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
第20节第十八章无奈退缩,热血挥大刀〈1〉
郑恩茂读完了吴淡雅的信,仰天长啸,“老天,你有眼吗!你睁开眼看看,看看啊……”又扑到吴淡雅身边,推开法医,“别碰她,她是纯洁的,是纯洁的……”
谢榕江和李江锋赶紧拉住郑恩茂,把他拉开来。张平波走过来劝住郑恩茂,“郑老师,先别激动,这是大家都非常痛心的事,可为了你的学生,请先让公安局的同志把工作做好,以便展开侦查,行吗?”
谢榕江问法医,“咋样?”
“可以初步断定,属溺水死亡。由于无法确定第一现场,是否他杀无法确定,只能把尸体送回去再做仔细的尸检解剖。”
平静下来的郑恩茂,把手中的信交给张平波他们看,呜咽着摇着头,“不用解剖啦。她是让人给杀了,可凶手抓不到的,抓不到的……”
“谢局……”法医请示谢榕江。
谢榕江与张平波看完信后对视了一下,张平波轻轻地摇了摇头。“把遗体先送殡仪馆吧……”谢榕江的声音是那样低沉和无奈,转身对两名刑警说:“你们陪李江锋同志一起去趟滨江职业专科学院,把他们院长给我请到局里,游行结束后我要见到他的人!”
张平波把信交给郑恩茂,蹲下身子,想抱起吴淡雅原来抱的那盒子。“张局长,让我来吧。这是淡雅娘的骨灰盒。让我替她抱吧。”郑恩茂抱起骨灰盒说。
“好吧。你就送送你的学生吧。我们白发人不该送黑发人……”张平波说着站了起来,又不知是对谁说,“白发人是不该送黑发人的,要是黑发人没了活着的欲望,还要白发人干啥!”
好不容易文化游行结束了,张平波跟着谢榕江赶回了公安局。李江锋他们几位已在办公室等着。
“谢局,这是滨江职业专科学院的肖院长。”
“坐吧,肖院长,我们有个案件需要你们协助调查,请如实回答我们问题。”谢榕江连客套的心情都没有,单刀直入。
“我们在滨江大桥下面发现了贵校外语专业一年级学生吴淡雅的遗体。请讲讲她在校的表现。”
“吴淡雅的遗体?”肖院长有点慌,“她…她可是在放假前被开除的。”
“啥理由?”
“她违反校规,去当‘三陪女’。”
“那她入学以来在校的表现如何?”
“根据政治辅导员的反映,她在学校里表现不错,非常勤奋努力,学习成绩也相当优异。”
“一个在校表现十分优秀的学生,会去当‘三陪女’?”
“这是她自己承认的。”
“她自己承认?你们是如何发现她当‘三陪女’?又是如何调查的?”
“那是市教委会领导通报给我们的,再由政治辅导员找她谈话了解?”
“市教委会发文件通报吗?”
“不,是人事科长在催我们上报专业技术人员年终考核表时,在电话中通报给我的,电话里他还把这事跟我校的德育工作联来起来,我也就特别重视。”
“人事科长周仁义?”张平波听到这里站起来问了一句。
“是,周仁义科长。”
“肖院长,那你们的调查,有没有弄清楚她为何去当‘三陪女’?”
“没有。我们只是调查了结果,照章办事,严肃校规,开除了她。况且,这是市教委领导过问的事啊!”
“照章办事!”谢榕江坐不往啦,站起来踱着步,“没错,你是照章办事。可你知道吗?当你们在调查她的时候,她母亲正躺在医院等钱救命!当你们开除她后,她是抱着母亲的骨灰盒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的!”
“啊?是这样的……”肖院长低下头,捂着脸,沉默了好一会,自语道,“难道我教了几十年书,培养了无数学生,今天竟然亲手毁了一个好学生,扼杀了一个年轻的生命?那可是罪过啊!”
“你回去吧。李江锋,你送他回去吧。”谢榕江没好气地说。
李江锋送肖院长出去后,谢榕江对两名刑警说:“你们俩再辛苦一趟,给我去传唤市教委人事科长周仁义。”又对张平波说,“要是问出点什么来,我饶不了他。”
周仁义一踏进谢榕江办公室,就感到气氛有点不对,可能不是一般的协助调查,一看张平波也在,象捞了根稻草,“张主任,您也在这?……那个,李小斌同志录用呈报表填好了没有?您就尽快吧,我好做工作。”
“还没填好,今天是公安局的同志有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请你如实回答。”
谢榕江心里窝着火,连声坐都没说,足足瞪了周仁义五分钟,周仁义却不请自坐,屁股往沙发一放翘起了二郎腿,两眼不时转一下,还保持着笑容。
“周科长,你曾经向滨江职业专科学院通报过,该校外语专业一年级学生吴淡雅当‘三陪女’吗?”
“这回事,咋啦?”周仁义有点放松但不敢大意。
“请你如实回答,有还是没有?”
“有过这回事。”
“你是在哪看过吴淡雅当‘三陪女’的?是陪过你吗?”
“在白……没看过,更没陪过。”周仁义额头渗出冷汗,定了定神,真玄呀,差点露了马脚,要真露了,那最少治安处罚是免不了的,幸好肖院长打电话到家里来责问自己,有了个底。
“你刚才说白什么?”谢榕江马上追了一句。“在白天听人说的。”周仁义镇定地回答。
捂得倒快,真是条老狐狸,要引他入彀可真不容易,谢榕江心里想,还得追下去,不信你就不露尾巴。
“听谁说的?”
“嗯……忘了。这很重要吗?”
“那你为何凭道听途说就向滨江职业专科学院通报呢?”
“咋啦?加强德育工作,是每个教育工作者的责任,我做为市教委会的领导干部,也是教育工作者,有责任将我了解到的情况向有关学校通报。至于调查和处理,是他们学校的事。难道我犯法了?你们这是拘捕我吗?”周仁义开始反攻了。
“我们是依法传唤,因为吴淡雅死啦,你有责任帮助我们弄清问题。”
“这跟我有啥关系?如果说我向她们学院通报了她的事,是无中生有,诋毁她的名誉,可以让她到法院告我嘛,我等着。”
“你也真说得出口!”张平波站起来吼道,“让一个死人跟你打官司,你可真能说。面对这样一个在绝望中结束自已年轻生命的女学生,你的道德,你的良心呢!”
张平波吼完后,转身边向门外走去,边说:“再听你扯蛋,我脸都红。”
张平波焦躁地走出公安局,内心觉得要能扛把冲锋枪打一梭,那该多舒心啊。回到家里,妻子和儿子串门去了,自个往沙发一坐,喘着粗气,大脑老是理不顺事儿,只好往沙发一靠,生起自个的气。
张平波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忽然见吴淡雅站在面前,那白得吓人的脸庞流着两行清泪,叫了一声,伯伯。张平波赶紧睁开眼睛,啊,是在家里,心里想不是聊斋故事吧。
头一靠,又迷糊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好象听到一个声音问道,孩子怎么样啦?
是李树枫的声音。呵,老李,是你啊,孩子?小彬?很好,都大学毕业啦。
不,不是小彬。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怎么样啦?难道我挡住那弹片,就仅仅是为了小彬?
那女孩子,是吴淡雅?她……一言难尽呀。她,投江自尽啦。
年纪轻轻的,还有好长好长的人生路。干嘛自杀呢?难道她就没有活的欲望?
有,绝对有,但是,她只能走这条路,因为与其说她自杀,不如说她是被权力、贪欲和世俗所杀。在她的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她被迫将走这条路。
那你干嘛不帮帮她,帮帮她们呢?不要说责任,就说良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