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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君子于役1

谢君令 非是我 4400 2021-04-19 19:08

  前朝那样大的动静,长信宫自是被惊动了,齐太后瞧着外头越发阴沉的天色,心中惴惴不安,楚嬷嬷小心道:“这样大的事,谢君候也太胡闹了。”

  齐太后未曾言语,心里沉沉一叹,心道自己倒是真老了,如今越发的狠不下心,想着不久前太极殿传来的消息,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这种时候将黄氏母子召回凉京……

  这大昌朝堂的水已然混乱到她很有些看不清了。

  楚嬷嬷瞧她脸色淡淡,眼底神色变幻,知晓她这方心情并不平静,虽说心中埋怨谢栖迟给轩辕琤惹了麻烦,可到底事关前朝,她并不懂得许多,只随口说了一句,见太后并无反应,也就不再提起。

  “你去寻些牢靠的人来,去趟胶州,到底是皇帝血脉,如何能一直住在行宫。”

  楚嬷嬷呆愣片刻,才想起来这说的是年前才被认回的三皇子,面上有些欣喜,心里却冷了冷,谢君候这才出事,太后便要将人接回来,莫不是再无翻身之力?

  这宫里的人素来如此,爬的高,摔得重。

  楚嬷嬷瞧瞧退了出去,齐太后抬手揉揉额角,慢慢露出苦笑来,若这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他们母子间少不得又要起争执。

  安静许久,已然要让后宫忘了的坤仪宫在长信宫人出宫之时变得了消息,那犯了头痛病的皇后娘娘张氏,此时正斜倚在塌上绣花,一针一线,却都是明艳的红,远远瞧着,血淋淋的一片。

  云岚瞧瞧进来,将伺候的两个小丫头打发出去,低低道:“太极殿一出事,长信宫便派人出宫了,仿佛是要往胶州去。”

  皇后动作微微一顿,眼中狠厉一闪而过:“本宫说什么来着,太后能容他也不过是瞧着皇上的面子,如今墙倒众人推,皇上又能如何?”

  云岚低低应了一声,神色很是欣喜:“那咱们可要动些手脚……”

  她抬手抹了抹脖子,黄氏虽无缘面圣,亦不得宠,可到底是嫔位,皇子养在她跟前,与皇后没有情分可言,即便扶持起来,也是母子离心,并无多大用处。

  皇后捏着绣花针的手微微一顿:“太后派的人,想必都是女眷,行程自然要慢些……”

  云岚微微一怔,迅速明白过来,心道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垂首告退,匆匆去往张家传消息了。

  “可惜皇上正值壮年……”

  皇后眯着眼睛瞧了瞧受伤的那红的有些过分的绣品——她不善女红,即便这几个月来修身养性,绣了不少,却仍旧不成样子,哪怕这一幅,她已然格外用心了——惋惜的摇了摇头。

  临近傍晚,凉京城忽的雷声大作,晕厥中的张阁老猛地惊醒,瞧见屋中暗影重重,竟莫名觉得心惊。

  他连忙喊人,头一个来的,却是孙女婿,御史张冲。

  张阁老看着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屑,他虽有数房姬妾,却并不怎么瞧得上庶子女,何况是庶孙女,是以他多续弦,皇后生母乃是第五任张夫人,却也在三年前过世了,碍着皇后的脸面,张阁老才未曾再续娶。

  而这张冲虽身份上不得台面,往日却颇懂得察言观色,也很是机灵,他用的顺手,便也未曾多言。

  只是如今却不甚想见他。

  他本意是想张冲上折子弹劾谢栖迟,到时候推动御史台上谏,他却是不必再露面的。

  却不想这素来唯唯诺诺的孙女婿竟然装病了,他递去御史台的消息,也石沉大海,半分回应也无。

  这让他很是恼怒。

  “你在这里做什么?!”

  张冲贴心的为他披了衣裳,低声道:“皇后娘娘传了消息,说是今日宫里见到了齐世子,怕是皇上要偷梁换柱,岳父大人带着人去捉拿那奸佞了,嘱咐孙婿好生照料祖父。”

  张阁老心中说不出的古怪,待要开口,外头的雨水便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动静很是骇人,凉京已然许久不曾遇见这样大的雨了,张阁老不由一愣,回神时,便忘了自己刚才要说的话。

  他摆摆手:“让人去请昌宁伯来。”

  张冲弯腰一礼,指了指桌案上的药:“孙婿这边去,祖父记得用药,这天气潮湿,您又气急攻心,须得小心调理才好。”

  张阁老探手摸了摸药碗,只觉得温热适宜,显见张冲也是花了心思的,脸色便缓和了几分,点了点头,端了药碗一饮而尽。

  张冲拿了空碗退出去,外头的雨下的越发大了,砸在地面的动静,仿佛千军万马,两人即便站的极紧,说话声音稍低些,也是听不见的。

  张阁老想起夜,喊了两声,也不见人来,心里便有些不满,却也只得自己扶着床慢慢站起来,刚要绕过屏风去耳室,屋门便被一阵携裹着水汽的疾风吹开,露出站在门外的一个高大身影来。

  烛火被风吹灭,地面飘进了雨水,满屋子泥土腥气。

  那人瞧不清脸,动作僵硬的很,一步步往里走的时候,仿佛夺命的杀神。

  张阁老心内一惊,怒道:“你是何人?!敢擅闯我张家,不要命了吗?!”

  那身影僵了僵,仿佛没听明白,很快便又抬脚朝着他走过来,张阁老厉声呼救,扶着屏风要夺,脚下一滑,却是身子一歪,一头撞在了主子上。

  丫头小厮听见叫喊声匆匆赶来,摸着黑瞧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屋子里,很是惊了惊,胡乱嘶喊起来。

  偌大的张家很快乱成一团,张航之妻匆匆赶来稳住局面,屋子里重新掌了灯,众人才瞧见,那害了张阁老的凶手,竟是即将成为张家姻亲的昌宁伯……

  马车咕噜噜往城门去,齐骁戴了斗笠,穿了蓑衣,却仍旧有雨水不停的自缝隙渗进去,打湿里面的衣裳。

  “这什么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他低低骂了一句,侧头看了看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心里很是愤愤不平,这逃命的,倒是比他这堂堂世子过的要痛快。

  他往前紧走两步,使坏的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掌,马匹迅速往前一蹿,又在眨眼间被车夫拉住,稳了下来。

  齐骁很是不甘,拿胳膊肘顶了顶车夫的肩膀:“你起开……”

  车夫抬眼,淡淡的瞄了他一眼,眼神很冷,简直要化成一把刀,一下子戳死他。

  齐骁被看得心里一寒,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这车夫竟是个女人。

  他恍然:“你就是跟在凤还身边的那个人吧?你知道凤还搬去哪里了吗?小爷可告诉你,这凉京城,还没有小爷查不到的事儿,只是小爷要用了那种法子,那书呆子铁定不乐意,你可别以为真是小爷没办法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瞄璇玑,心道谢栖迟虽是个废人,可他身边这四个丫头长得可真是个顶个的标致,尤其是这位冷美人,瞧着便觉得有味道。

  这话也未换来一丝半毫的回应,对方仍旧拉着缰绳,将马车赶得稳稳当当,齐骁还要再问,他胯下那大宛名马猛地一声长嘶,险些将他从马背上摔下去。

  齐骁慌忙稳住身子,嘴里嗤了一声,心道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眼看着城门在即,他故意快了几步,赶在前头,拿着马屁股对着璇玑和马车,心想要是这名马能通点人性,放个屁就好了……

  他这厢正胡思乱想,冷不丁一抬头,竟瞧见还未到时辰下钥的城门竟然闭合了,这显然不对劲。

  他勒停了马,回头嘱咐道:“有情况……”

  却见马车早在三丈之后便停住了,连带着整个车队,竟只有他一个孤零零站在前头。

  齐骁:“……”

  太极殿出来的,果然长得再好看,性子也很讨人厌。

  齐骁摸了摸鼻子,默默的后退了两步,朝守着城门的校尉道:“这还没到时辰呢,你们就敢锁门,赶紧打开,小爷今天急着回禁军营,懒得和你们计较,不然一定治你们个渎职之罪。”

  校尉脸色僵硬的看着齐骁,眼角抽搐的往旁边瞥了瞥:“原来是齐世子……您这是要回禁军营?怎么不等雨停了再回去?这路上又泥泞又危险……”

  齐骁绷紧了神经,面上却带着几分不耐烦:“你以为小爷愿意冒雨赶路?我就是进宫请了个安,哪想到赶上皇上心情不好,把我骂了一顿,让我不能过夜,赶紧滚回去,小爷今天要是出不了城,可算是抗旨了……”

  校尉赔笑:“世子当真是得皇上看中,旁人谁有那个福气想见皇上就能见着……还不快给世子开门,抗旨的罪名,咱们可担不起……”

  守门小兵匆匆跑过去拉门栓,眼见着木栓子被抽出来,大门慢慢被拉开,校尉心里松了口气,刚要说请,便听见有人不紧不慢道:“齐世子要出门,本官自然不敢拦,只是这车里的人……”

  齐骁循着声音看去,却见白日里用来给兵士遮阳的草棚子里坐了三个人,一站两坐,站着的穿着张家的下人服,坐着的却都是熟人。

  大理寺卿张航,奉天都尉霍南静。

  齐骁脸色有些难看,皮笑肉不笑道:“霍大哥也在这里?南勋可还好,久不见他,倒是十分想念。”

  霍南静拱了拱手:“劳世子记挂,他自书院静室回来,便清醒了许多,自知往日糊涂,交的都是酒肉朋友,半分靠不住,如今正潜心向学,好光耀门楣。” 谢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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