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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微君之躬1

谢君令 非是我 4331 2021-04-19 19:08

  夜里轩辕琤来的迟,谢栖迟已然半睡半醒,白日里隐约听见他往坤仪宫去过,心里便悄悄松了口气。

  张皇后的脾性,素来不是能忍气的,即便此番事有蹊跷,只要她言辞上激烈些,轩辕琤又先入为主,是极容易被激怒的。

  他迷迷糊糊想问他如何处置了,却听见对方低低说了一句:“怎么就那么耐不住性子……”

  谢栖迟心里便是一惊,摸不清到底是轩辕琤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自皇后那里得了别的消息……亦或是他最不愿意那种情况,他对皇后也是有情的……

  谢栖迟心里厌恶极了自己这番没出息,竟仿佛真将毕生所图困在一人身上。

  他人就闭着眼睛,不肯睁开,只装作已然睡熟了。

  轩辕琤摸摸他的鬓角,神色衬着灯光,越发晦涩不明,他静坐许久,忽的开口唤了张尽忠进来:“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热起来,让人收拾了行宫,再过些日子,让谢君候过去避避暑。”

  张尽忠心里一惊,颇有些回不过神来,实在闹不明白这白日里还缠绵缱绻,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想着要将人打发出去了。

  谢栖迟不自觉的攥紧了被角,心里火气蓦地窜上来,也顾不上再装睡,抬手抽出枕头,猛地往轩辕琤身上一抽。

  “滚滚滚,我不想看见你!”

  轩辕琤截住枕头,目光沉沉的看着谢栖迟,谢栖迟抽出另一个枕头,还要打,被轩辕琤摁住肩膀,压在了床榻上。

  “老实些,碰到伤口,有你受的。”

  谢栖迟眼睛死死盯着他:“我不去。”

  轩辕琤小心查看着他的伤口,语调有些冷:“不去也得去。”

  谢栖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真要把我打发出去?”

  张尽忠瞧着这两人也不像是真恼了的样子,满心糊涂,也不敢插嘴,悄悄退了出去。

  “只是去避暑而已,何至于这样严重。”

  谢栖迟冷笑,推开轩辕琤,自己整了整衣裳:“你以为我不知晓你要做什么?没我这个奸佞在前头堵着,你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轩辕琤没言语,只看着他,末了侧头吹了灯,摸着黑将谢栖迟压在了床榻上。

  第二日谢栖迟气的有些迟,一醒来便瞧见有日光透过垂幔的缝隙照进来,想来也是个好天气。

  璎珞听见动静,进来伺候梳洗,谢栖迟听着外头安静的过分,随口问了一句:“今日怎的都这样老实?”

  璎珞叠着床铺的手一顿,侧头看了他一眼,期期艾艾道:“皇上今日赐了清波轩一壶酒……”

  谢栖迟一怔,心里只觉得不好,慌忙问道:“坤仪宫呢?”

  璎珞摇头:“并无消息,只听说是皇后娘娘的病越发厉害了,连吹风都不成,太后娘娘进去瞧了一眼,仿佛是不好,便下了旨,不准旁人探望。”

  谢栖迟不想自己一番谋划,最终竟是这样的结果,不管如何,这母子二人,却是一个态度,皇后不能动。

  谢栖迟怔怔许久,抬手扶额,抵在轮椅扶手上,半晌没有抬头。

  璎珞不敢说话,动作越发轻了。

  琳琅自外头进来,神色有些慌张,璎珞本想拦住她,她却是没有半分眼色,扑倒在谢栖迟脚边:“主子,刚才张公公来传话,说是皇上恩典,今夏命主子独自去避暑,是不是谢嫔做的事,牵连了主子?现在外头都说咱们谢家的人不悌不慈,遭了皇上厌恶……”

  谢栖迟脸色一白,沉默片刻,却是冷冷一笑:“咱们这位皇上,心生七窍,可惜我也不是个笨的,咱们就看看,谁动作快……”

  琳琅听得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谢栖迟,对方却是摆了摆手,神色一如既往,语调也是不疾不徐,带着些懒洋洋的味道:“传早膳吧。”

  早膳略有些简陋,兴许是宫里人见风使舵惯了,见他失了宠,便有些怠慢,只是他到底在宫中积威甚重,御膳房也不敢做的过火,只小小动了手脚。

  却不想这边还未等来太极殿的反应,便得了消息,轩辕琤往太极殿去用午膳了。

  两位主子的关系当真是扑朔迷离,御膳房心力交瘁,顿时不敢马虎,连忙选了精致的菜肴做了送上。

  谢栖迟随意吃了两口,被轩辕琤盯着吃了一碗蛋羹。

  “这两日谢家有些荒唐,若有人递牌子,你不必理会。”

  谢栖迟抖着手夹了虾仁,那东西却在半路上掉了下去,轩辕琤替他夹进面前的小碟子里,将要放下时,却又改了主意,递到了他嘴边,看他张开两瓣红润润的嘴唇慢慢吃了进去,满腔的心思,顿时不在饭食上了。

  “不见人,我也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谢栖迟懒洋洋开口,抬抬下巴,示意自己还要虾仁,轩辕琤便抬手伺候他用饭:“谢家如此糊涂,倒是朕不曾想到的。”

  谢栖迟含住轩辕琤的筷子,将他使坏不肯递给自己的虾仁生生拽了出来,眼角露出一抹得意:“皇上不知道的东西可多了去了……还要。”

  这顿午饭用了足有半个时辰,谢栖迟抬手揉了揉肚子,赶着轩辕琤去批折子,自己在院子里溜达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刚要窝在廊下看节略,就见琳琅一脸不可思议的回来了。

  “怎么了?”

  玲珑抬头看了一眼,仍旧低头绣花,那是一个扇子套,绣了四君子,料子虽然贵重,却并不算稀罕,也不是宫里的定制样式,显见是给旁人做的。

  琳琅却是没发现,抬手挠了挠头:“我方才去御膳房和他们算今天早膳的账,听见出去采买的小太监说,外头传咱们谢家的事都传疯了……”

  玲珑一惊,指尖便被绣花针给刺破了,便塞进嘴里吸了吸,蹙眉道:“传的什么?莫不是谢家那些贱人又给主子抹黑?”

  琳琅摇头:“若是如此,我也不惊讶了……也不知是什么人知晓了崔氏当初做的腌臜事,知晓她苛待继子,又教出一个纨绔,还有人将主子年轻时的军功拿出来说话,连带着前些日子,崔氏指使人谋害二爷的事也被抖露出来,如今谢家遭了秧,人人都戳脊梁骨呢。”

  这着实算不得好消息,即便谢栖迟算是受害人,可到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玲珑一时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谢栖迟摸了摸下巴,心道,这回只怕谢孟要恨死他了。

  他叹了口气,谢含仪被赐死,实在是出乎意料,崔氏虽算计他和谢凤还,对自己的一双儿女却是疼在骨子里,只怕这回要撺掇着谢孟,和自己彻底撕破脸皮了。

  他歪着头,神色倦怠,他最近越发容易犯困,一日里精神头足的时辰,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两个。

  “春困秋乏……当真想一睡不起……”

  玲珑手一抖,绣花针又扎进了指头里,谢栖迟揶揄的看着她:“你还是莫要绣了,孤瞧着韩统领的头都要从门缝里挤进来了……”

  玲珑羞红了脸,恨恨跺了跺脚,扭头进了自己的屋子,谢栖迟伸了个懒腰,吩咐琳琅道:“外头的消息多打探着,听了有用的,有赏。”

  琳琅最闲不住,总爱出门去和旁人说话,得了这吩咐,顿时眼睛一亮:“主子放心,奴婢铁定把该听的都听了来。”

  晚间琳琅回来,确实又带了消息,却是早晨轩辕琤赐死谢含仪的时候,谢老夫人递了牌子进宫,要请谢栖迟求情的,只是被张尽忠拦下了。

  谢栖迟听过便罢,只命人莫要将这些烦心事告诉谢凤还,免得他烦心。

  接下来几日,轩辕琤却是鲜少露面,即便过来,也只是匆匆用了膳食,查看了谢栖迟的伤口便走。

  好在谢栖迟那到底是皮肉伤,每日里好药将养着,很快便结了痂,虽然疼痒是轻了些,只是越发难看,他往日里自己也是不愿多看一眼的,每每轩辕琤要给他上药,他的脸色便不甚好看。

  轩辕琤拿他很是无奈,只能捏捏脸:“朕伺候人可是头一遭,瞧瞧你,若是被言官知晓,你怕是又不得安宁了。”

  谢栖迟见他瘦了些,很是心疼,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开口道:“改革的事不顺利?”

  轩辕琤眉心慢慢拧出个川字,他叹口气:“朕知晓,总会走露风声,瞒到如今已是不易,只是朝中剩下的都是硬骨头……本想着南边去年遭了灾,今年赶在第二茬苞米播种前将田地改革推行下去,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些,如今看着朝臣的反应,怕是还要拖一拖。”

  谢栖迟识趣的不提自己再帮忙之事,只是越发打起精神,将琐碎事都处理妥当,好让他能专心与人周旋,不必再分心。

  只是这改革的章程是自太极殿出去的消息,不知怎么便在宫外流传起来,轩辕琤得了消息的时候,已然有些迟了,压都压不住,便是连三岁孩童,也觉得宫里的那位大人物真是厉害,为百姓做了好大的事。

  轩辕琤已然连着几日没有好脸色,尽管朝堂上,众臣仍旧与他针锋相对,却不敢再如先前一般言辞激烈,只仍旧咬紧了牙,不肯松口。

  朝堂后宫的气氛,便越发压抑低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只是瞧一眼,也觉得憋闷难受。 谢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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