,却察觉到了危险,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隔着兵士喊道:“谢栖迟,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还是老老实实出来吧。”

  齐骁听见动静回头,怒道:“张航你敢!”

  霍南静一刀砍来,两人便又缠斗在一起。

  谢栖迟幽幽叹了口气:“张大人不肯改革之决心,我倒是看出来了……”

  他撩开车帘子,隔着雨幕与张航对视,张航冷笑:“算你识相,知道逃不了了,乖乖跟我回去受审,将你如何蛊惑君王,残害忠良之事一一招来。”

  谢栖迟诧异的看着他:“张大人明智改革是利国利民之策,却为了一己私欲,便横加阻挠,甚至不惜当众行凶,难不成你张家贪了百姓土地,才死也不肯吐出来?如此行径,着实不配为官,你可知国库空虚,戍边将士每每多有冻饿而死,你可知北涝南旱,饿殍遍野?如此人间惨境,竟比不过你一家私利?”

  城中兵士多为外调而来,怕的是关系错杂,生了二心。而外头的兵士却足有半数出身困苦人家,饱受饥寒之苦,又有三成乃是走投无路,为求一口饱饭,不得不刀口舔血。

  谢栖迟这话一出,兵士看着张航的目光便多了些别的意思,张航察觉不对,心中一紧,立刻矢口否认:“休要血口喷人,我张家从未有过阻挠改革之心,利国利民之举,我张家即便倾家荡产也要做的,只是行事乖张,性情狠辣,我今日所为,不过是怕你借着改革之举,为己谋利!”

  谢栖迟微微一笑,若有所思道:“如此……若是我不插手,你张家便不阻挠?”

  张航这才察觉中了套,只是话已说出,不得收回,他只得将这份怒气发在谢栖迟身上,视线阴冷的落在谢栖迟身上。

  “话说的好听,谁人不知皇上对你宠信有加,若你暗中插手,我等岂不是愧对百姓……若你肯老老实实呆在天牢里……”

  若是谢栖迟的命握在自己手里,想必这样的要挟,皇帝不得不思量几分,改革之事或许还有转机……

  谢栖迟拍了拍掌:“张大人这话说的,当真让人佩服,只是你当真误会皇上了,他可是明君呢……”

  他自身后摩挲一番,抬手拿出一道明晃晃的圣旨来,颇有几分惆怅的叹了口气:“皇上当真是绝情,张阁老一昏倒,他便生了气,将我贬为庶人不算,还要发配边塞……”

  张航一愣,有些回不过神来,想着去瞧瞧那圣旨真伪,就听谢栖迟满是怒气质问道:“你老实交代,那老不死的,是不是故意装昏?逼着皇上罚我?”

  张航气血上涌:“放肆!”

  他一时忘了去查看那圣旨,只顾着想谢栖迟如今废人一个,即便不能当场带回去,路上也有的是机会灭了他,听说崔氏与其有杀女之仇,若是能借刀杀人,让张家置身事外,说不得还能借此更进一步……

  张航这厢微微走神,齐骁逮着空档,一脚将霍南静踢飞出去,回身落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张航。

  “张大人这是白日里在御书房外头没跪够?还要再抗旨不成?小爷可是领了圣旨的,要将人送去戍边,你若再加阻拦,可别怪我不客气。”

  他甩了甩剑,剑身上的血迹混着雨水溅到张航脸上,他眉头一蹙,微微叹了口气,迟疑着让开了路。

  霍南静打出了火气,不甘心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张航刚刚想明白,只以为白日里轩辕琤那样大的火气,是因着将谢栖迟送走,这才不痛快,要找他们发作,然而归根到底,皇帝没了一个心头好,也只敢让他们跪一跪……

  这个猜想让张航身心舒畅起来,只恨不得扬天笑上两声才好,也不理会霍南静的话,带着下人匆匆回了府,却是不知,张家正有天大的“惊喜”等着他。

  齐骁对着霍南静做了个鬼脸,昂首挺胸的带着人出了城,疾行了十里地才微微松了口气,驱着马走到马车旁边,隔着车窗和谢栖迟说话:“你这鬼点子倒是多,还拿了圣旨,倒是够唬人的,来给我瞧瞧,我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谢栖迟撩开车帘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是古怪,齐骁被看得莫名其妙,总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一般,他摸摸头,抬手就要自己去找。

  手背却被鞭子扫了一下,留了一道红痕,璇玑头都没回,下手却是干脆利落。

  齐骁讪讪缩回手:“我对他可没半点意思……”

  谢栖迟叹口气,将圣旨自车窗里递给他,齐骁连忙接过来,冷不定看见谢栖迟的手在抖,忍不住一笑:“吓着了?瞧不出来你刚才不还挺镇定的么?放心,这种小场面,小爷压得住,铁定能让你安安稳稳的到荆州……”

  他忽的住了嘴,眼睛瞪得铜铃大,不可置信的看看圣旨,又扭头看看谢栖迟,抬手揉了揉眼:“雨太大,我有点眼花……”

  谢栖迟将车帘子合上,声音低了些:“没眼花,那是我自己写的……他太过在意我……可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比人重要的……”

  齐骁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圣旨下面盖了轩辕琤的私印,若是这圣旨写的是旁的,也无人能发现错处。

  他竟不知他那素来警惕的皇帝表兄,竟会信任一人至此。

  “那咱们是往哪里去?”

  车里静默了许久,才传来谢栖迟更低的声音,低到齐骁不得不竖起耳朵才能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既是戍边,自然不能忤逆……朝中很快就要有大事发生,为了保住我,他不得不承认这道圣旨……”

  齐骁听得云里雾里,脑中却又隐约明白了些东西,他并非愚钝,只是素来不曾沾染朝政,对其中的弯弯绕绕,便有些适应不了。

  他不再多言,心里却很是触动,这世上的情爱,果真是让人疯狂,君不像君,臣不像臣,还好,他虽浪荡风流,却从未失了本心。

  夜里雨越发的大,几乎看不清前路,齐骁不敢冒险,便寻了齐家名下的客栈住下,让人准备了上房热水,正要去将人接下来,便瞧见那冷冷的车夫毫不费力的将谢栖迟抱了下来。

  齐骁:“……”

  莫名的有点羞愧……

  他讪讪的跟上去,走近才瞧见谢栖迟的脸色白的不像话,因着天黑,他竟未曾察觉。

  “这是怎么了?”

  他下意识去抓谢栖迟的手,这才发现他竟然全身都抖。

  “我去找大夫!”

  谢栖迟摇摇头:“不过是旧疾,无妨,天晴了便好了……”

  他说的艰难,齐骁心里多少有些不忍,却也明白,他们如今更该低调,也想着,既然是旧疾,想必是备着药的,也就不再多言,只夜里进来瞧了瞧,却听见谢栖迟说梦话,也只断断续续两个字——轩辕。

  齐骁一愣,毫无预兆的想起谢凤还来,心里蓦地一热,却又是一冷,他有些苦恼的想,也不知道那小书呆子什么时候能够想通,莫要学他的兄长,将自己折腾到这般狼狈…… 谢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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