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
第7节第五章家→府→校〈2〉
“不,不不,郑老师你帮我已太多太多啦,我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吴淡雅一脸的激动和惶恐。
站在一边的小兰兰看见郑恩茂手中的钞票睁大眼睛说:“爸爸有钱,咋不给妈妈买梨,你坏,你坏。”
“小孩子懂什么,乱说。”郑恩茂声音一大,小兰兰捂住眼睛哭了起来。吴淡雅赶紧抱起小兰兰哄起来。
“老师,这是咋啦?林老师咋拉?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决不接受你的接济。”吴淡雅话语中是倔强和固执。
“也没什么,我跟小兰兰她妈妈昨天刚协议离婚。”
“啥?你咋能这样做呢?”吴淡雅急了,“……你昨能甩掉林老师呢?”
“不是我甩了她,是她不要我们父女俩。”郑恩茂也急了,说完话有点喘。吴淡雅见郑恩茂一脸急态,不解地问:“那到底是咋啦?”
沉默了一会儿,郑恩茂平静下来,才说:“她呀,见风就是雨,也不想人家是啥用意,就跟我闹。”吴淡雅仍是不解地看着郑恩茂,郑恩茂只得说下去。
“你爹去学校闹了后,隔天学校就开始加强德育工作,说是先加强师德教育,学校召开全体教职工会议,校长讲话中指出有个别老师生活作风不检点,还不点名地举了个例子,说学校有位很有前途的高三青年老师,对学生的关心特别是对个别女生的关心,超出了正常的师生关系。都有家庭的人了,还三天两头往女学生家里跑,在社会和学校造成不良的影响。教高三的年轻教师就我一个。兰兰她妈回家就跟我闹,说我背着她做对不起她的事,领导和同事都知道了,只有她不知道。开口闭口就一个离字,说得兰兰都记住了。与其生活在不信任中,不如分手算了。”
“老师……”吴淡雅流下了两行清泪,不知说啥好。
“其实,兰兰妈离开我,我反倒减轻了思想负担。她的同学大都嫁给当官的,所以常常告诚我要追求进步。我呀,今年‘七一’入不了党,原来说作为教导主任的培养对象,泡汤啰。别说进步,只有退步。现在解脱了,再不用老觉得辜负她的期望。”说到这里,郑恩茂真的舒了口气。
“老师,为了我,让你受累啦。”吴淡雅抱起兰兰,把脸贴在兰兰脸上,幽幽地说:“兰兰可成了没娘的孩子啦。”想了想又说:“我不上大学啦,回去帮你照顾兰兰吧。”
郑恩茂一听急了,“你想哪啦?兰兰我能带,带得了。你可千万别多想。我现在不是你的老师,就算你的大哥吧,那大哥可告诉你,为了你,你爹才进了狱。你要是不把学上完,那可是天大的事呵。”
吴淡雅抬起泪脸说:“我听你的。”
郑恩茂又把那两张钞票塞到吴淡雅手里说:“拿着吧,我总比你情况好此。以后每月就帮衬你一点生活费吧。等你大学毕业,那时一切都会好。有机会得打听一下你爹的事。好啦,我和兰兰得回去啦。”
张平波趁到市教育委员会开文教系统普法工作汇报会,走进了教委人事科长的办公室。
“你是哪单位的?找谁?”见不速之客,教委人事科长周仁义不悦地问。
“我姓张,在市人大工作,我找你们科长。”
周仁义一听是人大的,脸色有点缓和,“……我就是,你有啥事?”
“科长同志,是这样,我儿子今年参加新教师竞争上岗,我想了解一下他的成绩,怎样落选的。”
“都过去拉,还了解啥?。”周仁义有点不耐炳,问:“你儿子啥名?”
“叫李小斌。”
周仁义打开档案柜,翻了好一会儿,拿出一份宗卷,坐下来翻阅,看着档案,眼光闪了一下,迅速把档案盖上。
“你姓张,怎么你儿子姓李呢?”周仁义怪怪地问。
“嗯,这个跟竞争上岗有关系吗?”张平波反问道。
“按照政策,父母有违反计生条例的,子女暂缓上岗,不管李小斌姓李还是姓张,他档案里可是有个哥哥张小文。”
“即使父母违反政策,子女何罪之有呢?这可没有法律依据吧。”
一听张平波要跟他讲法律,周仁义顿觉这个老头有点难缠,但一想,庙大神位小,把他轰出来算了。正想开口,忽见教委主任探头进来。
“张主任,您咋上这来啦,让我好找。参加会议的同志都到齐啦,等您主持呢。呵,您找周科长有事?”
“没啥大事,走吧,开会吧。”张平波不想张扬,赶紧去出去。
里面周仁义把主任拉住,问道:“他是……”
“他,刚选上来不久的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兼人大法制委员会主任,咋啦?你不认识?”
“大概他电视少露面,面生,他原来……干啥的?”
“原来是公安局长,我开会去,过后再说吧。”
周仁义一个上午总有点忐忑,一直等到汇报会结束,赶紧把教委主任拉进办公室。
“这么急,有啥事?”主任问。
“有点棘手。为了照顾你说的困难亲戚的女儿,被我拿下来的那个李小斌,早上张主任来说,那是他儿子。”
“这回事!那你赶快给补上啰。怎么他姓张,儿子姓李?”
“李小斌档案里母亲姓李,大概跟母亲姓吧。唉,现在可没办法补上啦,今年的编制名额都用光啦。”周仁义答道。
“人事协调方面,你历来办法多多,想想办法吧,把关系搞僵了可不好。”
“要不然先按排当二三个月代课教师,过了年,名额一拨下来,再补上,就不知他能不能同意?”
“那就晚上去拜访一下。我们也得体验上人家门的滋味吧。”
张平波刚吃过饭,就迎来周仁义俩人。
“张主任,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怪我们工作做的不细,多谢您的批评指正。”周仁义有些卑恭地说。
张平波自忖,我可没指正什么,倒是自己今天找上门去真的发挥作用啦,晚上就来人啦,忙说:“不敢当,不敢当。我可没指导什么。”
“张主任对子女就是教育有方,子女不仅能不摆干部子女架子,就连档案里也不把父母的职务填上。我和周科长就是缺乏认真调查啊。我们的工作的确做得不细,以后还请你多多批评指正。”教委主任说话好象做检讨,张平波却越听越不是滋味,没想自己这么个人大副主任了解一下儿子的工作安排,都竟然有这么神奇效果。张平波反而显得很无奈。
周仁义忙接上去,“教委领导和我们人事部门经过研究,根据李小斌同志的成绩,决定先安排他为代课教师,等年一过有了编制指标,马上安排。嗯,也就二三个月时间。至于具体单位,小斌同志喜欢中学还是小学,他挑哪所就哪所吧。”
“先到下面学校锻炼一二年再进教委机关吧。”教委主任又补上一句。
张平波回想早上的情形,心想自己的官可至少一定要当到年后,不然小斌的工作还玄着呢。想了想就说:“小斌是我收养的烈士遗孤。他亲生父母都在中越战争中牺牲了。小斌是我妻子一手带大的。”说到这里看了周仁义一眼,又说:“他父亲是我的指导员,打凉山到下的,他亲妈是小学教师,上班路上踩响地雷殉的职。这样安排,我得先听听他的想法。”
“子承母业,让小斌明天就到人事科报到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周仁义听得内心有点慌,自己做得确有点过,赶紧告辞。
他们前脚刚走,谢榕江后脚就迈进张平波家门。
“谢局,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这你可是说对了,我呀,向你求援来啰。你荣升啦,这么大摊子,我又刚来,都快练不起来啰。”
“慢慢熟悉吧。”
“可有些事慢不得。今个这事,你可得给我出出点子。”
“说吧,啥事?就凭你还没忘我这个‘老人俱乐部’的老人,我就给你个知无不言。”
“经侦科科长要退下来啦,而根据上级指示精神,原来由检察院自侦的经济案件,特别是涉税案件,划回咱们公安管,特别是出口骗税案。经侦的工作就更重啦,由谁接替好呢?”
张平波想了想,说:“就李江锋吧,刑一的队长,读法律的,政策观念较强,年轻,破过几个诈骗案,有些经验。”
“嗯,那好,明天我就提交局党组讨论决定”。
“呵,谢局,吴大胆的案子咋样啦?”张平波想起谢榕江上任第一天的事就问道。
“已报检察院批捕了,市委吴佰民书记也打电话过问,指示对这样的恶性案件,要快查快捕快判,从严从重从快。尽管吴大胆是我战友,但孰轻孰重,您放心,我还拈量得起。”谢榕江赶紧表态。
“你误解了吧?我可不是督办案件,你跟我表什么态呢?战友咋的?我的战友用生命替我档住了弹片,我把他的遗孤养大成人,这就是战友情,是战火中培养出来的,那是亵渎不了的。”张平波平静了一下自己又说:“老谢呀,在战友情和法律面前,我知道你是会分清楚的。然而从吴大胆的遭遇,就没有值得我们思考的东西?再说啦,吴大胆可算投案自首啊。”
“老局长,谢谢你的理解,我刚来,很多事都不了解。我想给他请个好的律师,你看行不?”
“也只能是这样啦。呵,他女儿呢?”
“已经在滨江职业专科学院学习啦。她的全部学杂费局里已经垫付,政治处已发动全局干警捐款补齐这笔钱。”
听到这里,张平波走进卧室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谢榕江说:“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替我捐上吧。”
“那能让您捐,再说啦,也不能全个月工资。”
“你拿着吧。那个命令是我下的,我不捐谁捐?这是客气不得的。”
送走了谢榕江,张平波才想起要叫妻子和小斌商量一下。他把事情向娘俩讲了个大概后,对小斌说:“你是先当代课教师,还是等明年再参加竞争上岗,有什么想法?啊,别急着答复爸爸,嗯,明天吧,明天再跟爸爸说。”
第二天一早,小斌就在客厅等张平波起床。
“爸爸我想好了。我亲娘是小学教员,我要能当个小学教员也就可以了。我今年本可以上岗的,既然他们现在准备安排我当代课教师,那我就当呗,这可不是什么恩赐,要是不给我转正,那我明年再凭实力参加上岗考试就是啦。再说,我总不能老靠爸妈养活吧,代课老师也能挣份工资。”说到这里,小斌天真的笑了。
看着小斌的笑容,张平波抿着嘴睁眼看着儿子说:“当代课老师,待遇可是很低呵。”
“那也是一份工作吧。”小斌又笑了。
“那爸就支持你吧,今天就去报到吧。”张平波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