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旁边听到文艺多说这话,恨不得揍死他,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刚岔开了这事,现在又提起来,万一一言不合,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在我心里打颤的时候,算命人做出了一个很令我震惊的动作。算命人很自然的拿下了遮在左眼上的眼罩,但露出了的左眼并不是白眼,而是一颗黯淡无光的眼球,灰蒙蒙的瞳孔空洞的盯着前方,一眼就知道是瞎了。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我皱起眉头难以置信的盯着算命人露出来的左眼,我清楚的记得他昨晚露出了的眼睛时白眼,当时的情景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怎么现在又成了失明的眼睛了?
重新戴上眼罩将左眼遮住,算命人面色如常的平淡说道:“长年累月的算卦,有伤天和,导致了我的左眼失明,以前还能看见一点,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既然已经看不见,留在外面反而会影响到我的另外一只眼,于是我就索性将盖上了。”
文艺多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哦,这样的啊。对了,半仙,你算卦的方法和其他人不一样啊,我看别人算命要么用签,要么用铜钱和龟壳,你怎么用麻绳?”
“文艺多,这是别人吃饭的本事,你瞎咋呼啥的?”
我坚信我昨晚看见的白眼没看错,虽然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掩盖成瞎眼的样子,但这么干脆利落的摘下来就有问题。听见文艺多问道算命人怎么用手里的绳子算命,我立马呵斥了一句,算命人算命靠的是左眼的白眼,而手里的绳结只是他打掩护的一样东西,要是他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可就有点的尴尬了。
算命人似乎早就料到有人会问这么他,放慢了语气娓娓道来:“世人知道的算命大多数都是八字算法,以八字算命为例,你们见到的盲人算命也多数是这种的,八字算法也有很多流派,算法不同。比如其中‘子平’算法,起源自《渊海子平》,古法格局派。这些都是有严密逻辑的推测算法,一般长于算清楚一个人的富贵层次,大运脉络走势,属于“数、理、象”其中的数、理。这种算法往往不会让人觉得拗口,觉得“神”。
“而盲派是另一个大分支,讲究的是“撞字”,偏向“象法”,最擅长断的是命里的细枝末节,各种小片段和小事,有很多口口相传的口诀,特别体现在八字排盘的速度上,非常快。这种断法一开口就很容易让求测者相信,比较适应于盲人的谋生手段。”
“比如说算一个人,子平、格局会告诉你,这个人一生会有什么样的成就,将来会做什么,而盲派则会告诉你,这个人在哪年哪月会干出什么事来,但没法精确的告诉你这人最后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除了这俩种算法,民间还有另外一种很少见的算法,叫做“绳索派”,我便是依靠这种算法来给人算命的,通过绳结的变化,我可以很轻易的算出一个人会在哪一天因为什么事情死。”
说道这里,算命人叹了口气:“也因为这种算法太过于精准,我才不敢轻易的动用这样的算法,即使这样,我也因此瞎了一只眼睛,所以我现在不会轻易的帮人算命,如果算命也是一命抵一命,这样我才会帮人算命。”
我听的口瞪目呆,难不成真有这样的说法?算命人说的头头是道,没有一点的停顿,好似他说的就是事实一般,还是他昨晚被我发现后,便准备了这么一套说辞?但是我回想起他算命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手上的麻绳的确在自动的打结,或许真的如他说的那般,他算命的本领是来自“绳索派”?
“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长见识了,厉害厉害!半仙,我看你手上的那根已经起毛了,拿出来寒酸的很,你要是不嫌弃,我家里还有许多根麻绳,都是我太老头亲手编出来的,到时候回来的时候给你一根用用。”
看着文艺多一脸认真的样子,算命人愣了下,赶忙摇摇头:“那倒不用了,一根绳子得磨合很久才能懂它打出来结的意思,要是换了一根新的绳子,我以前的功夫全都白搭了,可能还会把另外一只眼睛搭进去。”
文艺多砸吧了俩下嘴巴,道:“行吧,门道真的怪多,我还是不学了,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俊哥学点忽悠人的本事,出去好混口饭吃。”
“你俩弄自己的事去,等我将茧壳剥完再喊你们俩个过来看看。”算命人摆着手说道,随后继续低下头摆弄手里的虫茧。
我想了下也没啥事,就取出土火药到门外,喊上了文艺多准备将它制成型。
在捆绑炸药的时候,我在雪地上写道:算命人的眼睛有问题,文艺多看到后,张嘴准备说话,我立马制止了,让他再雪上写。
文艺多歪歪扭扭的写道:我知道瞎了,看见了。我一手抹掉地上的字,重新写下了几个字,左眼、白眼、巫祭祀。等文艺多看完了我立刻将字抹掉,再看文艺多的脸色一脸的不相信,就和我见到算命人的左眼是瞎眼而不是白眼的时候一模一样,恐怕要不是出于对我的信任,这会都要喊出声来。
文艺多在雪地上飞快的写道:真的?我分辨了半天才认出来,没有再写,我点点头,同时让他擦去雪上的自己写下的字,文艺多脸色变了几变,最后点着头用拼音写下了:懂。
行了,让文艺多心里有个底数我就放心了,如果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也不会傻乎乎的去送死。因为在部队的时候就干过,所以三下五除二的就绑好了炸药,将东西提进了屋子放到包里,文艺多提议出去试下枪,反正子弹足够。
想起明天可能要用到枪,要是没打中可能要坏事,我就同意了,拿起枪和算命人打了声招呼,我和文艺多跑到唐古拉山口界碑的地方校枪去了,连续打了俩发子弹,我将手里的枪的表尺和准星调了下,感觉可以了,就看着文艺多还在那里瞄着。
“你瞄啥呢?天上没个鸟地上也没有兔子,你空瞄?”
文艺多抬起头故作不屑的说道:“你懂啥?我在找感觉,人枪合一的感觉,那种枪就是身体的一部分,大脑可以指挥子弹运动轨迹的感觉,你个打了八次四十九环的人不懂打五十环的感觉,还是别说话了。”
我被他说的无语,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他打过的五十环比我打过的四十九环还多,全师都找不出来第二个枪法比他还好的人,这方面我认怂。
“得嘞,你老就慢慢找感觉吧,我等你明天给我涨涨眼界啊,什么叫一枪一爆头,打的鬼使屁滚尿流。”
我拍着手掌调侃道,并走到一旁的界碑蹲了下来,前天晚上挖出来的雪窝还没有被填平,还能隐隐约约的见到露出来的木盒子,看到这个我忽然想到尔格五古日了,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我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断魂湖走去,没一会的就到了断魂湖。
此时的断魂湖如算命人所言,已经是空空如也,就连昨天下雪也没在坑里留下,只留下了个三米多的深坑和坑底部的白骨,坑底部白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动物的还没什么奇怪,人的骷髅就有些奇怪了,不管骷髅在坑的何处位置,全都是一致的头朝坑中央,这让我想起了在山腹里死在水里的人,他们也是一样的头朝着中央的立柱,这里面有什么关联吗?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我没有下到坑里,只绕着坑转了一圈,在一侧的边缘我惊讶的发现了十几滴新鲜的血迹,血滴虽然凝固了,但颜色还没有变黑,应该就是在这一俩天留下的,顺着血迹我拨开了一片雪,血迹的延伸了俩米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个沾满血迹的遥控器,我捡起来看了下,和前天夜晚尔格五古日使用的一模一样。
回到没了水的断魂湖旁,我仔细寻找了一会,并没有发现身穿尔格五古日的衣服的骷髅,时间才过去一天多,尔格五古日如果在我们走后掉进了断魂湖,衣服也不应该如此快的就被消融分解掉,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在我们走后,尔格五古日也走了,不然没办法解释遥控器会在岸边。
将这事按耐在心里,我又围绕着断魂湖的边缘寻找了一会,见没有新发现,便回到了界碑,文艺多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秒枪,在我走进后,立马调转枪口对准了我,
“砰!”“一发单射,成功毙敌!”
随着复进机的空响,文艺多配了声音效,随后放下枪对我说道。
见枪口对着我,我下意识的趴在了地上,随后反应过来没好气的将手里的遥控器砸向了文艺多:“滚犊子,不知道枪口不能对人?总有一天我这条老命要栽在你手里。” 史前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