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号铿锵有力,既起到了很好的引导作用,又激发了胜战的士气。八路军官兵们高声呼喊着“为了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冲啊、冲啊、冲啊”,向加纳一郎和桥本宗仁他们固守的制高点发起连续冲击。
身形并不高大的钱吉子托着长长的喇叭,边跑边吹,犹如奔走在无人之境一般酣畅淋漓。日军阵地上,桥本宗仁将枪口瞄准了作为八路军号手的钱吉子,击发,再击发!
钱吉子在运动中闪转跳跃,竟然奇迹般地躲过了有“日军神枪手”之称的桥本宗仁的数发子弹。都说弹道无痕,但钱吉子几乎能听到日军子弹炮弹激发的强烈气流,在子弹炮弹飞过的地方,劲劈出出一条条长长的痕迹,充满了杀气。
桥本宗仁和另外几名日军士兵的枪弹再一次射向钱吉子。“吉子小心啊!”子弹飞来之际,跑在钱吉子身旁的几名战友不约而同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进到他的身前,为他挡住了所有子弹,自己却纷纷牺牲了。这些战友都知道钱吉子家牺牲了很多人,不忍心再让这么小的钱吉子也搭上性命,关键时刻干脆自己抵了命。其实,为了保住老钱家仅剩的这个“种子”,许许多多的战友也都是豁出去了。
“叭!叭!叭!”几乎同一时间,宋远航也针锋相对地连开数枪,朝桥本宗仁和那几名日军射击。其中一枚子弹打在桥本宗仁的头盔上,“嗙当”一声,头盔被打得凹陷了一大块,连同冲偏了桥本宗仁的脑袋。
“好险!”桥本宗仁吓出一身冷汗,心想:“他妈的这些死八路,竟然打得比老子还要准!幸亏老子吸取先前战斗失利的教训,戴了头盔!不然脑子就开花了!”原来,桥本宗仁退守制高点,拿着加纳一郎给的步枪射击了一会儿后,加纳一郎又递给他一顶头盔,让他戴上。起初他不想戴,还是在加纳一郎的一再要求下才戴上的。
亏得宋远航开枪及时又精准,对桥本宗仁和那几名日军士兵造成了相当程度的干扰,不然他们持续射击,钱吉子势必难逃劫难。
为什么总是有战友护自己的命,甚至不惜他们宝贵的生命?钱吉子既万分震惊,又万分感动,再也不敢任性地不顾命冲击了——因为他隐隐感到每每自己不顾命,几乎都有战友为救自己丢了命。
宋远航的脸皱得像老树皮一般肃然,再一次命令钱吉子:“退到后面去,先保住命,一会儿有你用武之地!”
这次,钱吉子乖乖听话了,老实了,不再一味意气用事和鲁莽地前冲。他似乎明白了一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鲁莽并不代表有血性。军人的血性,应该是有理智、有智慧的血性。
日军像是要用尽最后的火力,毫不吝惜子弹炮弹,不是一颗颗地射,而是一把一把地扔子弹炮弹,或者说就像是在泼水一样“泼”子弹炮弹。八路军冲到哪里,他们就扔到哪里,“泼”到哪里,对第七一八团官兵造成了此番开战以来的最大杀伤力。
八路军官兵几乎是一排一排地倒下的,一片一片地倒下的。
“不能再等了,必须要以强火力压强火力,将嚣张的日本鬼子压制住!”这个时候,被誉为“神炮手”的白华龙肩扛着一门无后坐力炮冲到了左翼,快速选择了一块合适的射击阵地,他后面还跟着一名装填手,抱着一枚硕大的炮弹。
这门珍贵的日式无后坐力炮,是该团官兵在一次袭扰行动中缴获的,团长许志国、政委刘黄河亲自将这门炮交给了对运用火炮的战术战法研究颇深、深谙各种火炮运用之道的白华龙,但一直没有炮弹,因而一直“闲置”着。
这次战斗前,白华龙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枚炮弹,刚好能够塞进这门日式无后坐力炮的炮管,于是带着炮弹和炮管一起上了战场,但是由于有且仅有一枚炮弹,不能浪费了,就像“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他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才决心肩炮射击。
“装填炮弹!”白华龙一声令下,装填手娴熟地将仅剩的一枚炮弹装填进了炮管。
只见白华龙单膝跪地,双手稳稳地托住扛在肩膀上的炮管。膝下不是石子就是石块,旁边就是一丛野草,可以减轻皮肤与坚硬地面接触产生的疼痛,但如果跪在草丛里,并不是理想的射击位置,白华龙不假思索地把右膝跪在了石块上。
他屏住呼吸,将右边腮帮轻轻贴近炮管,一只眼睛紧紧盯着瞄准镜,准备射击。山风阵阵,眼前弹雨纷飞,耳边的枪炮声不绝于耳,敌情顾虑相当的大……这些都是无后坐力炮射击前的不利因素。每有山风吹来,或者子弹飞来,白华龙就不得不再一次修正火炮瞄准镜里的数值,以最高的精度瞄准日军阵地上的掷弹筒阵地和重机枪火力点。
一发炮弹如何能瞄准两个目标?是的!白华龙这不是开玩笑,更不是在做“白日梦”,长期研究并实践运用火炮的他,有这个实力!他选择左翼阵地,选择跪在那个石块上而不是那片草丛上,就是因了这个原因。他的目光太犀利了,发现了日军配置掷弹筒阵地和重机枪火力点的漏洞,所以选择了这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想要尝试“一箭双雕”“一炮双响”!
“预备——放!”白华龙十分镇定地在心中默念口令,果断扣动了击发键。
炮弹从炮膛里火舌一样地喷出,发出一声怒吼,直飞日军据守的制高点阵地。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拖着长长尾焰的炮弹既没有射向日军的掷弹筒阵地,也没有飞向他们的重机枪火力点,而是径直插向二者之间的某一个点位。这个特殊的点位位置比两个目标点都要高,土质也很适合炸弹释能,又能兼顾辐射到两个目标点,炮弹如果在此炸开,确实很可能同时摧毁两个强火力点。
只见炸弹飞抵那个特殊点位后,当即“轰隆”一声猛烈炸开,无数的弹片天女散花般地激射开来,果然击中了两个强火力点上的数名日本鬼子,巨大的冲击波更是将那些日本鬼子和他们的火器掀飞。
“成功了!”白华龙和装填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兴奋地叫了一声。此时,他肩上滚烫的炮管,仍然徐徐冒着青烟。旋即,他俩带着无后坐力炮撤离了临时射击阵地,回到队伍中与战友们一起冲锋。
“果真是神了!不愧为‘神炮手’!”“长见识了,太厉害了!”许多八路军官兵眼见这一幕,不禁为之默默点赞,也有不少人激动地呼喊出声音来。
“太好了!一枚炮弹打出了两倍效益!”尤为激动的团长许志国振奋得跳了起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着久违的精光,旋即猛力摇动着手中的指挥旗向大家喊道:“同志们,胜利就在眼前,冲啊——”
“哒哒、哒哒哒……”大家抓住日军一下子失掉了两个强火力点、火力减弱不少的难得契机,且冲且射击,打死打伤几名阵地上的日本鬼子。“啊——啊——”一名日军士兵拿枪的手臂中弹,惨叫着躲进了掩体。
刚才爆炸之时,加纳一郎和桥本宗仁等人也是万万没想到八路军的炮弹竟然能够“一炮双响”,几乎看傻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桥本宗仁及一些日军士兵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以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加纳一郎用了两三秒钟才回过神来,怒声怒气地叫道:“真他妈邪门了!真他妈邪门了!”
“那个地方火力弱!朝那边突!”政委刘黄河发现了日军防守阵地的薄弱环节,大声疾呼。“我来引导!”离刘黄河不远的一名八路军老兵主动请缨。
刘黄河喊道:“好!”声音如雷贯耳。
那名老兵似乎集聚起了生命的全部力量,挺直腰杆,从胸膛里迸出一声呐喊:“冲啊!——”只见他一手提着套着布套的红旗,一手拿着横拿着长长的旗杆,急速从钱吉子身旁冲过,带起了一阵阵呼呼的风,显然是想到前面充当旗手。
然而,他并没能冲出多远,甚至没来得及将红旗挂在旗杆上,就不幸中弹倒地,英勇就义。他刚倒下,又有一名八路军战士捡起红旗和旗杆,嗷嗷叫着继续向前,越过了日军设置的障碍后,也中弹倒地。
“让我来!”紧接着,又有一名战士拾起红旗和旗杆,扯开布套取出红旗,将其拉在旗杆上,挥舞着红旗指引部队冲向刘黄河说的突破口方向。在暴风骤雨一般狂泻而来的弹雨中,这名叫李开一的旗手无惧无畏,摇旗踩着坚定的步伐神勇冲击,颇有第一旗手薛无畏的风采。
“冲啊——冲啊——冲啊——”八路军官兵喊声如潮、骁腾如风、经掠如火,终于以排山倒海之势成功夺取了日军制高点阵地的第一道堑壕。
八路军旗手李开一继续挥旗向前,旗帜在空中猎猎作响,英雄的队伍没有半点停顿,越过第一道堑壕,继续向突破点方向冲击。
“嗙当!”奔着奔着,旗手李开一忽地感到胸间传来一阵强烈的麻痛之感,以为自己中弹了。但是他并没有停下冲锋的脚步,一手高擎红旗,一手伸到胸间摸疼痛之处想要将伤口堵住,没想要竟然无一点儿血迹,原来自己的胸膛并没有被子弹射穿——那颗子弹不偏不倚,恰巧打在了他挂在胸口的一块如来佛身片上,将其击打得严重变形。虽然子弹在他的胸口上产生了较大的冲击力,但由于如来佛身片的遮挡,对他造成的伤害一点儿也不严重,甚至都没能钻进肉里,而只是伤了皮肤。
这块如来佛身片由铜铁冶炼而成,是李开一家里祖传的护身宝贝,他自小就戴在身上。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都告诉他:“这块如来佛身片你要一直戴着、时刻不离身,它有灵气,一定会保你平安,给你带来好运!”李开一其实一直就没有相信过这样迷信的话,甚至一度还觉得这铜片碍手碍脚,隔得肉不舒服。只是由于这铜片寄托了亲人的爱,他才一直没有将其取下来,此时他心里才暗想:“看来亲人们的话不假,果然能保我平安、给我好运!”
李开一摸了摸胸前已经被击打得严重变形的如来佛身片,默默对它道:“助我冲锋,助我冲锋!”尔后再次用双手紧紧把住旗杆,双脚猛向后蹬,加速前进,口中继续迸射出血性而雄浑的声音:“冲啊——冲啊——”
越是接近制高点,腥风越是大,吹得唰唰唰响,像是一个口袋,妄图一股脑儿把八路军的队伍全部装进去。又犹如一面面无形的铜墙,一个劲儿将人用力地往回推搡,妄图阻拦冲击的勇士们。
摇旗而冲的李开一,眼睛仿似两把锐利无比、能洞穿一切的尖刀,戳穿腥风形成的“口袋”,击穿无形的“铜墙”,望向突破口方向。他几乎能够看到日军射来的一个个子弹。他感觉到自己的一道道目光与敌人的一颗颗子弹相碰撞,产生了强烈的撞击力!
“骉昂——”突然,李开一身体里传出短促而沉闷的怪异声响,几乎可以让人将其忽略。但是他却感到了一阵阵剧烈的、就像肉被绞着一样的疼痛感,步履也不得不变得蹒跚。经验告诉他,自己大概是中弹了,但是他相信好运总是伴着自己的,揣测会不会是像刚才那样虚惊一场?
每迈出一步都特别艰难,脚上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但他仍然没有一丝停下脚步的念头。他腾出一只手来,颤抖着摸向传出剧烈痛感的部位,摸到了一个子弹窟窿,以及犹如泉水一样涌出的鲜血。他心里“咯噔”一下:“妈的!这次是真的中弹了!妈的,好运到哪里去了?!”
即便这样,李开一仍然一往无前,他心想:“妈的个巴子,中弹就中弹吧,算个鸡毛啊!不就吃了一颗子弹嘛,没有什么大不了,老子照样冲,照样打!”
“冲啊——”他边冲边喊,然而由于受伤,声音已不如之前那样有力和雄浑,步伐也明显吃力。
“骉昂!”又一颗子弹,打中了李开一的腹部。他能感觉到旋转的弹头钻入腹腔内,绞断了一大片肠子,一股液体或是气息自腹部经胸腔倒灌而上,激灌至喉腔、鼻腔、口腔。“啊,噗!”他本能地暴吐出一口浓得化不开的鲜血,血里夹带着肉的碎渣。
李开一以超乎想象的意志强力支撑着自己即将倒下的躯体,并凭借身体的惯性,继续向前。“哒哒哒……”没前进几米,又一串子弹接连射中了他!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身体上的窟窿多得恐怕数也数不清了,作为八路军旗手的李开一再也无法继续前行,就在这名钢铁汉子倒下之前,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奋力将红旗斜着扎入了脚下的泥土之中,并调整角度将红旗始终指向突破口方向。
失血过多、伤势奇重的李开一太累了,靠在旗杆上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大量的鲜血浸染透了他的八路军军服,一些鲜血沿着他依然紧握旗杆的手流淌到了旗杆上,又再沿着旗杆缓缓向下流淌,最终汇入了这片他为之战斗的土地。
顺着红旗所指的突破口方向,八路军战友们从李开一身旁一个个快速冲锋跑过掠过,直奔日军阵地的要害之处而去——那是山体一条合水线的起始点,像是被大自然挖掉了一部分,在高耸的制高点地域另类地凹陷了一些。
“八格亚路!务必守住这片阵地!”加纳一郎也发现了合水线起始点的地凹是己方防守阵地的薄弱点位,亲自跑过去督战,并带着日军士兵埋伏在地凹的掩体里疯狂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加纳一郎连续放了几排子弹,还是感到此处力量太弱、觉得不够保险,于是通过指挥电台实施指挥,决心调整更多的兵力,加强地凹阵地的防守。
很快,一名少尉和几名军曹带着各自的队伍急切切地过来了,大量的日本鬼子聚集到了一堆,听候加纳一郎下一步的作战安排。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老子打啊!”加纳一郎头也不回,一边开枪射击一边火急火燎地吼道:“没发现这里是整个制高点阵地的弱点吗?没发现这里是土八路冲击的重点吗?”
那些日本鬼子这才赶紧疏散开各自寻找设计位置,争分夺秒实施射击。
几名端着轻机枪的日军一直抠着扳机不松手,运弹手通过连接弹药舱的逼仄的交通壕不断输送来一箱一箱的子弹,射手旁边的装弹手则迅速将子弹一串一串装在弹桥上,待枪打完一串又立即换上一串,没完没了……
高频率射击的轻机枪就没有歇过气,枪管被来不及散走的热量烫得隐隐现着红色,仿似连轻机枪本身也成了快被点燃的柴火,随时都有可能燃起来。
弹壳从另一侧被抛洒而出,射出的一颗颗子弹前后相互连成了实线,穿针引线一般飞刺向冲击而来的八路军官兵,对他们进行最大限度的火力封锁。
不多时,桥本宗仁也迂回跑到了地凹处,一边开枪射击,一边向加纳一郎建议:“加纳君,现在光是常规防守势必难以阻止土八路突击,必须针锋相对地组织反冲击啊!”
加纳一郎肯定地点点头,把牙齿咬得“咯咯咯”作响,那力度似乎连自己的牙齿也要被咬碎,他恶狠狠地说道:“对!对!对!迅速实施反冲击,干翻那帮土八路!”
桥本宗仁主动请缨说:“我来带队实施反冲击,你坐镇指挥掩护,可要得?”
加纳一郎同意了,说道:“时不我待,赶快!赶快!”
桥本宗仁急匆匆地纠集了身边的日本鬼子,一手拿着装满子弹的火器,一手猛地挥了一挥:“你们都有,跟我来!”出发的时候,还不忘正了正头上已经被打得凹下一块的钢盔——他希望这个钢盔关键时刻能再救他几次命。
在桥本宗仁的率领下,一部日军跃出阵地,采取小群多路的“前三角”队形,向八路军冲来的方向扑去。
“火力掩护!”加纳一郎对其余日军下达命令。
日军反冲击队伍仗着强大的火力掩护,借着地形的优势,自上而下肆无忌惮地席卷反扑,个个青面獠牙犹如幽灵鬼魅一般嘶叫着。“大日本皇军必胜,大日本皇军必胜……”为首的桥本宗仁端枪横扫,电光火石之间,不断打死打伤八路军战士。
在日军密集的火力下,八路军官兵冒着枪林弹雨前仆后继,后面踏着前面战友的尸体,如同浪潮拍岸一般,向着日军突击,大有势不可当之威。
“操你大爷的,看谁干得过谁?!”冲在最前面的王有林怒吼一声,迎着日军反冲击部队顶了上去。猎人出身的他十分机敏神勇地在弹雨中穿行,而且一眼就观察到了日军反冲击队伍的核心人物桥本宗仁。
经过上次的硬碰硬的激烈对战,王有林已经对桥本宗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掌握了这个日本军官的一些特点。他在开枪与之对射之时,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制住桥本宗仁的办法,于是一手端枪,一手从腰间摸出一个梭镖,准备向其投掷。
“他娘的,真是冤家路窄啊,先干了这小子再说,以报上次的一镖之仇!”桥本宗仁也是老远就看到了冲来了王有林,依稀记得此人就是上次投掷梭镖致使自己变成“刀疤脸”的八路军战士,瞬间恼羞成怒,举枪对他连连暴射:“哒哒哒哒哒……”
射向王有林的子弹,除去桥本宗仁他们射来的,还有加纳一郎他们射来的,可以说多得随手一“抓”就能“抓”到一大把,形势可谓相当凶险。但王有林何许人也?处变不惊的他,早已预判了敌人可能猛烈攻击,以极快的速度一个向右飞越横滚,紧接着又一个向左回旋腾挪,奇迹般地躲过了那些子弹。
来而不往非礼也!王有林在回旋腾挪的一瞬间,对准桥本宗仁猛劲投掷出已然拿在手中的梭镖,嘴中怒骂:“你个死‘刀疤脸’,再吃爷爷一梭镖!”见桥本宗仁晃身躲过了梭镖,王有林向他竖起了中指,好像在挑衅地说:“有本事来和爷爷对决啊!”他之所以不用枪打而用镖掷,就是想要以此勾起桥本宗仁耻辱的回忆,彻底激怒这名日本鬼子。
虽然相隔不近,但桥本宗仁将王有林的挑衅看得是真真切切,更加火冒三丈,嘴里蹦出一句“八格亚路”,气得是暴跳如雷,手中的枪已经忍不住射出了五六发子弹。
见桥本宗仁被激怒,王有林心中窃喜,也不与之恋战,而是快速横向运到到了另外一侧,只待桥本宗仁寻而战。
出身于日本神奈川贵族世家、自小到大从未如此受过辱的桥本宗仁果然中计,一时也无心指挥日军反冲击队伍射杀其他八路军战士,一面用双眼在八路军队伍中高速搜索王有林的影子,一面用日语高喊道:“小子,别跑!小子,哪里逃!”王有林虽然听不懂这叽里咕噜的日本话,但在此时的情境下当然也知道其中大概的意思无非是“哪里跑”之类的一些话。
王有林几下便横窜出了队伍,在侧翼大摇大摆地冲击,甚至有些手舞足蹈的感觉。
对面日军队伍中的桥本宗仁也跑到了相应的侧翼,抡起从一名日军士兵手中夺来的轻机枪,好比吃了摇头丸一样不停地摇着头,暴怒地持续狂射狂扫。头上戴着的那顶破烂头盔被摇得歪在一边,他也无暇去管。 太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