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人倒是没有拒绝,答应了我的要求后,拿走虫茧走到了火盆旁研究去了,我闲来无事,走到文艺多的身边看他拆下来的八一杠部件。
捡起了毡布上的复进机和激发机,我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刻在部件上的编号并不一致,而且最后三个数字被人为的刮花了,我拿给文艺多看了眼,他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八一自动步枪是一种因为战争的需要,在一种紧急的情况下研制出来的枪械,当时的国际形势复杂,南疆接壤的越南很不安分,意图挑起战争,但是当时的主流武器还是56式半自动步枪,并不适应南方的雨林气候的环境作战。于是国家在1979年下达的研制任务,1981年设计定型,在1983年正式投入大量生产、正式装备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枪族包括的俩种,一种是采用木质固定枪托的称81式自动步枪,而采用折叠金属枪托的称81-1式自动步枪,简称又称八一杠。
八一杠属于一种过渡枪械,在56式半自动步枪和95式自动步枪之间,因为时间仓促,很快就定型生产了,虽然威力和精准度都具有非常高的水准,但也有许多的瑕疵,在部队的时候,我用八一杠就感觉比较的吃力,后来换成了95式自动步枪,感觉才好了许多。
对于八一杠我曾经用了三年,即使俩年多没碰过了,但拿到手后以前的感觉立马就来了,所以对于枪的每一部分我还是非常的熟悉的,八一杠和95式自动步枪一样,在枪身上好几处重要的零部件上都刻有枪的编号,用来区分和其他枪的不同。
一支枪出厂的时候,枪上不管有多少的编号都是一模一样的,不存在像现在这般错位和模糊不清的情况。现在枪成了这样,来路绝对有问题,见不得光。
“拆开另外一支,要是都不一样,说明这枪的来路真的是个大篓子。”
我说着拿出了另外一支枪,重新铺了一块毡布后,我分解拆开了手里的枪,拿起复进机和击发机看了眼,和文艺多手里枪的情况一模一样,部件上刻着的枪号并不一致,而且最后三位数字也被刮花看不清了。
我对文艺多小声的说道:“我感觉这枪是从那里面流出来的,为了避免被发现,还是拆的零部件组合装成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又有这样的胆子能干出这样的事,养路人冯一枪也是厉害,连这种枪也能搞到,不知道是黑吃黑还是交易得来的。”
文艺多迅速的将枪装好,再一次瞄准起来,这一次他对着窗户外面瞄准了很久,最后放下枪凝重的说道:“枪的标尺和准星的瞄准基线不在一个点上,往右偏了十一米多。”
“意思就是标尺被逆时针调了将近一圈?”
别的我不说,对于枪械方面,我对文艺多是心服口服,曾经打过不知道多少次五发五十环,也是我见过唯一一个不用开枪看弹着点校枪的人,文艺多只需要瞄准一样东西,根据瞄准基线和枪管就可以倒推出枪支瞄准的误差。根据在部队校枪的原理和文艺多说的问题,我倒推出了原因,枪械出现这么大的差距,只有是人为导致的,因为正常的枪械,就算是有误差也不可能差距这么多的。
文艺多点头肯定道:“对,这枪见不得光,怪不得冯一枪那个扑街仔宁愿用那把破枪,而不用这俩把好枪。看来他也知道这枪见不得光,一直没敢拿出来用,恐怕也是黑吃黑得来的。”
“这次进山用完了子弹就扔了吧,留在身边是个定时炸弹,弄不好哪天就会出事了。”
我将手里的枪组装好,连同文艺多手里的枪一起放回了箱子里,打算后天早上走的时候再拿出来,同时拿出了土炸药重新锁上了箱子,打算拿出门外给做成型,到时候也好用。
刚刚锁上箱子,回头就见文艺多就要拆开土炸药的布包,我立马一把夺了过来,骂道:“你个憨包求死啊?没看到旁边还有一个火盆吗?要是有一点的火星溅到火药上面,凭着这个量,咱俩能剩下点渣就算好的了。”
文艺多讪讪的摸着脑袋,说道:“我就看看有多少土炸药,够不够我俩用的,我还寻思着给自己做一颗光荣弹,万一进山后受伤走不掉了,也不能落到对方的手里,是吧?”
“算了吧,等明天天亮再弄,我是怕了你。”我将手里的土炸药重新放回到铁箱子里面,这会出门的话,还不知道裹布人会不会来,要是撞见了,哭都没地方去。
回到火盆边加了俩根木炭,算命人还在低头研究手里的红色虫茧,虫茧在他的手里已经被剥去一大层的外壳茧了,但看起来还有好厚的一层没有被拨开,我索性也就和衣睡下了,等明天起来的时候,再看看虫茧里面哪有什么东西。
高原的气候总是让人难以安稳的睡一个好觉,而且经历了一天的奔波我似乎又有些感冒,鼻塞的难受,半夜醒了过来。因为身体浑身发酥我懒得起身动弹,连眼睛都懒得全部睁开,只眯着一条缝隙看了看屋子里面。
火盆里面的火此时烧的正旺,应该是有人起来加木炭了。再看周围,文艺多靠在箱子旁裹着他擦枪用的毡布睡着了,而算命人则还在低头研究手里的红色虫茧,地上此时已经堆积了一大坨红色毛绒绒的线状物,算命人手里的茧也小了好大一圈,看来明早就可以见到里面有何物了。
困意袭来,就在我打算继续合眼睡觉的时候,微眯眼睛的余光透过火盆里面跳跃的火焰,看见了算命人将他一直遮住左眼的眼罩摘下来了,让我震惊着指尖发抖的是,他用眼罩遮住的眼睛和正常人生长的黑色眼珠加眼白的眼睛不一样,算命人的左眼是纯白色的,没有眼珠,只有眼白,和巫祭祀的婴儿脸上生长的眼睛一模一样。
我意识到了我似乎发现算命人隐藏的最大秘密,被他遮住的白眼可能和巫祭祀的白眼有着相同的能力,都可以预示未来,不然没法解释他算卦的能力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来自不老城,又长着一只和巫一模一样的白眼,还在不停的研究、发掘有关于巫遗迹,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和巫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以前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才不好下定论,现在看见了他隐藏的白眼我彻底坚定了我的想法。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要是这时翻了脸,对我俩一点好处都没有,等这次进了山,找到没有蛊蘖的生命物质才能挑开这事情,至于磨灭身上的诅咒的事,我是不敢想了,让一个和巫有着不清不白关系的人帮自己除去诅咒,除非我疯了,不然谁敢在这事上做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为了不让他察觉到什么异常,我微微的看了眼再次确认下就闭上了眼睛,很快昏沉的睡意再次袭来,我再一次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第一眼就是寻找算命人在不在,结果发现他还坐在火盆旁观察手里的虫茧,不过昨天半夜脱下的眼罩这会被戴在了左眼上,遮住了他左眼的白眼。
见我坐了起来,算命人说道:“昨晚睡得如何?你是不是白天看到了恐怖的东西,夜晚做噩梦了?”
听到算命人关切的问候,我被吓得浑身发冷,难道他发觉到了我昨晚窥见了他的秘密?不然现在怎么会这样询问?
不管他有没有知道,现在都不能将昨晚的事情说出去,我支支吾吾的回道:“没有吧?我感觉我睡得挺好的啊,一觉睡到天亮,很安逸。”
算命人追问道:“是吗?我看你昨晚后半夜一直在浑身发抖,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冷了,特意加了一点木炭在火盆里,过了一会你还是那样,我才发现你皱着眉头露出痛苦的表情,豆大的冷汗都打湿了衣服。”
我反手摸了下衣领,手上传来的湿漉漉感觉告诉我,算命人说的是事实,难道昨晚醒来撞破了他的秘密,后半夜做噩梦吓得?可是我没有一点做噩梦的记忆,难不成是全忘了?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回复算命人的时候,文艺多刚好醒了伸了一个懒腰,我暗道一声侥幸,文艺多迷迷糊糊的看着算命人说道:“半仙,你昨晚一夜没睡觉?虫茧里面的东西知道是什么了不?”
算命人撇开我,指着地上一大坨蓬松的红色丝线无奈地说道:“还没呢,我一丝丝的将它茧壳拨开,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剥完,恐怕还得一天才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厉害,不愧是半仙,真的有耐心,我就没有你这样的了。对了,半仙你的左眼咋的回事?瞎了看不见?你昨晚怎么看见虫茧的丝线?”
文艺多说完从火盆边上抓起一把红色的丝线,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继续说道:“你看这丝线好细的,白天看的都是不太清晰,晚上就不要说了,半仙你右眼很厉害?” 史前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