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
第18节十五浸入回忆
罗曼睿娜走出教室后,而在另一处地方,在丹陆购书中心五楼大厅里,吕忱坐得屁股都发麻了,他终于双手支撑着桌面,并站立起来了。他带着畅然怡然为一个个扬起双眉、脸带浅笑的读者逐一添名。——那场面相当火爆,读者从五楼排到一楼大厅,以及还有后来的读者相继购买他的书。
与此同时,罗曼睿娜突然想起吕忱今儿到丹陆购书中心添售他的新书了。于是她折返讲台上,继续回答鹏大陆提出的问题。
她告诉学子:近似鲁迅这样的文学家、思想家——可顶不好塑造呐;常言道——豪杰、英雄自古彰显于乱世。……然而她的话头突然停顿了。
她开始羼入回溯过去生活上的一些片段:
第一个片段她回忆自己在台湾出版过一本名为《华英之葩》的文学小说,那时的添售场面亦复是相当火爆的。她这么回忆着,就流露出微笑来了。
第二个片段她回忆自己成名后受到当时的文化主办方的邀请去参加一个文化琼筵,而除她之外,以受招要的还有诸多所谓文化名人;她视听到他们在晚会上总是大碰杯、痛饮一番,然后在微醺的状态下,眉飞色舞论吐畴古文化……如何如何煌煌啦!当她视听到他们谈论到傍今文化那一刻,率多长者仁兄都已经醉意加深和意识朦胧矣,而他们仍然显出兴致盎然的样子和以伊优亚的调子在清论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当代文化,致使她听得如坠入五里雾中;于是她伊始以酣醉者——为她本人——才对他们的皇皇主题和妙论生产费解——最初她这么想的;而她的想法是错的、错得天真暨错得离谱;末后她总算有了正确的思想,她心思明澈地认知自己喝下的压根不叫酒,而是提神的中国茶;——当她视听到他们弥留在酣醉中而倒是像遗失灵魂的精灵似的——自我封闭在会堂里以高言伪议当下文化、及一味信仰先辈遗留的可贵文化、和看到他们笔耕在传统文学的范畴里而难以超躐先哲的思想和成果时,她遂感到他们是那么可念与可悲、耍脆与懦弱。然而就从那时起,她便想方设法摆脱使自己感到压抑的环境及索漠和摈弃甚而至于冲破当代文学大白话式的文字藩篱和鄙俗式的思想桎梏;在她丽定这么做之前,她以委宛地劝勉一些同仁同她一道推求一条深美式文学道路;而在同仁眼中她的想法不仅颇为天真的,而且他们觉得她的思想近似顺诌和荒唐的;于是他们把其渊深的指略当为中天的汉河而破弃也。但她就因此以独自走出会堂,而后来的岁月,以会堂里的长者可曾有过顾己反躬,以及其凝滞的思想是否肇迹变革,致使她本人不得而知之根蔓为她已有滋久晷景未尝踏入那会堂去关涉他们所派生的作品及同存于作品与生的志虑。
可是,当她回忆到第三个片段时,她想到了新近视听到了一些同仁像无所作为的凡流似的经常在媒介镜头前大肆论伦畴昔那些煌煌文学和当代(不登大雅之堂)的文学,而那时她认为他们以最为骄尚的是——他们的思维仍然在酝酿以及派生一部亦复一部大白话式的文学作品;她在屏幕前视听了他们侃侃而谈所谓的文化后,那时她便哑然失笑起来了。
而她终于以此联想到今儿的事来了,她想到了吕忱的小说,她觉得他的每部小说总是那么鄙俗而无风骨;不仅如此,她还想到她今早漫步在昭昭的华夏大地上的丹陆书店里,而她触处可见所谓的作家大半像无所锐意之凡羽似的如故挥笔以大白话式的文字写评论、写小说,于是如今她觉得并且熟知他们辛劳耕耘的精神为可嘉的,然而她认为他们的灵魂辄于冥冥中恍荡,她想斯大致为新纪元特定的机缄与环境下而派生新作家的可念与可悲之根苗。而此时她终于怀着豁达的心态把那事看得淡薄了。
如今睿娜觉得事以至此,倒也无因过于情悰。她认为但愿眼下搞文学的长者小聚于老舍茶馆把文学浅论一番,以及大家丛集在鲁迅会堂把骚雅深论一番和所谓领导以奋激的志情去表彰当代大白话式文学的成果是如何丰硕累累的,致使所谓大家继续怀着率真的性地去憧憬大白话式文学的前途是渊令的,这就已经算得上一桩遂心之事矣。——她觉得长者心抱私忧文坛的前景和以规拟未来文学发展的标的在于尝试破旧立新的意度,而想藉此阐扬光大中国文学在世界文学界的影响力,反倒非利于自身私欲生长。——何必自寻苦恨为忧念天下文化,自有后人光复祂。
放言虽以如此磅礴气势,但是睿娜突然爽然地感慨复兴中国文学却也莫知要待到何年何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