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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硕鼠硕鼠1

谢君令 非是我 4526 2021-04-19 19:08

  夜里,齐骁仗着身份,把几个狐朋狗友都聚起来,在舍庐里饮酒,别处学子也有饮酒,谈论诗词歌赋的,他们这里并不算稀奇,只是旁人大都轻声细语,他们却几乎将屋顶闹翻。

  谢凤还本脱了衣裳要就寝,外面有人敲门,喊道:“公仪。”

  这通山书院只有一人这样唤他,乃是他至交好友,唤作孟中流,比他大两岁,乃是右丞相之子,聪敏好学,天生慧眼,极其喜爱读书,早已在刑部任了职,却总爱往书院跑,为的便是那三座满满的藏书楼。

  山长与右丞相私交甚笃,便允了他住在这三省斋,免得整日奔波。

  谢凤还开了门,却见孟中流旁边还立着一男子,容貌清癯,三缕美髯,手里拿着一把戒尺,正是管干,此人姓严,学问上兢兢业业,最是看不得学子浪费光阴,自从做了管干,每日里总要巡视三省斋,着实抓出不少偷奸耍滑的。

  一见他,谢凤还便知道这是又有学子被抓着了,两人互相见了礼,严管干道:“有劳斋长随我走一趟,孟大人也来做个见证。”

  谢凤还看了看孟中流,孟中流道:“今日学里来了几个纨绔子,此时正闹得不可开交,也着实不像话了。”

  谢凤还便想起齐骁来,遂点点头:“如此,学生便同管干走一趟。”

  他回房拿了记录德行功过的簿子,孟中流却跟进来,将他手中占满了朱砂的毛笔抽出,换了一只干净的。

  谢凤还不由看他,孟中流苦笑:“那些人个个都来头不小,如今你自身难保,切莫再招惹麻烦。”

  谢凤还蹙眉,孟中流道:“那里面有齐家的二世祖,你不看自己,也看看君候,那可是皇上母家的独苗,连皇上也宝贝着。”

  谢凤还垂头,颇有些为难,孟中流拉着他出了门,嘱咐道:“你也知道严管干素来是过于严苛的,他们也未必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你且放宽心,若实在过分,有我呢。”

  “若是你,更不该牵扯才对,如今右相大人正筹措改革,多少人紧紧盯着他,你更该处处低调,规行矩步。”

  孟中流抬抬手:“好了好了,这事先不提,咱们先去看看。”

  两人跟在严管干身后,被对方那高瘦的身影一衬,如同两个小童子,着实没什么气势。

  隔着老远便听见自舍庐里传出来的喧哗声,不同其他学子的高谈阔论,这些话虽有些听不懂,却不妨碍三人判断出来,是些不堪入耳的东西。

  着实,有辱斯文!

  严管干怒极,一脚踢开了齐骁的房门,此时齐骁正和白隼玩笑,手上也不甚规矩的揉搓了两下。

  谢凤还登时羞红了脸,扭过头去,严管干把戒尺打的噼啪响:“你们,你们……”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齐骁冷冷看他一眼,将白隼推开,也没有起身,只斜着眼睛看他:“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严管干:“你……!”

  白隼附在齐骁耳边道:“爷,这位是严管干。”

  齐骁不甚在意道:“就是山长,也管不到我头上。”

  白隼就不再多言,慢慢退到了他身后,严管干怒道:“去惩戒堂喊人!”

  谢凤还迟疑劝道:“严管干,年少轻狂也情有可原,不必惊动惩戒堂了吧?”

  严管干扭头怒瞪着他:“年少轻狂?!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何不遄死!此事绝不可姑息!”

  通山书院的惩戒堂好进不好出,谢凤还曾进去接过几个学子,个个都是精神委顿,面黄肌瘦,更有甚者,自此便绝了读书的念头,视书院学问为蛇蝎,是以谢凤还并不想做的这样绝情。

  他这迟疑看在严管干眼里却变了味道,对方冷冷一笑:“谢斋长莫不是有心包庇?我劝阁下莫要教猱升木,免得自食恶果!”

  谢凤还未曾想自己不过一时谨慎,竟将对方的怒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来,登时便是一愣。

  “这老头谁啊,这么厉害?”

  陈英稀奇的上前来,伸手便要去撩严管干的胡子,被对方一戒尺打在手上,登时便肿了起来。

  陈英一阵鬼哭狼嚎,抱着手涕泗横流。

  齐骁将视线自谢凤还身上挪开,慢慢勾起嘴角笑起来:“这是特意来打我的脸的?”

  他从桌子上走了过来,紧紧盯着严管干,那样子,像是下一秒便要一拳揍过去。

  谢凤还一脑门汗:“回去坐着!”

  这里吵吵嚷嚷,已然惊动了惩戒堂,典谒带着几个讲师过来,斥责道:“夜半三更,扰人清静,成何体统。”

  严管干便舍了齐骁他们,到典谒跟前将事情说了一遍,连方才齐骁对白隼做的那些事也都不落下,虽没有添油加醋,却足以让这些方正君子气得面色铁青。

  “如此,还是去见见山长吧,这样的学子,我书院着实留不得。”

  谢凤还不曾想事情竟然会闹到这样大,见典谒带着几个讲师转身要走,连忙拦住:“几位先生且慢。”

  典谒自是认得这位山长高徒,是以缓和了脸色:“谢斋长还有话要说?”

  谢凤还道:“如今夜深,山长怕是睡下了,贸然打扰怕是失礼,不若先行将他们看押,待明日再做处理。”

  典谒略微思忖,只当谢凤还是忧心山长身体,便点头应了:“那便由严管干先看着,明日辰时送去子规院。”

  严管干应了,唤了几个看守的护卫过来,将那屋子牢牢守住,谢凤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齐骁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谢凤还有些莫名其妙,齐骁抬手摸了下嘴唇,视线落在谢凤还胸口上,他刚才摸着白隼的身体,脑海里出现的却是这个人单薄瘦弱的胸膛。

  这目光实在是太过露骨,即便谢凤还未经人事,却还是看明白了几分,脸色登时就黑了。

  孟中流看他出神,伸手拉了他一把,嘱咐道:“明日你称病吧。”

  谢凤还摇头:“约束学子乃是我的责任,如何能够推脱?”

  孟中流轻轻叹了口气,想说你与那齐骁颇有孽缘,还是躲远些的好。然而思忖片刻,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通山书院的事很快便传进了谢栖迟耳朵里,那时他正守着火炉吃西瓜,玲珑璎珞琳琅都守在他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谢栖迟挑了挑眉:“就是崔氏看中的那个齐家子?”

  玲珑将那剩下的西瓜都收了起来,这是山东刺史任远山送来的贡品,这宫里统共也就才十个,有七个被收了起来,等着年宴上赏赐众臣,剩下三个,太后宫里一个,这太极殿一个,剩下的一个被分成了三份,皇后,贵妃,还有皇子所。

  大明宫里却是一丁点都不曾留下。

  谢栖迟却只顾着自己吃,全然没有想着要为轩辕琤留点的意思,玲珑只好自己将没切开的半个收了起来。

  谢栖迟看了他一眼:“此事怕有的闹,齐家只剩了这一个,就是皇上也不忍苛责,咱们总要顾忌着他的脸面,你去将凤还带进宫来住几天……再给我切一片。”

  玲珑将西瓜收起来:“主子,这半个再切一片多不好看。”

  谢栖迟看着她不说话,玲珑有些拿不住他是不是生气了,不由和璎珞琳琅对视几眼,却听谢栖迟幽幽叹了一声:“你留着有什么用,他又不来。”

  三人更不敢说话,却都替轩辕琤觉得冤枉,虽然近些日子,他白日里对太极殿不闻不问,夜里却总是要过来看看的,三个丫头守夜的时候都撞见过。

  也不知道素来浅眠的谢栖迟怎的竟然没发现丝毫端倪。

  玲珑还是将那西瓜收了起来,谢栖迟道:“也别收着了,你去一趟吧,看看他在忙什么……右相的章程太不成熟,却也不是没有可行之处,带句话给他,请他再给我些时间。”

  玲珑有些急:“您带话也带些别的,这些公事什么时候不能说?!”

  谢栖迟垂头看奏折,这一看便愣了愣,脸色都变了,璎珞不明所以,探过头去一看,不过是两淮监察使的请安折子,并不涉及政事,只掺了些趣闻。

  “备轿!去御书房。”

  玲珑看他神情便知道这是出了大事,不敢耽搁,连忙命人去准备,却也不忘将西瓜好生收了起来。

  谢栖迟匆匆往御书房去,宫门口却遇见了忠义侯齐明阳。

  两人各怀心事,并无意寒暄,匆匆见了礼便作罢,张尽忠见着谢栖迟登时眼睛一亮,竟浑然没看见齐明阳,直奔着他而来。

  “谢主子可是要见皇上?皇上这会正和几位阁老商议春闱之事,请您稍等片刻。”

  谢栖迟点点头,又问:“朝中可有大人提起过南方雪灾防御之事?”

  张尽忠为难道:“谢主子,这些奴才如何知晓?您还是去问皇上吧,奴才大字不识一个,就是有人提了,奴才也不懂啊。”

  谢栖迟哑然:“是我急躁了。”

  齐明阳撑不住,凑过来拱手道:“张公公。”

  张尽忠吓了一跳:“侯爷也在。”

  齐明阳没在意他的疏忽,抓着他的胳膊问道:“皇上什么时候能见我?我那个不肖子实在是,实在是……为今之计,我也只能舍下这张老脸来求求皇上了。”

  张尽忠一惊:“这是怎么了?世子爷又做了什么事?” 谢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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