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决死雄风，喋血“5.12”地震]
第1节兵发汶川
第一章：战火纷飞，也许不是梦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鸽哨声伴着起床号音。
但是这世界并不安宁，
和平年代也有激荡的风云。
准备好了吗，士兵兄弟们？
当那一天真的来临。
放心吧祖国，放心吧亲人，
为了胜利，我要勇敢前进！
——摘自《当那一天真的来临》
2008年5月12日，野战军某部宿舍。
叮铃、叮铃、叮铃铃……
电话声经久不息，我顺手操起一个茶杯，狠狠地朝门砸去，怒骂道：“妈了个逼的，通信员呢，人都死绝啦？”
立刻，通信员轻轻推开了门，紧张兮兮地探进来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说：“指导员，怎么啦？”
“电话不知道接啊？”
“不是，这个……”
“这什么这，是不是想去农场喂猪？”
“指导员，好像是你屋里的电话。”
“哦！”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通信员赶忙跑过来，从桌子上端过电话机，摘下听筒交到我手上，然后又忙着扶我坐起来。
“喂，哪里？”我一边有气无力地说着，一边却在心里暗暗地骂着，妈的，发高烧都不让安生。
“装步三连指导员吗，我是作战值班室。”
一听这话，我立马就精神了，作战值班室直接来电话，肯定是有紧急任务，于是赶紧说：“你好，什么指示？”
“汶川7.8级地震，集团军救援的预先号令已经下达。旅长、政委命令你连2小时内完成出发准备，具体情况稍后下达，是否清楚？”
“7.8级地震，我操，这会麻烦大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身上却感觉轻快了不少。
“喂，喂，在听吗？”电话那头焦急地喊叫着，紧张的情绪毫不掩饰地通过电话线传了过来。
“汶川地震，2小时完成出发准备，明白！”我赶紧回答。
挂上电话，我匆匆跳下床来，摇摇晃晃地跑到地图面前，一边嚷嚷着：“马上去训练场通知连长，全连跑步带回，快，一定要快！”
怕来事，事来了却不怕，这些年军装穿下来，就这脾气！
通信员不明就里，还想过来扶我躺下，却被我一把推开了。这孩子有点委屈，瘪着嘴说：“指导员，你还发着烧呢，连长嘱咐我好好照顾你的。”
“妈的，老子死不了，赶紧通知。”我没再理会通信员，继续焦急地在地图上搜寻着汶川的位置。
该死的地震，还7.8级，这得死多少人啊！
“汶川、汶川，之前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啊，你他妈的到底在哪呢？”我喃喃自语道。距离多远，道路情况怎么样，找不到汶川的具体位置，我就无法估算出基本的机动时间。
攥着红蓝铅笔在地图上搜排的功夫，身后却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夹杂着一声报告。
“你他妈的怎么还没走，赶紧给老子滚！”
我以为是通信员呢，正要发飙，一转身却看见了二排长。
“老大，我回来了，向你报到！”
“二排长啊，赶紧进来，进来。”
二排长笑道：“呵呵，老大，火气不小呢，谁招你啦？”
我赶忙笑道：“哦，不是冲你的，呵呵。哎，你个小王八犊子，不是说还要好些时候才出院呢嘛，怎么今天就回来啦？”我边招呼二排长坐下，边忙着给他倒了杯水，心里却犯了嘀咕，这孩子前段时间跑障碍摔了一跤，小腿骨断成了两截，都说伤经动骨一百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这不是四川地震了嘛，回来请战！”二排长笑眯眯地说，这孩子，不但脸蛋胖乎乎，而且见谁都笑呵呵的，典型的弥勒佛投胎。
“你怎么知道的？”
“集团军作训处的战备参谋，是我老乡。”
“你丫不会是偷着跑回来的吧？”
“呵呵，不是，师弟我长的帅，陆军总院那些漂亮的护士妹妹就老对我暗送秋波，主治医生一看这不行啊，这可要犯生活作风问题啊，所以把我给赶出来了。”
“真的假的？”我笑笑，掏出烟甩给他一支。
“老大，任务下达了吧？”二排长没接我的话茬，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恩，7.8级的地震，这次事不小，你行不行啊？”说着，我点上烟，故意装作不小心碰了碰他的伤腿。
也就这么轻轻地一小下，二排长就疼的呲牙咧嘴了，嘴角丝丝地抽凉气。
“行了，情况我都知道了，你还是回去接着住你的院吧，连队百来号人呢，也不差你一个。你要不小心真成了瘸子，回头再找不到老婆，连个种都留不下，不得怨我啊？”
眼见谎言被戳穿，二排长倒也不气不恼，依然笑呵呵地对我说：“老大，都是陆大毕业的，给走走后门呗!”
“后门？后窗户都没有！”
“要不贿赂贿赂你，等救灾回来请你喝酒，呵呵！”
“真不行，这事没商量。”
“那我不管，反正我回来了，你就得让我去。”见我态度坚决，他来劲了。
“别难为我。”说完，我站起来“呼”地一下拉开房门，冲着外面喊道：“文书，文书……”
二排长一看我这样，赶紧冲上来，“咣”地一声又摔上房门，怒气冲冲地对我吼道：“师兄，同是陆大毕业生，你就愿意看我当逃兵？”
我立马也火了，回骂道：“妈的，这一去，你这条腿可就废了，老子得为你的将来负责！”
“要真为我好，你就让我去！”二排长吼完这句，却突然软了下来，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才轻声对我说：“师兄，等再过些年，我也会娶妻生子的吧？”
我想了想，点点头，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你说，万一儿子问我这个当爸爸的，当年汶川地震的时候在干什么，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好像还真是个问题。
“难道说他爸爸是个孬种，躺在医院里装死人？”
“可你的腿？”
“有个瘸腿的爸爸，总比有一个懦夫的爸爸要有面子吧？”
看着二排长满脸的真诚，我知道我被说服了。同样是穿军装的人，同样是陆大的毕业生，同样是血管里奔腾着热血的大老爷们，说到底，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他的心思我又怎能不明白？
人员集结，写遗书，物资装载……
忙碌，但却井然有序。
2小时后，全连整装集合完毕，天空阴沉沉的，却突然就起了大风，刮得鲜红的连旗“呼啦啦”作响。
望着这面用162条烈士生命换来的“边境自卫反击作战功臣连”连旗，我知道这一次，该我们这些人上了，用青春和鲜血再给它重新刷一次鲜红色。
这一去，全连任何人都只有为连旗添彩的义务，却没有给它抹黑的资格。
“弟兄们，汶川大地震，山崩地裂、满目疮痍、黎民涂炭，多少父老乡亲，多少兄弟姐妹在等待着我们的救援，现在就要兵发汶川了，有没有害怕的？”
“没有，没有，没有！”队列里，喊声震天，士气如虹！
装步三连的兵，我的兵，有一个算一个，没孬种！
“好，都是好样的。那么现在，听清楚我的口令。”我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独生子女，出列！”
可是等了好久，队列里却没有人动。
“爹妈重病，家庭特别困难的，出列！”
队列里，还是没人动！
“结了婚的，有孩子的，出列！”
这次，依然没人动！
望着眼前这107张年轻而熟悉的面孔，我明白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心里顿时酸酸的，万般感慨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
在这个队伍里，有76个独生子女，27个丈夫，19个爸爸，还有8名兄弟爹妈病重卧床，作为政治指导员，我心里自然一清二楚。但是现在，为了人民的利益，我却要带着他们抛弃这人世间所有的亲情，然后一起去共赴生死！
“弟兄们，这一次行动，只有两条路，要么盖上党旗当烈士，要么昂首挺胸过凯旋门，三连的兵没有孬种。但话我得说在头里，真要拿命往里填的时候，我和连长排第一个，干部、班长跟上，其他人都看我们的，谁他娘的也别给老子啰屁嗦，出发！”
我几乎是吼出了这段话的，只为掩饰心底的担忧。
7.8级的强震，这一去，我能把他们全胳膊全腿地带回来吗？我能把他们一个不少得都带回来吗？万一真的有人回不来，我又该如何面对他们的父母、妻儿？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作为军人，神圣的使命让我们在灾难来临的这一刻，唯一的选择就是：
收拾行囊，抛开一切，准备战斗！